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参会蚁都已表达自己的观点,各蚁发言进行完毕,随后,不笑就和我在一起商议了一番。我俩都认为应该通过民主站位选择(相当于投票)的方式,决定最终的对敌策略。在民主站位进行前,我提议免设投降站位,而这竟得到全体参会蚁的响应。虽然,我的心中非常明白即便真的设一个那样的站位区域,肯定也不会有蚁选择用自己的身子去压覆那样一块彰显耻辱的地皮。毕竟发言归发言选择是选择,前者说而不做后者做而不说,归根结底,判断品行的依据还是跟做之间为形影关系的行动。
群体中的各个个体观点只要不是在言语上进行碰撞,而仅仅是筛选出个多数意见,那么,求其解的过程肯定很有效率的。事实的情况也的确如此,参加议事会的五十二(包括我和不笑)只蚁,很快就都选站好了自己的立场位置。其中,有二十五只蚁站到了主战的位标,二十五只蚁站在了和谈的位标,一只蚁站到了撤退的位标,一只蚁选择弃权。这样的结果等于说主战的蚁与和谈的蚁各占一半,主张其它应敌策略的蚁实在太少,因而,完全可以对之忽略不计。这又是一道难题,个体观点不摩擦碰撞了,群体观点又接上了茬儿,最终,两个阵营的观点还得再继续摩擦碰撞下去。别的蚁就不说了,毕竟它们都是非主要角色,主要角色的蚁,比如不笑和我,一致选择站在持主战观点的蚁的阵营里。眼下的数字比——25:25,这对于解决问题来说很棘手,因为,很难从中看出是和谐占主导,抑或制衡的因素更多一些。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数字比就相当于没有理出结果,显然,在性质上它和0:0没有区别。怎么办,再重新进行一次选择站位吗?若是观点已经像种子一样种在每只蚁的脑子里,哪怕是再进行十次选择站位恐怕结果也还是重复十次。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需要有一方阵营中的蚁做出妥协,否则,一场民主决议就不免会陷入拖沓的僵局之中而变得非常缺乏效率。
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我决心让自己当一个妥协者。我看到诚恳那家伙站在持和谈意见的蚁的队列里。老实说,让我萌发向主张和谈的蚁们妥协的想法的蚁就是诚恳,是它重新唤起我对固化的好感,随又往我的脑海里装下了一个实干、无私、廉洁的固化。当初,新巢对抗老巢的理由是复仇,而制造新巢对老巢的仇恨的蚁则是以不正为代表的一大撮作孽分子;现在,对新巢作孽的老巢蚁要么被杀要么退居权力的二线,而且老巢的风气也在一天天地变得清正淳朴,再考虑到它们的战争能力也已提升到和新巢处在一个平台上的状况。如此,新巢依旧寻求通过对抗去压制老巢,这不但理由缺乏,而且底气似乎也不如以前那么得坚定。
老实说,诚恳在议事过程中说的那番话触动了我的内心,它将一个不一样的固化灌输到我的脑海里。看来,以前我对固化的了解并不深入,按照诚恳的描述,在公共职位上它表现得真的很棒,可以说是一个天生的优秀统治者。就秉性而论,我对固化是了解的。它的确如诚恳形容的那样,既不不贪财也不好色。固化的个蚁生活清净、简单、质朴,绝无有那种浮夸、奢靡的习性。哈哈,也许具有这种秉性的蚁,本就是为民服务而生。不为别的,只为能跟固化做首相的老巢不再对抗,在我的内心,与老巢和谈的想法已开始占具上风。事实上,我也意识到固化做首相的老巢,和不正执政时期的老巢肯定会有很多的不一样,所以,新巢有必要将和平的橄榄枝朝老巢那里甩上一甩。
“伙伴们,”我走出了主战的队列,“我有个建议,当然,大家也都看到了,现在,主战、主谈两种意见各占一半,因而,这样的势均力敌需要重新进行站位选择。我们必须想到,若是还出现势均力敌的场面该当如何?那就得再进行站位选择。如此循环往复下去,显然是缺乏效率的。老老实实地说,这真的很令我焦虑,为了摆脱拖延不决的困扰,我提议新巢先跟老巢进行和谈,在和谈的尝试被证明无效之后,再用战争的手段和它们较量高下。”
“我不反对小勇长官的建议,但是我对它的建议的实施效果持非常不乐观的态度。”。不笑的这番话等于表明它对我的建议的支持,有它的这种肯定立场的站台,我先谈后战的提议便有了实施的确定性。
“我支持小勇长官。若不是非战不可,尝试跟老巢和谈应该不是个坏主意。”多嘴也说:“参战各方若是实力相当,真的打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那是两损、两伤、两赔本,谁都别想从中得到什么。既然事先就已经估计到这样的结局,何必明知不祥还要硬着头皮去体验一次充满危险的白忙活呢!”
