第3章 第 3 章

那是台已经绝版两年了的“Vertu Signature眼镜蛇”手机。

展桁绛拿在手里的时候惊得下巴快要贴在地上,顿时觉得胳膊不痛了。

等等,这么突然,莫非是……

烫手的山芋?

“什么叫烫手的山芋?”

展桁绛猛地被疑问拉回现实,心虚地差点拿不稳贵重物品。

他这才注意到程霜的特殊异能——

读心术。

听起来没啥用。

就是在心里不好骂他。

“你把这个卖了,还会没金吗?”程霜靠着门框,没懂他口中说的千金少爷是什么意思,也就顺着他口气回应。展桁绛没给他准备拖鞋,便光着脚回床上侧躺着闭目养神。

空荡的客厅内只剩展桁绛低头盯着手机发呆。

-

没几时,展桁绛吩咐让人给程霜拉了一大堆新鲜的衣服送616门口,然后拎了个篮筐运到他面前。

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最终程霜勉强从那堆杂乱不堪且花花绿绿的小山中揪起件勉强看顺眼的……

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服装。

倚在门框表情无辜的展桁绛:“?”

程霜鼓了鼓腮帮子,不知道为什么想翻个白眼。

这神情在程霜那是想表达无语的意思,展桁绛误以为他在向自己卖萌,心里突然觉得有些触动。

“我觉得……”

剩下的“挺适合你的”五字被展桁绛忽视的智能手机冷冰冰在客厅内的茶几上震动了两声,打断他的话。

段幕急促的语气随着手机那头人群匆匆的脚步回荡在客厅。

“来公司一趟,出事了。”

八个字落地,电话被挂断。

展桁绛从茶几抽屉中抽出一颗烟糖叼着,不满地啧了一声。

方案的事还没找他算账,现在倒好,先找他上头来了。

临走前他扭头望了眼已经躺在床上的土豆Omega,确认还有生命体征后沉下心,拔了挂在门上唯一的钥匙出门。

AI研究院内中的那棵榆木叶子掉了一半,落在水泥地上,公司内部自动感应门前有个地毯,把黑长裤腿沾上的叶子尽数抖擞下去。

[二楼-AI机械方案会议室]

坐在正中位的罗汉鱼Alpha胳膊肘抵在桌面,双手交叉。

七八个办公椅坐满了人,唯独末尾是个空位,海底各类的Alpha齐聚一堂,显得气氛越发沉闷冷清。

坐在右上角的红宝石鱼Alpha靠着椅子:“展老师,烂摊子都被处理完了你才过来,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我们了?”

他低笑一声,说完又补上几句话:“也是,您面子大,不尊重咱们这些小厮正常。”

“不过咱鳍所长在这儿,你总不能不尊重他吧?”

展桁绛倚在门框上靠了会,把视线移到面色阴郁的罗汉鱼Alpha身上。

他两只红尖耳向后翘着,鼻头微尖,嘴唇紧抿成一道缝。最为显眼的是他橙色发丝中央竖着高出半米的红发。

一开始成立这家研究院的是为鳍族,当时还只是一家小机械所。但后来锦鲤离世,打薛榷接手后落魄了不少,直到展桁绛入职才隐约重塑了昔日的一抹辉煌,在市面上好评不断。

对主理人的称呼从来不变。

这也是没人敢对展桁绛问东问西的缘由。

但现在场面变了,研究院不怎么需要他这个机械师,语气冷了不少,甚至连笑脸都不愿给半秒。

“鳍所长,”前脚刚跨进门框的展桁绛被浇了一头冷水,笑而不语地盯着薛榷的小臂,问:“我的东西用着顺手么?”

去年找工作前展桁绛便知晓鳍所长的两只小臂活动艰难,闷头跑遍大半个磷募城搜集机械材料,花费十六小时制造出机械断臂。

要没这技术,展桁绛估计现在已经不知在哪个偏远小区种粮造福人民去了。

薛榷像被戳中什么似的,摆摆手又忽地干笑出声转移话题:“近些日路上拥挤,想必也是无意来迟的。”

他闭了下嘴,又心胸宽阔似的敞开胳膊,双手抓着椅子两边的扶手站起身来:“不过没关系,人到,皆大欢喜嘛。”

其他Alpha、高级Omega和Beta纷纷站起身敷衍着鼓掌。

段幕极具厌烦了这种场景,左手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本场普通的会议现在倒像变成了随意玩乐的境地,纯粹是按着薛榷的面子在地上摩擦。

不过像薛榷这样不负责任的所长,除了底下那几条走狗,也没什么人想给他好脸。

等展桁绛坐定,段幕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吐出口气。

他直起身子,把烟灰缸往其他同事面前推了推,清了清嗓子。

“市面上都看了吧,AI新型医疗科技我就说是成不了的,也不知道是谁,非要让人家写方案制造。”

“现在好了,分成没了,反倒还得额外赔偿LK中心医院损失费。”

展桁绛眉头一挑,斜睨着薛榷:“怎么,周末喊我来就是为了这么个事?”

薛榷摸了摸鼻尖:“咱们也不能像某些人那样动不动就开枪……能协商还是要尽量协商的。”

段幕瞥了他一眼。

“这回方案虽然被上面采纳实验了,但LK院长为了病患安全考虑,暂时先搁置……”

“一没造成风险二对场面无影响,上面还要赔付金?”展桁绛咬了下嘴唇,笑着眯眼看他。

薛榷声音小了点:“规定是这样的……”

“你断他们家经济链了还是怎么的?”

