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是被叶南星抱下飞机的,刚刚和死亡擦肩而过的她尚且没有力气主动拥抱生命。西莱斯特全力调动的护卫队在岸边等候。“救人。”叶南星道,然后坐上车,把奥罗拉带到别墅。
“我们歇息一晚再走。”给奥罗拉裹上毯子,冰眸女人坐在一旁处理后续。
等候茶点的过程中,叶南星签了几份关于在D国建设系统航空网络报告以及飞机研究策划方案。窗外银蛇漫天,雨势磅礴,叶南星吩咐下去准备关于灾后重建房屋的工作,既然来了,总得送点礼物表示诚意。
温热茶水安抚了奥罗拉的灵魂,她似乎才回过味来。不过雷电好像给她留下极大的阴影,每有闪电和雷声出现,奥罗拉总会不自主地颤抖。见状,叶南星干脆坐到奥罗拉身边,抱住她,慢慢轻拍,哼起歌来。
一首很有名的摇篮曲。奥罗拉想。进入风暴的范围后,她的意识一直和飞机同步,无论如何都无法脱离。所以,刚刚她相当于亲身经历了那架飞机经历的一切。是什么在给她警示吗?是这股力量的给予者要收回吗?奥罗拉不相信神明,但自从发现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后,她就不得不接受了神明的存在。倘若那力量真的被收回,她的价值便一落千丈,而那人还会用同样的温柔待她吗?
叶南星的怀抱很安稳,上一次奥罗拉体会到这种感觉还是从母亲那里。那个尚未被逼出野心,一心让她健康成长的母亲。奥罗拉垂眸,她挥散思绪,装作受惊而无法移动,她承认,她贪恋这个怀抱。
毕竟是眼前人把解救出她。奥罗拉思绪复杂,什么样的男人能吸引叶南星,让她对他未来的情人如此上心?不可能是意中人,叶南星没有如此大度,她也没有兄弟姊妹,所以,唯一的解释是……
桂花的香气,太腻了。奥罗拉知道自己已经对雷雨天气产生了后遗症,她不知道是否能治好,但是如果有叶南星在身边,雷雨也只会成为晴天。
于是,奥罗拉拉住叶南星的袖口,她被吓坏了,需要安慰。果然,发现奥罗拉不愿自己住一个房间后,叶南星有些好笑地把她带回了自己房间。
会发生什么吗?奥罗拉凝视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庞,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呢?很快,你就要露出真实的一面了吧。
但在一片沙沙声中,奥罗拉躺在温暖的被褥间,床帏内外是两个世界。一盏小灯是偌大房间唯一的光源,叶南星正处理紧急文件,她翻页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那个轻盈的梦。
而自己伸手能摸到炭火,奥罗拉侧耳听了许久许久,她的呼吸均匀悠长,仿佛已经熟睡。
终于,那人收好文件,慢慢走来。床帏被拨开,奥罗拉感受到额头上一触即离的温热,“晚安。”那人轻声道,而门也被轻轻阖上,没有一丝响声。
你太过温柔了。奥罗拉猛然睁开眼,绿色波涛不定,那早已超过对待一个陌生人的善意。而奥罗拉的种种思绪最后导向一个让她不可思议的结局,但再三确认后她相信那便是原因。
次日,奥罗拉醒时已将近正午,她慵懒地打个哈欠,房间门无人打开过。她洗漱完毕,叶南星不在,管家将奥罗拉带到厨房。
“您先用些点心,午饭十分钟内就好。”管家端上精致小巧的点心,很多奥罗拉闻所未闻,她端详着每个都尝了块,然后发现自己已经接近半饱。
而随后是D国特色美食,同样是小碗装,奥罗拉勉强吃下一碗。晚上还会有。这一上午的剩余时间奥罗拉谨慎探索每一个能进入的房间。
她窝在沙发上,捧着在卧室里找到的书看得津津有味,书里关于天气的知识十分新颖。也许,未来有天装置能从风速和湿度推测出气候呢。
等到茶杯空了,奥罗拉从从文字间回神,对面两人显然等了许久,叶南星转动指间戒指思索,另一位则在纸上记录什么。男人眸光锐利,审视着奥罗拉。而后者显然看到什么,迟疑转移视线。
叶南星笑着介绍身边这位:“这是赫尔曼,他负责评估你带来的图纸。”
赫尔曼颔首示意,本来不用见面的,那些图纸有些过于复杂,亟待进一步验证。而且之前也没有这样的先例。看来这人在叶南星心中有些分量。
这么想着他态度也温和,两人握手,奥罗拉开始自然介绍起一些灵感的来源。赫尔曼愈听愈是眼神发亮。
“真是不错的设计。”他赞叹道,“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奥罗拉再仔细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叶南星笑道:“奥罗拉有没有兴趣参与制造呢?”
制造?棕发女人想起轰鸣机器,她的每一次心跳都诉说着激动。于是奥罗拉说:“我一直都渴望将它们变成现实。”
“那么之后要拜托您了。”叶南星放下电话,送走赫尔曼后她翻开电话簿在书房坐了许久。奥罗拉依然蜷在沙发上,她没有错过男人一闪而过的不屑。
这就是被隐藏的规则吗?她仰头看向屋顶,星空闪烁,这是连你也无法向我揭示的知识。
我该怎么相信你?
似乎因为这句话颤抖,奥罗拉恍然看到一株小树艰难从落叶中探出头,然后是第二株,第三株……然后在晨雾中喧哗声与巨大声响一同降临,树木倒下,被送到同样气息的库房中,于刻刀与时光中编织成沙发的一部分。
在这之前她只能接触书籍上最浅显的知识,而现在,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查看每一件物品的起源。
这是贿|赂。
也是那奇异能力的自救。
难道自己放弃这能力后它会遭遇恐惧之物?还是说它有自己的意识?可奥罗拉之后再如何试探都没有动静,那一瞬像是某个时刻的错觉。
整点钟声晃悠悠撞入奥罗拉手心时叶南星在二楼出现,她让管家端来牛奶:“该去休息了。我们晚上去H市。”
这么快?叶南星似乎赶着到目的地。奥罗拉以为至少明天才会出发。
“我们坐船去,买完后直接到D大学。”叶南星才有机会翻看今天的新闻。风暴仅仅肆虐了一个晚上便向内陆转移,不过也带来了灾难性的损失。超过五成房屋在这一晚有不同程度的坍塌,而即将到来的雨季也未修缮工作增加难度。今年将会有一个寒冬,叶南星想,不过,现在还来的及。
就在奥罗拉拿到船票时,金家族宣布参与H市重建工作。
在轮船上也发生了同样的事。奥罗拉觉得自己应该庆幸这班游轮上没有太多人。人们忙着清点损失,而属于金的卖必需品店铺已经开业。食物、日用品需求量空前绝后,排水设施暂且挺过这一晚。
叶南星为奥罗拉挑了从正装到裙子等等几大包衣服,奥罗拉觉得如果自己维持现在的身形能穿到四十。她委婉地表示有点多,叶南星只是淡淡道:“这是当季的衣服,觉得款式旧了再买。”说这话时,阳光恰好拂过她的侧颜,奥罗拉听见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地猛烈敲击着。然后叶南星递过一杯饮料:“葡萄汁,尝尝合不合胃口。”
当酸甜清爽的饮料冲击她的味蕾时,奥罗拉仍然没有移开目光。
太快了。奥罗拉想,再这样下去,她的心脏迟早有天只会为叶南星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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