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晕倒前一刻,徐藜想了许多事情,这一世的姻缘仇恨,她一直提着一口气,直到这一刻她才感觉到精疲力尽力不从心。

她不敢轻易闭眼,因她感觉到身体热流正在流逝,瞳孔半睁之间,她看到岑则先一步曲步向她跑来。

他一把抱起晕倒的她,徐藜感觉到他的颤抖,虽然轻微却在徐藜越来越冰冷的身子下格外清晰,让她跟着震颤。

岑则并未多把视线停留在她发白面上,而是转移到她的伤口上,轻抚检查,正要翻身看后背时,一旁发了怒一脚踢翻阶予的徐穆望冲了过来。

李空在一旁看着见徐穆望怒气冲冲,想要帮岑则制止,却被岑则抬手打断,徐穆望趁机一拳打在岑则下颚处,“都是你,都是你害了藜儿。”

徐穆望早就发觉他们二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刀伤,伤口走势一模一样,可以见到他们不久之前又是在一起的。

明日就要与自己成亲的妻子又一次与其他男子呆在一处,甚至很有可能是岑则从刀下救了徐藜。

这般想着,徐穆望更加恼怒,“一早就警告过你,徐藜是我的妻子,将军真可谓是不要脸面,三番五次光明正大沾染徐家姑娘,当真是不要脸。”

岑则只包扎外伤并未细致检查,他浑身虚弱,被徐穆望重拳挥打一拳,嘴角立马滲出了鲜血。

“怎么她是你的妻子?这不是还未到那日。”

岑则露出一副欠揍的模样,他也来了气说道。

这徐家真能三番四次让他生起邪火,女子骗他,男子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徐藜正好在此刻闭眸,李空在一旁喝斥:“够了,犯人晕倒,带回刑部救治。”

还不忘挥退躲在一旁看好戏的百姓与锦衣卫士卒。

这下岑则并未说什么,而是起身拍了拍灰尘自顾自上了马车,与阶予离开。

徐穆望一时之间看着都离开,怔在原地,他浑身紧绷,怒骂一声,跟着李空后面去了刑部。

徐藜是被冰水泼醒的。

再次醒来,还未来得及观察周遭环境,眼前朦胧感让她窒息,眼前被人用黑布蒙着,看不清她身处哪里。

她浑身发冷,晕倒前的模糊印象还停留在心口,她想要出声,却闻到一缕浓郁药草气,嗓子谈谈哑痛。

“醒了。”

徐藜猛的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听到是李空声音,微微安心,知晓她在刑部,而不是又被歹人捉走就好。

李空此话问的实在怪哉,他身处黑暗,看不清面色,只是徐藜还是察觉到有无数道视线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阴冷黏腻,徐藜努力压制住害怕,问他:“李侍郎,您绑住民女手脚,民女理解,可为何还要绑住民女双眸?”

她明显身处刑部地牢,因此处太过阴冷,血腥味太重。

徐藜脚下流淌着浑浊的血水,身后是各种刑拘,而她则站在木板制作的架子上,身后的木板仿佛是一名陌生男子,在拥抱她。

她不适,虽未有气息,却足够吸引她的注意力。

倏地,牢房被狱卒打开,徐藜透过烛火看向来人,眸被遮住,她看不真切,男子走近了她才发现,来人肩膀宽阔,腰身挺拔,身着鸦青玄衣,腰间金丝镶蟒带,黑发高高束起,无金冠,倒是有一个黑带,剑眉寻鬓,深邃的眸子,睫毛直直生长,高鼻红唇,美人的脸,如常的打扮,除了岑则,还有谁。

徐藜看着有些沉静的黑眸似是那蟒蛇突然找准目标向她看过来。

那视线定定缠在她身上,势要把她憋到窒息,才可放过她。

他一直看着虚弱,身着破烂,在满屋子人看过去时,强忍颤抖的身子的徐藜。

徐藜卷翘的睫毛微颤,红唇紧抿,不敢多看,这屋子里太多男子盯着她了,她浑身不适,只能垂下头去。

岑则很快移开视线,只有一人眸子阴沉到丝毫没有一点人气还死死盯着她。

不知为何,徐藜浑身小疙瘩不受控制的丝丝冒头。

“抬起头来。”李空道。

徐藜忍着痛苦抬头,虽不懂为何不拿下她眼睛上的布再问话,可因两世从未进过刑部,便以为这样审讯方式是正常的。

“名。”

“徐藜。”

“皇帝已驾鹤西去。”

“什么?”徐藜惊呼出声,怎么会?