薛榷没吱声,坐在正中位的整个人气势瞬间弱了大半,往日威风凛凛,睥睨众生的模样在此一举击溃。

“分明你也讨厌傲慢的人。”段幕双手抱胸望着他,漫不经心,“给你个忠告,收敛些吧。”

“前两小时要不是有人拦着,现在桌上放的,就不只是烟灰缸和茶水了。”

还有你的头颅。

“是这样的……”薛榷直了直腰杆,“前些年我跟LK院还合作的时候,跟他筹了点钱……”

展桁绛猛地一拍桌子,在场的人员除了已经习惯了的段幕全部齐刷刷打了个哆嗦。他身后的椅子被笔直修长的腿碰歪了个底朝天,怒道:“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

分明是欠债不还。

放在别的城市和星球是要吃枪弹的。

鸢尾詹灯星球大,人管不过来,盈利这一块没多少规定,唯一治安优秀的只有潞城。据说还在往这边发展,就算是全机械化的城市,也阻碍不了分子抢劫刀人拐卖的事。

早说他早辞职!

要不是家里没闲置房,一直在AI研究院中抽时间搞爱好造机械小玩意儿,又怎么会拖到现在?

展桁绛才把限量的手机高价售出去,卡里有几个兜底,本想着真有什么对方不讲理的事也就垫付几个算了,没想到罪魁祸首还是自家上司搞的。

这下辞职的心更决了,当面把提前打印出来的辞职书甩在会议桌上,过于激动,血液沸腾。白皙的手在此刻显得有些发红,他手背青筋暴起,紧紧按着辞职书往前推。

看到三个白底黑字加粗大标题的薛榷脑海猛地闪过一道空白,心脏像是快爆炸似的跳着。

“不管你签不签。”

“我都会走人。”

展桁绛冰冷的话在整个会议室回荡着,如同刺耳的针锥狠狠扎在他脑袋的穴位上,毫不留情。

张鲼蝻微皱了下眉头:“展老师,注意你的态度。”

展桁绛扭头看向红宝石鱼Alpha,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我刚到场听你发言的时候,心里偷着乐呢是吧?”

“你真以为我会因为你给我使绊子让我觉得有失面子?”

“还是说你以为你阴阳怪气在同事前怼我就会让我觉得下不来台满脸羞红回去因为你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就胡思乱想睡不着觉?”

展桁绛直起腰杆,收起嘴角那抹笑,冷灰色的瞳孔中满是蔑视与厌恶:“我只会觉得你没脑子,用这种方式来取得优越感。”

语言说半,张鲼蝻便已经咬紧了牙关,怒目圆瞪,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脸憋得通红。

“还有,我已经新入了一家研究所。”展桁绛扬了扬手中的入职通知,“不比你的待遇差。”

展桁绛实际对入职没多大兴趣,纯属是闲的没事干,想去八卦点东西,顺便再找找有几个不长眼的,揍一顿,然后美美离开。

薛榷呆呆坐在椅子上,嘴唇颤抖。

展桁绛把辞职书甩在会议桌上转身离去的时候,临到门口却被一声怒吼和枪声拉回。

他猛地转身,迅速往后仰身,子弹擦着胸膛飞过,穿过二楼走廊透明玻璃。

张鲼蝻举着枪,呛鼻的海腥味信息素压制着整间会议室,似在宣誓主权。

展桁绛被他这连贯的动作激怒,双眸如同烈花焰绽放似的,顿时发出火色的光耀。数秒内,沉香木压制信息素盖过整层楼道,气味刺激甚至盖过了最为浓郁的生命之水伏特加。

手枪颤抖着掉落在地,张鲼蝻不受控制地跪趴下去,会议室内所有生命体被迫屈膝臣服。

段幕勉强撑身站起,压着嗓子:“你是想杀了这二层楼的Omega吗?”

展桁绛低着头,迈步走向张鲼蝻,然后在他面前半蹲着捡起手枪。

枪口抵在红宝石鱼的脑袋上,张鲼蝻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展桁绛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血液喷溅,微弱的呼吸就此戛然而止。

确认死亡后展桁绛收回信息素,走出门口时侧头扫视了一圈伴着枪火血腥,杂乱不堪的会议室。

段幕站直身呼了口气,撑起发软的腿,勉强跟上去。

电梯关门的前一秒被双戴着黑皮手套的人握住,展桁绛脸色依旧没太好看。

“不干了。”段幕清了清嗓子,自然地走进电梯按下关门,“去哪?”

“先回你自己家。”

-

卧室门被推开。

柔软的大床上棉被鼓成一个半圆球,展桁绛伸手掀起被褥。

马铃薯不在。

他愣了一下,然后弯腰去看床底,空荡荡。

他土豆哪去了?

“桁绛回来啦?”优美的声线从卧室外愈来愈近。

展桁绛微微蹙了下眉,窗户紧闭着,天花板上也没有,他没多想,顺着熟悉的声线出门,顺带关上卧室门。

看到一头金色波浪,身穿红色镶钻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的成熟女子后脑袋现实嗡一声,紧接着又变成了惊讶:“姐?”

林跃雀擦完手,把备用钥匙放到茶几上,笑说:“我看你朋友圈发的照片卫生间乱糟糟的,就赶回来找了几个师傅重新装修了一下,来得急,没提前通知你一声。”

他在才蓦然想起,当时气血上涌,揍也不能揍,骂也不好骂,拍了张照发朋友圈。

没有配文字。

他实在是想不到程霜这个特殊身份能有什么词代替他。

“今天下班这么早?”林跃雀转身把厨房做好的饭端出来,“饿坏了吧?”

展桁绛一脸错愕地盯着茶几上那盘新鲜出炉、色泽俱全、香味四溢的爆辣土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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