“我支持和谈。这是通过大数据分析,而得出的处理两巢关系的最有效、最科学的策略。”。典型的和谈派妙算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给自己的立场趁热打铁的机会。“敌我双方的战争能力相当,在这种前提下实力就得让位于智慧。用合适的手段解决对应的问题,这是智慧所擅长的,而和谈便是通过智慧解决问题的具体体现。小勇巢防长提出和谈优先的建议,我认为这非常必要。能够彼此认可对方的利益权限,互不吃亏,何必又要干戈相向呢!”。
见妙算不再说什么,并且暂时还没有其它的蚁接话。不笑便问道:“反对小勇巢防长提出的先谈后兵建议的蚁有没有呀?”。
不笑的问话肯定不会在主张和谈的二十五只参会蚁当中引发响应,能站出来发表否定意见的只会是除了我和不笑之外,剩下的那二十三个主战派,可是我并没看到它们之中的谁有急切发言的表示。接下来,老统领府的气氛便陷入到一片寂静当中,似乎在场的所有蚁的言语系统同时都发生了短路故障。只见,主和的蚁的目光是焦虑与期待混杂,与之对应,主战的蚁则普遍表现出了犹豫的神态,从表情上可以观察出来,它们是想战却也不拒绝那种能够保障既有利益和尊严的和平。
眼下的寂静气氛是持续推进,发言和说话反倒成了这个阶段的稀罕物。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希望这种状况延续的时间越长越好,因为有一种认可叫做默许,所以,言语沉默的时间积累得越厚实其质变为默许的可能性自然是越来越大的。沉默吧,伙伴们。——噢!千万不要有主战的蚁在沉默中爆发,当然,在沉默中颓废的情况也不应该出现,如果非要对此二者做个选择,我宁可让自己承受后前一种情况给我制造的困局。沉默继续,动静却不安于“沉默”。这种没有话语的时间推进到第十分钟的时候,在不远处,由统领府的洞口处急冲冲地跑进来了一只蚁,我立刻看出,进来的是一个在两巢洞道口做守卫的蚁。
“不笑长官,”那蚁在不笑和我的近前站定,“老巢派过来一位使者在洞道口等待,它提出要见您和小勇巢防长。”
“小勇伙伴——?”。不笑用疑问的目光瞥着我。
“它来的正好。”。我平静地点了点头,随把目光投向守卫。“问它的名字叫什么了没有?”
