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杜丘还在监牢里关着。

陈石安每天有机会都会过来看看他跟他说说话,这让杜丘坐牢的日子好过了一点。

只是时间一长,天天呆在没什么光线又潮湿的地方,他身体有些吃不消。

薛成正找了机会帮他说情,但是因为有元明宴的反对,杜丘被关在牢里两个月了还没有机会出来。

这期间,南边的池州有人上书说官员不作为贪污**,佑文帝安排了元明宴过完年去南方监察。

陈石安听到这个消息,特意跑到监牢跟杜丘说,说元明宴如果离开京城了,太傅再去帮忙说一下情,说不定杜丘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杜丘心里有一点希望,但是也深知自己这次是真的得罪元明宴了,所以事情可能不会像陈石安说的那么简单。

果然,没过几天元明宴就来到了监牢里。

坐在昏暗里的杜丘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因为元明宴站的有些远。

直到他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大人,那我先下去了”,才从牢里昏暗处起身走到监牢前。

元明宴嫌弃地捂着口鼻,道,“杜大人还安好吗?”

杜丘这才看清远处站的人是元明宴。

元明宴嘲讽道,“杜大人怎么瘦了啊,是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吗?”

“小人罪有应得。”杜丘平静道。

“那杜大人怎么不求我放过你呢?”

“下官做过的事,下官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元明宴放下捂口鼻的手道,“我很佩服杜大人,所以杜大人不怕死是吗?”

杜丘犹豫了一下,“我······我会服从判罚的结果。”

“那就好。”元明宴道,“还有,不要以为我要出京城了就会放过你。”

杜丘没说话,他知道元明宴说的是他要去南方监察的事。

元明宴又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杜丘摇头,“不知道。”

“我就是想提前来跟杜大人打个招呼。”

“······”杜丘有些不明白。

元明宴道,“杜大人不是胆大包天想让我死吗?那我就让杜大人尝一尝死是什么滋味。”说完元明宴不屑地看了杜丘一眼转身就走。

杜丘扶着监牢的门缓缓坐到了地上。

他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躲是躲不掉的。

所以他平静地等待着结果。

牢房里,白天会照进来一些光线,杜丘就找有光线照到的地方坐在那里看书,晚上就对着牢里的那个小窗看一会儿外面的世界。

循环往复,天天如此。

突然有一天,杜丘正看着书,牢房里来了一位宫里的太监说是来传话。

杜丘疑惑时,太监站在牢房外对他说道,“杜大人,乐平公主让我来给你传话。”

“乐平公主?”杜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乐平公主。”太监端着仪态,道,“公主说那次在乐和居请你帮忙,让你被元大人误会,这次你和元大人的事情,他帮你跟皇上求了情,算是还你上次的忙。”

杜丘脑海马上就浮现那天在乐和居,有个伙计推自己进房间搅合了元明宴的事,难道那人是公主装扮的?

一旁的太监还在继续,“公主还给你安排了新的差事,希望你以后做人做事谨慎一点。”

杜丘这时已回神,忙跪下,“谢公主大恩大德,小人一定谨记公主教诲。”

监牢大门口,陈石安提前得到消息,已经高兴地在等杜丘出狱。

元府里,林寒从外面得了消息回来,跟书房里的元明宴禀报道,“大人,杜大人被大理寺放了。”

元明宴放下手里的画,“谁放的?”

“听说是乐平公主去跟皇上求的情。”

元明宴没想到连公主都出面了,“他一个小小六品的寺正,还真能翻天了。”

“大人,他现在不是寺正了。”

元明宴卷着画轴,“是不是官职被撤了,活该。”

“大人······我还想跟你说的是······”

“你结结巴巴的干什么,有事就说。”元明宴不耐烦。

林寒这才大胆道,“你不是被皇上派去南方监察吗,杜大人也要跟你一起去。”

“你说什么?”元明宴不相信,问道,“谁的主意。”

“好像也是乐平公主跟皇上提的,说你其实不是杜大人看到的那样,让杜大人去给你打下手,跟你学习为官之道,解一解误会。”

“跟我学习为官之道······公主这是在报复我吧。”

林寒忍着笑道,“可能公主还在生气你拒绝当她驸马的事情。”

“所以公主这是公报私仇?”元明宴说着转头看到林寒的表情,气道,“你笑什么笑。”

林寒马上就收起笑容,回道,“大人,看来乐平公主挺记仇的,我们以后要少得罪他。”

“你以为我愿意做得罪人的事吗?”元明宴说完,面无表情地把手里卷好的画轴扔给林寒后,转身走到了窗边。

林寒瞄了一眼窗外如常的花草树木,知道元明宴又心情不好了。

杜丘被关了三个多月,终于在过年前从监牢里出来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院。

陈石安跟着去帮他一起打扫了卫生。

晚上两人坐在桌边一起吃饭。

陈石安说道,“过完年,你就要跟着元大人一起去南方了,这次可不要那么冲动了,我们得罪不起那样的人。”

“我知道。”杜丘喝着杯里的酒回道。

“这三个月你也辛苦了,在家里多休息养好身体,去池州路途遥远,我怕你到时候吃不消。”

“我知道。”杜丘又喝了一口酒,“倒是要留你一个人在大理寺了。”

陈石安爽朗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在京城朋友多。”

杜丘看着陈石安,想起自己在京城的朋友,好像没几个人。

门口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杜丘的思绪,他起身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的是谢宝山。

