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走了很远，但早已没了方向，黑夜在霓虹里很容易叫人恍惚，我似乎听见人叫了一声“姚先生”，得救却并有觉得能舒下一口气。
楚啸怎么样了？燕冬会不会有事？梅瑞林能逃出来吗？
秦锦……
我的小绵羊。
噩梦连连，到处都是血腥气，死亡的恐惧压制着我，我都怀念那个有着诡异狰狞笑脸的红脸蛋雪人了。
伸手摸到自己脖子上的红绳，拽紧时，疼痛感把我自己给拉醒了。
“感觉怎么样？”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我把眼睛睁大，看到这人是那天来接我见姚谦的人之一。
“疼。”我说。
“你断了四根肋骨。”女助理说，“姚先生说应该是他踹的，所以他会负责。”
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女助理接着说：“你有四个小时的低温症状，给你用药后就恢复正常了。头顶上肿了一块，也给你拍过CT了，没大碍。还有一些皮外伤，脚上严重一点，处理了一下，按时上药，卧床休息。你被活埋过，等于进过棺材了，姚先生还给你请了牧师，帮你净化了灵魂。”
我：“……”
“要钱吗？钱治百病。”女助理说，“姚先生这条大鱼你贪不下，但能捞就捞，别吃亏。”
“能给多少？”我问。
“你要你的，给多少在姚先生。”她说。
“一千万。”我说。
女助理望着我神情微滞，然后说：“给个账号来。”
我扭脸看了一眼床头柜，发现我的手机零钱身份证什么的都在，那天来时穿的衣服也挂在对面的衣架上。
我先报了账号，然后才伸手去够手机。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一夜一天了，十几个未接电话，秦锦、楚啸、乔雨，还有表弟张元。
秦锦没给我发信息，她是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应该就是想找我。
楚啸发的是：【在一中待着，千万别出来！】
乔雨的是语音：“出大事了，速速躲起。”接着又发了一条：“你要没地方去，我来接你，哥哥保你一条命，看到快回我！”
一旁的女助理听到，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表弟张元：【什么时候放假？回不回来？】
我只给张元回了一条：【不放假，要补课。】
张元很快就给我回了：【你要考不上清北都对不起你用了这么多借口。】
我给张元回了一个笑哭的表情。
正难受的不知该用什么心境，手机短信来了，我数着1后面的七个零，立刻按捺下了所有的惆怅和迷惘。
果然钱能治百病。
我都一点不去设想或者后悔为什么不开口要个两千万试试，万一也这么干脆呢？
我看看躺着的地方，像医院又不是太像，问：“这是哪？”
“姚先生住所。”她说，“有钱人都怕死，他的手术室都是跟着他移动的，三个全能医生轮班，活人血库，活人器官移植者。”
心情好了一点，我也有力气回话了，随口道：“那他们应该是最希望姚先生安然无恙的人。”
女助理给我一个官方的微笑。
刚问：“我什么时候能走？”房间的门打开了，姚谦穿着睡袍进来，用毛巾擦着他的头发。
“养着呗，你又不能乱动。”姚谦说着走来，女助理给他挪动了椅子，他顺势就坐了下来。
“谢谢。”我说。
“我还要跟你说抱歉呢，你要就这么死了，我真过意不去。”姚谦把手中的毛巾扔给了女助理，“让那两个女的快滚，苍龙这是打发要饭的呢，都是些什么货色！”
女助理说：“又要美女又要处，还不许扭捏玩的开，哪那么容易？都是你们这些禽兽败类糟践了，就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姚谦笑了笑，问她：“你有意见？”
“我哪敢有意见。”女助理翻着白眼说，“苍龙还是很有诚意的，他说姚先生要是不满意，他亲自来服侍。”
“要不起，我没这个福气。”姚谦将她一拉，手在她翘臀上拍了一掌又推开，“去把那两人好生送出去，给点钱安抚下来，别坏了我的名声。”
话说着，目光看向我这，问道：“是吧？”
“姚先生很大方。”我说。
“对不住，我只是不习惯跟人同一张床睡觉。”姚谦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腿用力挪到了我的跟前，看着我说，“我也没想到你跑的那么快，一转身你就不见了。”
女助理手里拿着毛巾，转身出去时把门也带上了。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从苍龙的手上逃生的？”姚谦抬着眉眼，一脸好奇，“苍龙这家伙长着一张飞天观音相，心啊……啧啧，楚啸其实不差了，谋略有，手段有，胆识有，但和他一比，还是显得小儿科。我也很怕他。”
见我不接话，姚谦却兴致不减接着说：“都说薛庄明偏心，不偏心行吗，要是我也喜欢楚啸啊，看着长大的，又是一手教出来的，端端正正，阳光帅气，一看就是个未来可期的好男儿。”