“它是新巢的老熟蚁——装逼。”。守卫答道。
“哦——,哈哈,你去叫它过来吧!”。
守卫领命退出统领府。
我的目光又落在不笑的身上,表情轻松地笑了笑,说:“老巢方面,凡是谈判的事儿都让装逼去干,它的性格的确也适合在蚁与蚁之间周旋。哈哈,客观评论,装逼那家伙有的时候的确能干成一些事儿,而有的时候又有足够的能量把好事儿给搅和成稀粥浑水一类的东西。”
“它是为宣战而来,还是戴着另一张——和平使者的面具来的?”不笑琢磨道:“嘿嘿,装逼一贯说得多做得少,我想固化派它来的目的——”
“就是为了和谈。”我打断了不笑的话,“如果是为了宣战,老巢方面派谁也不会派装逼来。”
“为什么?”。不笑的看我的目光之中略带疑惑。
“装逼在老巢是个主和派,仅这一点就足够了。”我说:“在我们最终主战、和谈的主意还没拿定的时候,装逼竟然来了,哈哈,看来,老巢那边的权蚁们也意识到和谈是有意义的。”
“瞧!”不笑的目光瞄向统领府的洞口,“那家伙已经进来啦!”。
我的目光也瞟向统领府的门口,哈哈,装逼的确是来了。那家伙依旧是大腹便便,走起路来昂首阔步,一副被做作裹挟的不可一世的样子。噢!这岂能蹭上大气度的不可一世的边儿,所谓不可一世的架子,需要建立在曾经辉煌或现在依旧辉煌的蚁生的基础之上。客观评论,装逼的蚁生可真没有辉煌过,所以,它的“不可一世”是典型的臭架子。哈哈,萝卜青菜各有所好,有的蚁就喜欢做大尾巴狼的那种感觉,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此类蚁的精神鸦片,一旦失去有效供应其精神层面的激情就会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装逼!”。我一脸严肃地看着已走到不笑和我跟前的这只老巢蚁,心里却在暗暗地发笑。“多日不见,你过得怎么样?从现在你展示出来的形象,就可以判断你过的应该不错。老实说,我从来没见过过得不好的胖蚂蚁,而你更应该算是胖蚂蚁之中的重量级选手。”
“嘿嘿,从某种程度上说让身形变胖也是一项技术活,它的核心点就在于将自己或正或歪的蚁格魅力展示在身体里,使之感染得大多数的脂肪都愿意留下来,而不是跟随那帮叛逆的粪便跑到□□的外边去。如果把让自己变成个大胖子当作是个成就的话,那么,装逼伙伴做得很好,而我不笑可对之可是望尘莫及呀!”
“啊——,这个这个,哪里得话,嘻嘻,哪里得话呀!”。装逼还保持着前缀、后缀颇多的说话风格。这无疑是个昭眼儿的毛病,而毛病一旦养成,就一定会变成行为和举止的毒瘤,或者说是能伴随着**走向死亡的终身精神‘重症’。装逼当然明白我和不笑刚刚的话语是对它的揶揄,可是没关系,它的脸皮非常厚实,根本就不在意众目睽睽之下的丢丑。换句话说,这点难堪算得了什么,客观评价,它装逼承受讽刺、挖苦和嘲笑的本事可大着呢。而能在不要脸这一点上与之一较高下的蚁,看来也就是那位还在三号洞道口前卧着的猖狂大窟侯爵了。哈哈,我得服服帖帖地承认老巢的不耻之徒可谓人才辈出,比如不正、小头、猖狂、傲大和装逼,就这一点而论新巢连望其项背的资格都没有。装逼的话语依旧进行着,它说:“哈哈,这个这个小勇伙伴,——噢!不笑伙伴也在这里,哈哈,还有这么多见过的、熟悉的、陌生的和体味不协的非本王国的蚁,都在这个这个当年全知老伙伴曾经战斗和工作过的地方团结、和睦、热烈地聚集。我相信你们开了一次伟大的、光荣的、成功的大会,作为这个这个一个非与会者,我以真诚的态度对不笑、小勇以及在场的所有蚁表达敬意。这个这个,如果经过过程和结果的检验之后,能有效地、显著地、不打折扣地证明这是一次圆满的大会,那么,我还要向与会的各位表达最最真诚的祝贺。——噢!这个这个地,我看到这里的非本王国的面孔不少,哈哈,说明新巢的这个这个——改革开放工作做得很好嘛!嘻嘻,哈哈,有吸引力才能招来一个、两个、三个乃至N个的投奔者,这个这个,现在,我的眼睛看到的情况已经在我的头脑中快速塑造出一个印象,——新巢对外巢的蚁有这个这个很强地、令之欲罢不能地吸引力嘛!哈哈,单就白糖而论,新巢对我也有着非常非常大的吸引力。——我呢?就这会儿在新巢的感受,我得说这个这个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我想见一见不笑和小勇,这不——进到这个大穴之中立刻就见到啦!