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下了大雪，所以苏瑞和徐宸晚上还是在一起睡的。

徐宸由原来的紧张僵硬到现在已经能放松入睡了。他习惯了苏瑞在身边的气息，黑暗中，徐宸能感受到苏瑞平稳的呼吸声，那声音会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徐宸的手又长起了冻疮，红肿的指节间布满了细小的裂口，让人看了心疼。

没办法，往年在村里的时候，他总趁着冬闲熬夜苦读。村里人无论老少，唯有冬日方能稍得闲暇，春夏秋三季都在地里干活。

徐宸虽得徐父疼爱，不需下地劳作，但家中杂务仍是免不了的，所以平日读书时间并不多。

于是冬日里无事时，他一直抄书、默书，却因家中寒冷，冻疮几乎成了年年必来的“客”。未料今年在苏府，有地暖、手炉相伴，竟还是未能幸免，徐宸不禁自嘲，真是愈发娇气了。

苏瑞看见了他的手，只觉这白玉般的肌肤添了瑕疵，当即命他拿着药膏回房，不用他再伺候了。

“少爷，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能够忍受。”

苏瑞看着徐宸执拗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恼火：“徐宸，别忘了，你是我买来的下人，你现在不听我的话了吗？现在，我命令你好好休息，手上的事情有阿平来做。”

徐宸闻言，身体微微一僵，他只能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是，少爷。”

见他这样，苏瑞莫名又心软了：“你快去把药膏涂上，这手可得好好养着。”

徐宸回到房间闲来无事，就拿出来苏父赠的笔墨纸砚，又拿出一本圣贤书，开始默默抄写了。

苏瑞来看他的时候，就看见他在认真抄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徐宸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他的面容精致，眉目如画，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专注的神情更添了几分俊朗。

等徐宸看见苏瑞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站了有好一会了，苏瑞有些不自在，假装咳了一声。

徐宸立马关切道：“少爷，可是生病了？”

苏瑞心里一跳，脸上却保持着平静：“我没事”，又到他跟前看他写的字。

徐宸的字运笔流畅，布局对称，起承转合自然得体，不过因为无名师指导，稍显刻意。

见徐宸抬头看他，苏瑞虽然看不出什么门道，却仍故作镇定道：“还行吧。”

见他低头不语，苏瑞心里起了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宸，你教我写字吧。”

徐宸欣然应允：“好啊，不过少爷，你先写几个字我看看。”

苏瑞抬笔写了个他的名字，当徐宸拿起来看得时候发现真是如苏母所说——不堪入目。

苏瑞看他神色有异，知道自己写的不好，但还是嘴硬道：“我写的是不是很好看？连夫子看了都说好。”

徐宸笑着附和道：“是挺好的，能看出来是字。”反应过来后说：“对不起，少爷。”

苏瑞没说话瞪了他一眼，于是徐宸拿出了一本书法范本，让苏瑞临摹。

苏瑞提笔书写，手却有些不稳。徐宸在旁提醒他：“手腕放松，笔锋要稳。”

苏瑞却偏要和他对着来，故意摇晃着手腕，徐宸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握住了苏瑞的手：“少爷，这样写。”

苏瑞感觉徐宸的手温暖而有力，心跳不禁加快。徐宸也发现自己逾矩了，轻声问道：“这样……这样可以吗？”

苏瑞有些不自在，脸颊微微泛红，但又没舍得抽出手。

徐宸带着苏瑞写了几笔后，松开了手：“少爷，您自己试试。”

苏瑞点了点头，开始专心写字。写完一页后，苏瑞忍不住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徐宸恭敬道别：“恭送少爷。”而后就把这页纸收起来了，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

他轻声说：“少爷的字有进步。”

苏瑞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便匆匆离开了。苏瑞心里有些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徐宸有这种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