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夫有尤物,足以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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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翌冷冷挑一下嘴角。

电梯间传来隐隐声响,她迅疾后退,几秒钟后,电梯门打开,赵刚一边整理手中有些散乱的文件,一边对呆立在一边等候着的方翌点点头:“你跟我来,见到他,千万别乱说话。”

听着身后传来轻淡应声,赵刚忽然觉得自己嘱咐的是一句废话。

顺着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又拐了一个弯,继续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再拐过去,他们停在一个宽阔的门厅前。

赵刚掏出刚取的房卡,打开了门。

方翌进门闻到一种熟悉的气味。

穿过门廊,就看到客厅里,烟雾缭绕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很瘦的,极年轻的少年。旁边窗户打开着,嗖嗖往里进凉风。

烟雾中,那人皮肤白得像细瓷,在缭绕的烟雾之间泛起微光。

他垂着眸,懒懒靠在沙发上,两条笔直的长腿跷上对面茶几。他手里拿着一支雪茄,正认真的盯着那雪茄冒出来的,袅袅青烟。

赵刚已收敛起当监考官时的春风得意,只剩谨慎小心。他紧着几步走上去关了窗,转头,面上带着笑的说:“许少,董事长不许您抽……”

那许少一抬眼皮一双桃花眼汪着股春水:“她又不在,赵刚,你是听她的还是听我的,你现在就选一个。”

许少语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与清新,还有种独属于他的软糯,再加上他气息有点不足,显得懒懒的,没什么震摄力,可却吓得赵助理直求饶:“许少,您、您别吓唬我……”

许少就一哂。

赵刚见他露出了一点笑模样,就惴着小心得问:“李政是刚走?那……人……”

“哼,”许少淡淡的,又冷冷的轻哼了一声。

赵刚不敢再说话,只低着头等着人家发话。

“我态度给了,怎么办,看他。”

方翌眼前猛然闪过那位李政比划的动作,她心一沉——这人果然狠辣!

显然,赵刚也是一副惶惶然的样子,马上点头:“是是,那,后面的事……”

“后面的事?你看看你,这种事也要问我的?”许少软软的少年嗓音带着清澈的天真:“我们是穷不起吗?活着的时候都不容易,之后,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

赵刚恭恭敬敬:“明白了,我一定把他的后事……嗯,后面的事,办好!”

他又接着询问:“许少,王家那档子事儿……”

“什么?哪档子事儿?”许少声音不仅软糯,还很是慵懒,带着一丝淡淡的不耐烦。

他说话的语音总是向上挑着,有着少年人与生俱来的轻快和柔软。

“就是……王家浩……”

“他?你也问我?”许少那少年人特有的软糯中带了一丝向上挑起的轻蔑。似乎这样的事情根本用不着过来问他。

“……”赵刚有点窘,闭口不敢再多话。

许少也不再说话,只举着那只雪茄看。

方翌看到赵刚垂在身边的手,拇指与食指来回的搓,似乎心中在打腹稿,又仿佛在给自己一点鼓励:“那,就不用理那孩子了?”他用了猜测的语气。

那位许少还是懒懒的,不知听到没听到,半闭着眼,没有吭声。

“……”赵刚又是一阵沉默,他有点猜不透自己上司的心思,额上还没落下的汗,又冒出来一层,亮闪闪的,烀在脑门上。

他揩了一下脑门,不敢沉默太长时间,只好继续试探:“那个,上次王成跃已经服了软儿了,也口口声声说再也不敢对您有……嗯,不恭敬,”赵刚偷眼瞄了一下面前的人,看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偷偷提着一口气,又加强了语气:“您放心,王成跃,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了!”

赵刚这话说完,许少终于轻轻晃了晃那只雪茄,将一直萦绕在自己面前的烟气驱散了些。

赵刚微不可察的松了那口气,将桌上的水杯往许少面前递了递:“他那个侄子,那个王家浩不过才小学六年级,那孩子就是被王成跃带坏了,本身嘛,一个孩子,能懂什么,他……”

“赵刚,”

许少终于懒懒出声,他声音还是那么软糯,却又带上了一点冰碴:

“斩草不要除根的吗?”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却惊得方翌心中一跳:“这位许少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实际也才二十岁而已,竟然会有这么狠毒的心思!”

显然,赵刚也被许少这话吓住了,怔愣了许久都不知怎么接这话。

直到许少不耐烦的抬了头,一双漂亮得能摄了人心魄的桃花眼,含了丝不满望向他。

赵刚马上应道:“是是是,我保证,王家浩以后也绝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

方翌直挺挺站在一边,她历经过生死,却也被这位许少的话惊得心头一颤:“好一个少年魔鬼!”只是,她一向没有表情,面上依然呆呆的,似乎听都没听见他们在谈着什么事情。

赵刚擦一把汗,点着头,接着又问:

“许少,我刚在楼下见了跟着郑家的警卫小姜,他跟我提了一句,说郑公子高公子他们三个想把军队过期的军粮和棉被,嗯,卖到福利院去,想问您……”

“任他们玩儿,跟我什么相关?”

他语音软糯慵懒,语速缓慢,透着少年人特有的纯真,却说着生意人最世故的话。

赵刚一副大彻大悟的恭谨模样:“哦,明白明白。”

许少不再理他。转脸向方翌看去。

他的眼波流转到放翌面前:这个女人,长相普通,衣着简单,色彩单调,木木呆呆,冷冷冰冰,还有那头发,啧啧,比他的还要短,一点不象个女人……唉,算了,听话就行。

他问她:“工作时间随时待命,有问题吗?”