嘻嘻,张开了嘴巴打个哈欠便有一粒白糖往肚子钻,睡意朦胧地眨巴眨巴眼睛就看到一只美丽、娇柔、可爱的蚂蚁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个这个,如果我具有想什么就能实现什么的立竿见影的魔力,那么,这个这个我会让自己的嘴巴拼命地吃,而身材却能顽固地保持住比小勇伙伴的身材这个这个还更完美的状态。伙伴们,我要说理想这个这个地是个十足的王八蛋,因为它对美好持来者俱容的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态度,所以,往往、普遍、大多会把不切合实际的,所谓积极向上的精神、意识、心理的东西提取到现实中去。而现实的成全能力又总是处于严重匮乏的状态,并且它一贯地精打细算、经常地缺斤短两、嗜于欺骗糊弄,因而,在兑现蚁的愿望方面就这个这个地能力不足、水平有限、担当缺失。从这个这个的另一个角度说,在纵容和嗾使蚁的缺点的实施方面,现实又是个非常调皮、非常落井下石和非常不负责任的家伙。——要不我能吃得这么胖呀!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不想吃的**总是被想吃的**碾压,如此说来,我这个这个真是一只在对吃欲罢不能的状态中踌躇徘徊的蚁啊!哈哈,我的体型能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其实就是现实在我身上犯的一个重大的错误。如今,这个这个我最最不愿看到瘦子,最最仇视胖子,最最烦的话语是谁说我胖,——噢!当然,这个这个小勇和不笑可以随便说我什么都行,这个这个——言论自由嘛!”
“这是以欺软怕硬为前提的言论自由,看来,你很有审时度势、量力而行的才能。好吧装逼,想让自己变成瘦子只需坚持做两件事。”。不笑看装逼的目光之中少了一半的调侃,同时,又参杂了百分之二十五的关怀。“第一,吃饱了之后,便立刻闭住嘴;第二,不停地去找事儿做,要知道,勤奋的蚁里面很少会产生胖子这个物种,而胖子的顽固嗜好便是能不动则不动,它还有个本事是能把安安静静的意思改造成另一个词儿叫做好吃懒做。嘿嘿!”
“第一条,它肯定做不到;第二条,它即便能做到也肯定懒得去做。”我依旧继续着针对装逼的嘲笑的眼神,“嘴馋腿懒的毛病是它的一项终身行为,要想改掉就得付出断骨伤筋的代价。——不!即便是断骨伤筋它也愿意忍受,当然,这个前提是不运动并且少挨饿。总之,要让这位装逼大蚁少吃多动,就和把蜂蜜放到狗熊的嘴巴的旁边,却非要阻止那样的庞然大物伸出舌头去添的困难程度一样。哈哈,即便真的这么操作起来,肯定也比马戏团训练狗熊所采用的任何招数的难度系数都高。”
“哈哈,知我者小勇,这个这个,理解我者也是聪明、智慧、敏锐和这个这个善解蚁意的小勇啊!”装逼狡猾的神情中透着显著的憨厚,“嘻嘻,不笑、小勇都在这儿,我很这个这个地庆幸,因为肯定不存在费劲找想找的蚁的那种可能了。噢!如果**都像现在这样的想当然,哈哈,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呀!老实说,我装逼最不愿做的事情就是跑腿,这个这个若是天天卧着就能愉快地、舒服地、顺畅地心想事成,那该有多么多么地幸福哇!就像今天一样,来到新巢后不用再费腿力、周折和思想的能量,就可以找到想见的任何一只蚁。啊——,显然,这个这个——这是一项既降成本又能提高工作效率的大好事儿嘛!嘻嘻,所谓好事就是那种这个这个能给予直接参与者或多或少的奖励,又对非参与者这个这个没有坏处的那种事。这个这个,从大方面说好事对整个蚂蚁王国的发展起到的必然是正推动的作用,从小的方面讲好事能促进个蚁正能量的小积累大爆发。这个这个,又能够在整个蚁的群体之中,塑造团结、向上、进取、有为、互助的好的氛围嘛!所以,这个这个,要提倡和鼓励蚁们做好事,同时,还要给予做好事的蚁一定的精神和物质的奖励,我想只有这样做,才能这个这个塑造一个风清气正的做事环境,让这个这个想做事的蚁能做事,不想做事的蚁想着要做事,正在做事的蚁把事情做得更优质嘛!啊——,当然,我们除了要看到事情的好的一面,还必须充分估计困难,把一切这个这个阻碍生产力发展的进步的死结给它解开嘛!有道是这个这个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更要上。当然,为了体现做事的不容易,在非此不可的前提下自我制造一些困难,然后再把一件事情做成也是很有必要地嘛!”