谢宝山刚听说他被抓的事情,知道他被放了之后,就想来看看他。

杜丘听了心里一阵暖意,拉着谢宝山要一起喝酒。

陈石安还记的金桥园见过谢宝山,所以三人马上就有了共同的话题,一边喝酒一边说笑了起来。

过完年,在杜丘要出发去南方的时候,三人又一起聚了一次为杜丘送行。

出发的那天,杜丘骑着马跟在元明宴马车的后面,一直都没有看元明宴露过面。

晚上到了驿站,一行人的房间都安排好后,杜丘在驿馆的门口坐着,很多人都去吃晚饭了,但是他没什么胃口。

其实从知道寺正被撤职要跟着元明宴去南方之后,他就犹豫了,之前在宁城他看不惯元明宴的行事作风,差一点以下犯上,这次又跟着元明宴做事,他怕自己又会出错。

薛成正临行前可能看出了他的忧愁,特意拉住他跟他说“看一个人要从内心去看,不能光看表面衡量”,杜丘一直记在了心里。

驿馆的一个伙夫看他们一行人都在大堂吃饭,就杜丘一个人在门口坐着,以为他是下人,就拍了拍杜丘道,“你去把厨房的菜给你们大人端到房间去吧。”

杜丘之前去宁城就是给元明宴送水送饭的,所以这次他也没有多想,起身跟着伙夫去了。

杜丘把饭菜端到元明宴的房间,敲门看里面没人,就把饭菜都放在了桌子上,拿着盘子准备出去时,碰到了回来的元明宴和林寒。

杜丘停下说了一句“见过大人”。

元明宴没理他,围着桌上的饭菜看了一下,冷淡道,“林寒,给我重新换一桌饭菜,我怕有些人心怀不轨。”

杜丘在一边听了转身要走。

元明宴叫住他道,“杜大人,以后这些都不用你送了,我也没什么事需要你做的,你离我远点就好。”

杜丘难堪,连站在旁边的林寒听到这话都有些尴尬。

元明宴又道,“出去吧,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杜丘就转身出去了,林寒站在旁边看他出去的背影,元明宴在桌边道,“看什么看,还不去给我上饭菜,你想饿死我啊。”

林寒只好吩咐厨房的伙夫再煮了一桌饭菜。

杜丘从元明宴房间出来后就出了驿站,围着驿站周边散心了一个时辰才回来,晚饭也没吃就上床睡觉了。

早上起来骑着马出发,杜丘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元明宴果然什么事都不用他做,也不正眼看他,有时候从旁边走过,也是直接无视杜丘的存在。

杜丘就这样在队伍后面跟了三四天。

有一天队伍走山路的时候,一行人走错了路,到夜里很晚了都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元明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杜丘在队伍最后面看到林寒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看到元明宴骑上马走了。

一行人都在山路等着,林寒在前面喊道,“大家就地休息一下吧。”

杜丘猜想元明宴应该是去探路了,也从马上下来活动了一下。

没过多久,杜丘又看到林寒也骑着马走了。

大家又在原地等了起来,没想到林寒回来的时候说元明宴不见了,就看到一匹马在路边吃草,让大家跟过去找一下。

于是大家往前走了一段路后,纷纷下马去找元明宴。

林寒看起来有些着急,怕元明宴是遇到袭击。

杜丘倒没有多想,荒郊野岭,觉得元明宴多半是迷路了而已。

他跟着队伍里的人走到山林里后,又分散开去找,杜丘借着月色独自在小路上走着。

小时候在乡下,因家里贫困,他早早就开始赚钱,像这种大晚上还在山里干活的事经常有,杜丘已经不惧什么鬼怪的传说。

走着走着杜丘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间破旧的木屋,大门洞开黑漆漆的像是没人住,上面还挂了一个牌匾。

扒开挡道的杂草,杜丘走到门口,借着月色看清牌匾上“义庄”两字的时候,元明宴刚好从黑漆漆的门里走了出来。

杜丘就算不信鬼神还是被突然出现的元明宴吓了一跳。

元明宴踏出门槛没好气道,“你跟过来干什么。”

杜丘站在一边回道,“大家以为大人不见了,都在找大人。”

“我需要你们找?”元明宴一边看木屋的四周,一边回道,“给我滚回去。”

杜丘想着还在找人的一行人,道,“大人,我等你一起回去。”

“我说让你滚,听不到吗?”

“大人······”

杜丘还想说什么,元明宴已经恶狠狠道,“你也想躺在这里是不是。”

“这里是义庄。”杜丘想说里面都是棺木跟死人。

元明宴已经冷冷道,“我知道是义庄,所以你是不是想死。”

杜丘看着元明宴的表情,知道宁城的事情元明宴没有那么容易忘记,所以就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转身要走。

元明宴在身后道,“杜大人,我以前还是小看你了,以为你认识太子只是巧合,没想到现在还有太傅和公主给你出头,不过你不用得意,因为我照样不会放过你。”

杜丘停住了,他想转身说自己没有得意,也想问元明宴要怎么样才能忘记宁城的事,但是终究勇气不够,还是先离开了。

回去半路杜丘就碰到了林寒,刚跟他说了几句话,元明宴就在后面走了过来。

林寒急忙追过去问元明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元明宴没说什么就往前走了。

杜丘在后面跟着,但是跟两人保持了距离。

晚上找到一个客栈落脚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林寒看元明宴吃完饭心情舒畅了,问起晚上的事情。

元明宴回道,“我就是看到路边好像有人在跟踪,就下马去追了一下,但是没发现人。”

林寒皱眉想到,“会不会是池州那边的官员收到消息,知道我们要去查,就派人跟着我们。”

“这里离池州还远着,应该不会是他们。”

就在两人疑惑是谁在跟踪时,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客栈老板就给了他们答案。

客栈的老板看一行人排场挺大,以为他们是商人,出发的时候特意在门口提醒他们,说此地今年有一帮土匪横行霸道,经常在山路上抢劫勒索,让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寒谢过老板,跟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强调了一下要提高警惕之后,一行人又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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