方翌回:“没有问题”

他又问她:“你是给谁工作的知道吗?”

方翌回:“我是来做您的司机的。”

点点头,比赵刚知趣。

他就又说:“把你联系方式给赵刚,二十四小时待命,去吧。”

他语音轻轻软软,仿佛刚释了冰的春水,又冰凉又湿润,却又带着一种绝对压制的高高在上。

方翌点点头,转身就走。

“回来,”许子安轻飘飘叫住她,“你老家哪里?还有什么家人?”

方翌愣了一下,又很快回道:“我从小在桐城孤儿院长大,不知道老家是哪里的,如果,”方翌也许被刚刚他们口中“福利院”三个字影响,十分难得的多了说了一句:“如果算的话,孤儿院的人,都算是我的家人。”

“孤儿院的人?算你的家人?”许子安桃花眼中露出一丝轻蔑,说出的话轻轻飘飘冷冷淡淡;“是他们会继续负责你的吃喝,还是你会负责他们的生死?”

方翌咬了咬唇,竟少有的张口辩解:“养育之恩,手足之谊。他们就是我的亲人,我会用我一生一直陪护他们。”方翌语声低沉,却带着不可轻视的力量。

“切!”许子安轻笑起来,冲她摆摆手,让她走开。

他竟,如此轻蔑!

方翌只觉热血往头上涌来。

她没有听他的吩咐,而是上前一步,双手忍不住在身侧握成拳头:满眼冷冽,杀气腾腾——真想,一拳揍上那张笑起来,让人满眼生辉的脸!

方翌想着今天在外面和刚刚这里听到的对话,看着眼前那张笑得春风荡漾又冷漠无情的脸,得出结论:真是个,恶毒的,心狠手辣的,人间魔鬼!

然而,那位人间魔鬼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自已又往沙发里陷了陷,闭了眼,似乎开始享受雪茄燃烧的味道。

她只好轻轻悄悄,不敢打扰魔鬼休息,小心谨慎得退了出去。

听着赵刚轻轻关上房门的声音,许子安又把那支雪茄拿得离自己更近了些,霎时,那烟气呛得他咳嗽起来,他咳个不停,眼泪都咳了出来。赵刚手忙脚乱要给他找水,他把雪茄往桌子上一扔,也不管赵刚,溜达着往楼上套房走去。

脸拉得比驴都长的刘睿在套房里等半天了,连牌都打得极其不顺,给庄家点了几次炮。

周庆同揣着万千小心,脸上赔着一堆笑意,不停的哄:“哎哟哟,睿哥儿就是向着我,看我可怜,又施舍我呢!”

他眼珠子转几圈,看着人家还是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心中也知道刘公子这气,是因为那位许少。想着还是少惹那位爷的好,就转头向另两位。

长相随了母亲,气质却跟父亲一样带着冷峻的郑骁,码好了牌又伸手要去摸根烟,高楚航出声劝:“骁子,可以了啊,都满屋子味儿了。”

周庆同又赶紧着起身把窗户打开,又给几位公子哥儿填了茶水 ,这才安心的坐了。就听见刘睿又火大的嘟囔:“福利院的生意成了能挣几个钱?非要逼子安找李政!”一边还又点了根烟狠狠吸着。

“几个钱?是几个钱的事儿嘛?哥们我总要有自己的事业吧。”高楚航嬉皮笑脸。

“呦,楚航,你自己家的十几个厂子不用搞了?要不,给我搞?”郑骁打趣着高楚航,眼睛却瞄着刘睿:“睿,咱哪儿舍得逼子安,只是想让他问一句,我这儿,不是碍着我家老爷子嘛!”

正说着,听见门响,刘睿一抬头正看到许子安进来,马上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管上风扔出了个啥牌,起身就向许子安走过去。

还没走近,怎么就看着许子安脸有点发白,眼尾还泛着红。

刘睿心里着急,一步跨过去,就闻到许子安身上的一股浓浓的雪茄味道。

他满眼纠结的问:“是他?他来找你?”

许子安刚要说话,被刘睿身上的烟味又呛了一下,就又咳嗽起来。

郑骁马上不干了,冲刘睿吼:“你他娘的自己抽死去,别在子安面前放气!”刘睿任骁子骂他,转头小跑着去拿许子安的杯子。

周庆同知道许少忌讳多,不许别人碰他的东西,也不让生人挨近了他。自己怎么说也算外人,所以也不敢往前凑,就急忙拿房间电话打给餐厅经理,让再送点糖水来给少爷们去去火。

平时让人伺候惯了的刘公子,这时伺候起人来一丁点也不含糊。

他把许子安杯子里的水当他面换了新的,温度正好,狗一样摇着尾巴的让着人家坐沙发上,把杯子放人家一边,就赶紧又小跑着去把外面衬衫脱了,换了一件,再漱了口,才敢往许子安跟前凑。

结果折腾一圈回来一看,郑骁这狗日的坐子安旁边了!气得刘睿骂:“我操,你怎么不闻闻你自己的味儿,给老子滚!”

“得了得了,”许子安懒懒的歪在沙发上,咳的声音沙哑:“你们别给我在这唱双簧,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

他话说得软绵绵轻飘飘的,可是,分量却沉甸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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