“算了!”我的脸上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装逼,咱们没必要再这么绕弯子下去,为了有效率地使用时间,还是赶快把你的来意说出来吧!”
“来意?”装逼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为什么要说来意?哈哈,难道我就不能这个这个来新巢窜窜门,跟这个这个地小勇和不笑伙伴叙叙旧、聊聊天儿、侃上一段时间的大山吗!”
“恐怕你来这里的目的是要在时间上拖住新巢,从而,为老巢争取针对新巢某种行动做时间上的准备吧!”。我以直言快语的方式给装逼的心理制造压迫感。
在装逼还没完全吃透我的话意之际,不笑就已被触动,它用谴责的目光看着装逼,说道:“好像在很久以前你就干过类似的事儿,我实在记不清那是什么时候了,但是,我敢肯定你用你的连篇废话为老巢在新巢这里讨得过好处。”
“还有,”我紧跟着说:“你来新巢还肩负着侦察敌情的使命,借机让眼睛觇窥一番新巢的虚实,待回到老巢之后再将之整理成支持作战的情报。”
“啊!哪里哪里,这个这个那完全就是没有的事儿。”。装逼的脸上并未表现出我想看到的那种慌张,反而表现得很是委屈。“我从来都是一只做事坦荡的、诚实的、光明磊落的这个这个的蚁,所以,这个这个小勇伙伴说的那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关于此,我可以用我浑身的脂肪做保证,若是这个这个还不行,我也可以用我的神圣的、不可玷污的、彰显风雅的和纯洁的名字来做担保。哈哈哈哈,我这个这个地真心发誓,我来新巢这个这个——第一不是为了窥探情报,第二不是为了在时间上拖住新巢。”
“哈哈。”我用怀疑的目光瞟着装逼,“那——,你来干什么呀!”
“是啊!你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何呢?”。不笑也问。
多嘴又出了卧列,走到装逼的身前,算计着说:“一只非常——很不喜欢活动的蚁,会冒一定的风险来新巢,目的就是随随便便地散一散步。哼哼,这可能吗?”
“多嘴!”装逼显然没把多嘴放在眼里,“我这个这个和不笑、小勇在文明、有序、和谐地对话,哪里由得你这个这个站出来插话呀!这叫不识大体、不分场合、不知分寸,好吧多嘴,刚刚发生的事情你只能这个这个地再一再二,绝不能这个这个地再三再四。做蚁要这个这个地懂得规矩、明白角色、清楚位置,是自己应该露脸的场合绝不能这个这个地羞羞答答,不是自己应该出头的情景就得乖乖地这个这个把好出风头的脑袋缩回去嘛!”
“在新巢蚁与蚁之间的关系,只有民主和平等两样东西。你——装逼所说的基于等级的角色、位置和老巢的那种臭规矩,在这里不具存在的根基和实际操作的意义。”多嘴并没有被装逼的官僚气场给震慑住,“你得明白,如今两巢早就不是从前的那种主仆关系,军事、经济和政治实力让新巢和老巢在话语权上早就处于平等的地位,所以,你,老巢的装逼不能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跟新巢的任何一只蚁对话了。”
“这个这个——”。多嘴说的装逼无言可对,为了摆脱尴尬局面,它便狡猾地将目光移向投靠新巢的外巢蚁。“你这个这个是不是叫有点酷呀,哈哈,我认识你。这个这个——怎么?你也来投靠新巢啦!”