“那你们还都作践他！”我说。
姚谦“嘿嘿”的笑了起来：“薛庄明不喜欢男人身边非要有个什么女人跟他绑缚起来，死了，轮了，那又怎么样？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楚啸是他带出来的，也很懂事。”
我知道姚谦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懂姚谦内涵的意思，可是我岔了点神经问：“那要是东哥呢？”
“嗯？”姚谦明显跟不上我的跳脱，随即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哎，小美女，我发现你挺有意思的，孟天东得罪你啦？”
我哪有心情笑啊，看着姚谦这神采飞扬的吃瓜群众样，一脸欠扁。
姚谦见我冷着脸没反应，他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咱们说归说闹归闹，别拿东哥开玩笑，这薛庄明啊，我更怕怕。”
我不想说话，躺床上干瞪着眼睛。
姚谦依旧兴致不减，追问：“到底怎么逃出来的，你跟我说了，我不跟别人讲。”
我扭脸看看他，问道：“你对乔雨熟不熟？”
“啊 ，是乔雨？！”姚谦很意外，“不可能吧？”
“你知道乔雨的爸爸是谁吗？”我强调，“生父。”
姚谦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有些为难的哼唧了一声：“知道是知道，但告诉你不合适吧？”
我说：“我也觉得有些话跟你讲不合适。”
“操，你别以为我脾气好啊，把老子惹火了，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姚谦气的都站起来了，伸手指着我的脸。
我浅浅的笑了笑，很温和的回道：“姚先生，他们不像你这么威胁人的，你太绅士了。”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相的自讨……”他又要威胁我，但说着自己顿住了，摆摆手作罢道，“算了，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显得我很没有风度。”
“是楚啸。”我说，“他把我从土里刨出来的，徒手，天太冷了，那土都冻硬了，他的手上全是血。他给我指了方向，叫我快跑，我跑不动，但不走就是死，我就凭着那么一点求生的意志，直到被你的人救了，我才敢昏过去。”
“楚啸还是喜欢你的。”姚谦说。
我没说话。
“你说你，那天我找你，怎么就不来呢！”姚谦叹了一口气，“不被家里人认同的恋情终究艰难，薛先生看不上你，你跟楚啸就成不了，现在都弄成这样了，楚啸还要不要脸，还要不要混？”
“所以我哪里做错了，我就非要人尽可夫吗？”我竟然被他这风凉话说的动气了，拉过被子直接把自己捂起来。
“我又不是真的要干你，画皮美人现在对我来说已然是过眼云烟了。”姚谦过来扯开我的被子，“何必跟我装清高，你都不知道乔雨是怎么说你的。”
好无耻，我都想揍他一拳，但我也只是平心静气的看着他。
“乔雨是真想拉你一把的，你该有幸能认识他。”他还在喋喋不休，真是叫我开眼界了。
我手抖了抖，也是豁出去了，拿起手机就给乔雨发了一条语音：“姚先生说，你亲爹是祁老板。”
我还没松手，姚谦大叫一声“操！”在他挽救的又喊“不是我，我没有”时，我发过去了。
我看着他惊恐的表情，气顺了。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几乎要跪了，咆哮道：“薛庄明会剁了我的！！！”
我不解的问：“与薛先生何干？”满脸无辜，要多清纯有多清纯。
“啊你你你你……”姚谦又不呆，一脸发指的瞪着我，“你竟然是这种女人，你诈我！”
“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我安慰他。
姚谦欲哭无泪的都要笑了，做作的说道：“曾经的我，也是单纯善良的小青年，就是你们这些披着漂亮皮囊的蛇蝎女人，让我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任何人，甚至找不到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
我捂住自己的胸口，弱弱的呼吸，呻|吟道：“好疼——”
姚谦脸色拧巴了一下，见我又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他还真挺有绅士风度的走了，给我把灯关了，门也关好。
他们有钱人都不用吃饭的吗？还是从来不考虑别人饿不饿？
过了两分钟，姚谦发现我刚刚是给他发的语音，奖励了我一个红包。
我点开收了。
“别告诉小雨啊，是真的。”姚谦说，“祁老板是多情剑客无情剑。”
我回了一个：【O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