面对装逼,有点酷呀气短了不少,它甚至不敢正眼看这只在它原属的蚂蚁王国做过殖民总督的老巢蚁,更不要说跟其展开有来有往的平等对话了。
见有点酷呀未敢接话,装逼这下算是找回了些在多嘴那里失去的脸面。紧接着,这位老巢使者又摆起了它惯常的官腔官调,将高傲的目光瞥向诸外巢蚁,说道:“这个这个,我它X的该这个这个说些什么好呢?哈哈,有点酷呀、诚恳和家伙都是我这个这个在海外当殖民总督时认识的蚁,当然喽,我必须得客观地、严肃地、实事求是地承认,你们能投奔新巢来说明我们这个蚂蚁王国的政治英明、生产力先进、经济发达,继而,满足生存需求的各种物产就非常非常地丰富嘛!啊——,哈哈,这是为什么呢?来到我们这个蚂蚁王国,能让你们过上比原来的那个蚂蚁王国要好得多的日子嘛!水往低处流,蚁朝甜蜜走。我们的蚁皇陛下是个温柔体贴、伟大博爱和富有远见的领导蚁,因而,这个这个在我们这个蚂蚁王国就能够感受到充分的甜蜜、美满的幸福,所以,这个这个你们嗅着这种味道就投奔了过来。哈哈,毫无疑问,你们是一群懂得审时度势、知道好与不好的蚁,这个这个——”
“不要再‘这个这个’了,我简直受够了你的这个这个。装逼,废话就不要说了,现在赶快把你来的目的说出来吧!”。装逼又在消费新巢蚁的耐心,但是,我可不能让它这样没完没了地废话下去,索性就打断了它而强令之言语直奔我的关切。
不笑和我一样,是感同身受,也厌倦了装逼的官腔官调。于是,紧随着我的逼问,说道:“是啊装逼,请直说你来的目的,不要一股脑地废话连篇,而把主题淹没在迷茫的言语云雾之中。”。
“这个这个——”
“不要这个这个!”。所有的新巢蚁、外巢蚁齐言共语地喝斥装逼,而老巢投奔过来的与会千蚁长却没有一个加入其中,它们继续跟那位老巢使者保持着谁也不惹谁的默契。
“啊——”
“不要‘啊’,要直说主题。”。众蚁继续以蚁多势众的气势施压装逼,而后者应该从来没有经历过跟‘合唱团’对话的紧迫局面,一时间竟变得口拙语尽、应对无方起来。
装逼看看我,再看看不笑,见我俩都无意改变暂状,又不得不把两只迷茫的大眼对朝向喝斥它的众蚁。此刻,它并非不想说话,而是怕说话,因为在这个时间段只要它的言语机器制造出来的不是有用的词句,便立刻就会被众蚁密集的言弹齐发共射给压制住,而它偏偏又是个没有废话、套话、空话、官话、大话的铺垫,就很难正常说话的蚁。
“不要沉默,把有用的话快快说出来!”。众蚁的逼问,已经到了连沉默的机会都不给装逼的那种地步。
“诸位——”
“请说有用的话,没有的话不要说。”。装逼好不容易憋出来一个词,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却又被众蚁给打断了。
“我是要说有用的话——”
“这又是一句跟主题无关的话,请说正经话!”。除了主题,其它的话——包括解释,众蚁是一个字都不愿让装逼说出来。
“我——”
“不要‘我’。”众蚁的喝斥是步步紧逼,“‘我’、‘我是’、‘我是要’、‘这个这个’等等等,所有的假、大、空的话都不要说。装逼,现在,只说你来新巢要干什么!”
“诸位——”
“你又在玩儿假大空,请说不假、不大、不空的话!”
“好了好了,伙伴们!”。见这样没完没了的言语压迫并不能立竿见影地促进装逼说主题,不笑便挥颚示意众蚁先停一停。“嘿嘿,伙伴们,我们给装逼一个说话的机会好不好呀?要知道,说主题的前提是说话,嘿嘿,连话都说不出来,又怎么说主题呀!”
“那就让它说。我们给它说话的机会。”众蚁被不笑劝动,“装逼装逼,请说主题!”
“这个这个——”
“与主题无关,请直接说——”
“各位!”。我已经看出来,众蚁的齐言共语是为了追求对话的效率,可这使它们的言语反而变得比装逼的言语还没效率。“我们要放开胸襟,暂且容忍装逼尽可能集约地说话,否则,大家也看到了,哈哈,不带出来些假大空的套语,它甚至可能会变成一个哑巴呀!”
“理解万岁!”装逼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我,“这个这个,啊——”
“它还在废话!”。对装逼言语的挑用去废,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众蚁的习惯。
“伙伴们,安静安静,让它说下去。”。不笑和我交替着在为装逼支撑说话的局面。
“啊,这个这个,我要说的主题有两个。”。见不笑和我能够控制住齐言反对它的众蚁,装逼一下子就有了底气。“这个这个,第一,我要求和不笑行政官、小勇巢防长,进行一次小范围的会谈;第二,若是不能满足我‘第一’的要求,这个这个也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主题,因为‘第一’是产生‘第二’的前提。”
“这个,这个,嗯……”。不笑有些犹豫地将目光投向了我。
“请说主题,不要说‘这个’。”。众蚁对‘这个这个’以及与之相关的所有涉及带‘这个’的话语,已习惯性地建立抵触的情绪,哈哈,真到了逢‘这个’必要反对的那种地步了。此刻,连不笑说‘这个’,都被它们按照给予装逼的规格对待了。
“伙伴们。”。不笑的目光已移向众蚁,它无奈地耸了耸肩,说:“刚刚说话的蚁是我,嘿嘿,毕竟‘这个’这个词儿谁都可以拿来用嘛!所以,请大家先看清楚角色,而后,再精确自己话语针对的目标。刚刚,装逼朋友提出要跟我和小勇进行小范围的对话,——怎么说呢?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但是,似乎这也不算是个坏主意。既然,一时半会儿我的脑子酝酿不出一个对之肯定、否定的自己的态度,那么现在,嘿嘿,我决定把是否跟装逼小范围会谈的决定权交给小勇进行思考。下面,大家看看小勇怎么说,有不同意见的可以跟它交流。——瞧!新巢的朋友装逼此刻的这副因等待答复,而表现出来的夹杂着呆萌的不安相倒有些可爱。嘿嘿,这是它的脸上很少很少出现的憨厚的表情,看起来还挺搞怪的呀!——噢!我想我的脑子里好像已经有了主意,但是,刚刚大家都看到了,我已经把做决定的权力交给了小勇伙伴。既然如此,就应该静下心来让小勇伙伴拿主意,——是接受还是不接受老巢使者装逼的那个提议。”。
不笑这家伙是在耍滑头,把一个不好做决定的客方提议的答复权交给我去应付,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把我推到了主客矛盾的最前沿。事实上,我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小勇一贯的风格就是敢于迎着问题去做事情,岂能让回避矛盾的怯懦行为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呀。我看了一眼呆萌地等待答复的装逼,哈哈,它这会儿的这个样子确如不笑所说,摆出一副在我看来是故意而为的呆萌相在我和不笑之间来回地瞟。我也不看装逼,而是将目光移向众蚁,说道:“我同意装逼的提议,和不笑一起跟它进行一次小范围的会谈。”
“我们支持。新巢应该就和老巢共存的问题,跟老巢的代表进行一次意见上的有效交流。”。一开始就保持沉默的投奔新巢的众老巢蚁,终于有了自己意见的表达。它们像新巢和投奔新巢的外巢参会蚁一样,也采用了齐言共语的方式群体发言。哈哈,这似乎是受到了前一个发言群体启发,抑或是前者的言语行为产生了立竿见影的传染性。
然而,反观之前的齐言共语者,因为它们之中存在主和、主战的两派,所以,在面对我提出的接受来使提议的决定的时候,反倒不能再团结到一起,继而也就失去了刚刚对付装逼时的那种集体能量。集体的力量不能再发挥作用,想法和意见的表达也就只能依赖各自了。
主和的妙算站了出来,说道:“我主张会谈,因为和谈的前提是会谈。但是,对于压缩会谈的范围,我则持谨慎的保留意见。认为那样做,会让大家在第一时间的知情权丧失,这不利于新巢已经建立起来的民主、自由、平等的政治生态的保持。”。
“我还是坚持立即就跟老巢开战,但是,我也不反对把会谈看作是开战前新巢得完成的一个必要的步骤。”主战的倔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小勇也是主战的,所以,但愿——会谈仅仅是个过程,它过去了之后就是一场痛痛快快的两巢战争的开始。”
“我同意进行一次小范围的两巢会谈,”多嘴也站了出来,“装逼既然以使者的身份来到新巢,说明它能够代表老巢。关于不笑长官、小勇巢防长可否代表新巢,我想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不笑和小勇是新巢的最合适代表,”众外巢投奔过来的蚁齐言共语道:“我们相信它们两个,能够在与装逼的会谈中不损害新巢的利益。”。
老巢投奔过来的蚁已经共同亮明了态度,外巢投奔过来的蚁也一致支持不笑和我代表新巢跟装逼会谈。剩下的,只有原新巢的蚁们没有选择集体发言,而这至少说明它们意见还不统一,故而在答复上暂不能形成共鸣。
“嘿嘿,现在已经有超过一半的蚁长同意,那么有不同意的吗?”。不笑也审时度势地缩窄了询问的范围,此刻,它的目光已经集中在歪嘴、好窥等老新巢蚁的身上。而这种状况也明确了一个事实,可能的反对意见只会在老新巢蚁之中产生,——若是真有的话。
时间又向前推进了三分钟,我并没有看到再有原新巢蚁步倔强和妙算的后尘,走出卧列来表达自己的意见。
“嘿嘿,我的眼睛还未看到有反对者出列,想必大家是普遍不反对我、小勇代表新巢,跟装逼这家伙进行小范围的会谈了。”不笑试探着说:“如果真如我的判断,那么现在除了我、小勇和装逼留下,其余的蚁就都可以回去啦!”
不笑的话等于提示新巢、老巢的代表,小范围的闭门会谈已经进入到了准备实施的阶段。如此,涉及到的参会蚁就需要留下,其余闲杂的蚁则必须离开。哈哈,这就叫做清场之后再进场,虽说,现实的情况是该进场的蚁早已经各就各位。真的没有蚁再站出来提出反对的意见,也就是说,不笑试探性的话语已正式转变成了呼吁。接下来,就见该离开的蚁都转身朝议事厅的外面走,而在它们之中还真没有发现步伐犹犹豫豫者,这说明即便是为数不少的主战的新巢蚁也普遍不反对把两巢的会谈放在战争的前面。
“不笑和我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我俩一定能把你们给代表好的。”。看着纷纷退出去的诸位伙伴,我又专门强调道:“我们只跟装逼谈不损害新巢利益的事情,那种不利于新巢的话题,我保证不让其进入到会谈的内容之中。”
“啊——这个这个,能谈则谈,不能谈也可以这个这个地将之当作个议题,进行包容、开放地这个这个地协商嘛!”。见自己的提议已被新巢蚁普遍接受,装逼脸上的不安表情立刻消失。“哈哈,这个这个地——,大家都这个这个走好。后会有期、来日方长,不必这个这个地太过留恋,那样会把一个个清醒的头脑给搞糊涂的。”
“不要这个这个,要说有用的话!”。尽管与会的蚁们散去的脚步劈里啪啦,可在对付装逼的话语上,眼下的不一致的脚步可制约不了各蚁间言语工具的齐头并进。
怕什么来什么,见自己最怵头的新巢蚁的齐言共语再次出现,装逼缩了缩头便不敢再说话了。
此刻,我和不笑已经开始为会谈做准备,我俩互相递了个眼色便来了默契,随都以一副只在程度上有所区别的锐利的目光盯着装逼。这样的目光具有压迫性,被盯得久了总能使蚁心生怯惧。哈哈,我和不笑就是要用这种箭一样的目光威慑装逼,以便在其内心制造会谈前的紧张气氛。
所谓会谈其实就是谈判,而任何的谈判最终都可以抽象为利益交换。——是啊,不谈利益,那要谈判干嘛!要做好谈判就需要把握准对手的心理,摸清楚其承受的底线和获得的**,这就叫做到知己知彼,只有如此方才能确保己方在谈判桌上利益实现的最大化。装逼那家伙肯定也是有备而来,和决斗开始前的那种场面差不多,它并没有回避我和不笑投来的犀利目光,而是以温和的刁钻眼神跟我俩开始了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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