她惊诧不止,冷汗淋漓,怎会如此突然,毫无征兆。

“皇后有令,徐家三姑娘欺君罔上,气死陛下,罪不可赦,可念在徐家其他人一无所知,而宁安公主府失火一时,也尚未查清,故赐死徐藜一人。”

“民女不服,为何是民女气陛下吐血的?民女只是如实告知陛下与宁安公主见面事情,陛下吐血,也是猜测到宁安是那男宠所害。”徐藜立马焦急道。

“本宫问你,你身上的伤,可是皇后所为?”

本宫?东宫太子?

“是。”徐藜稳住心态,隐约感觉到了这满屋子人,暂且不会杀她。

徐藜猜测皇帝殁与魏姬脱不了干系,她是魏姬的替死鬼,这时机太过巧,她接到宁安暗信,去宁安私宅与宁安见面,她离开后,宁安被杀,她则是被暗杀,岑则赶来救她时,身上也有不同程度刀上,证明同一时间,岑则也遭人暗杀,一环一扣密不紧分,徐藜浑身彻底冷透。

这是蓄谋已久,宁安身边果然如她所说般,有一个叛徒,便是那可以与宁安亲密相处的男宠。

太子周跖听闻漏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徐藜听他又问:“把你知晓的全部事情告知本宫,本宫答应保住你性命。”

“从此,你便是本宫人。”

一旁的岑则听到这里,眉头微皱,在徐藜与周跖谈话时,他一直隐在黑暗中。

徐藜也皱眉不解。

周跖看了一眼徐藜,又敏锐察觉到身后阴冷视线,转头撇了一眼脸色照旧,但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他不爽的情绪的岑则。

“哦不对,本宫不是那个意思,本宫意思你大可放心,你如实交代,本宫定会保你周全。”周跖转头对徐藜道。

徐藜稳了稳心神,娓娓道来,所言全部都为真,从她被徐玉推下水,觉醒不能再被人左右,哪怕这个人是她的阿姐,再到祖母说漏嘴,她察觉出不对劲,暗中与宁安合作,查魏姬,被发现,三番四次派人绑走她,谋杀她……

徐藜所言不多,只说重点,能在此屋子里的,便都是太子心腹,她知无不言,事情发展到此刻,已经脱离了许多人的掌控,她未有选择,不说知晓一些实情的岑则会不会暗中早就告诉了太子,就说能做太子之人,可是简单之辈!

太子定是查到什么,才屈尊来见她一面。

徐藜猜的不错,一直韬光养晦躲在暗处的太子,几乎不在京城露面,一心在东宫帮助周狟做事,周狟刻意打压,周跖所做实事,很多大臣都并不知晓,只当周狟老当益壮,眼里全是国家社稷。

周跖本人却从未在周狟面前表现出不满,可周跖不知,他越是这般,越让身体大不如前的皇帝周狟所忌惮。

徐藜语毕,周跖只是淡淡点头,便离去了,离开前衣摆因主人而剧烈摇晃,他还有要事,与岑则视线相接一瞬,大步离开。

坐落于京城最繁华地段的魏王府邸,此时寂寥无声,只有绿水悠悠的湖水在流淌。

牡丹朵朵满园花香,只有柳絮在黑夜里窥探着屋内的春色。

“啊,轻些。”娇媚女声响起。

大红的褥被子下,一貌美姑娘压着嗓子哭喊着,周陌可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姑娘叫一声,那鸳鸯被褥便会下陷一分。

“潭儿你说,本王厉害,还是岑将军厉害,嗯。”

“不对,听闻岑则二十几了从未有过女人,怕是那处不中用了,所以潭儿才来勾引本王的?”周陌一手掐着被褥,一手探入林潭儿的裙摆中。

蒙在林潭儿脸上的被褥因剧烈运动使她有些无法呼吸,她挣扎着,呜呜呜的乱叫。

周陌嗤笑着收了一点力道:“别叫了,给本王忍着。”

窗外夏蝉鸣叫,晚风微凉,侍女忍着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抬手敲响门柱打断了屋内春色,这一敲,未惊扰到周陌兴致,倒是把房梁上叫春的猫儿所吓跑。

周陌浑身汗水浸泡,粘腻不爽,哑着嗓子询问:“何事。”

“王爷,扬州府传回来了信。”

“拿进来。”

“是。”

“王爷,不能被人发现。”林潭儿小声开口。

“无事,自己人。”

侍女荔乐目不抬视,恭恭敬敬把信卷递给周陌。

周陌漫不经心打开信卷,一目两行。

“蠢货,这都未查到证据。”信卷被抛之角落,荔乐跪在地上,朝周陌挪去了半分道:“主子,让奴亲自去,必将魏皇后的腌臢证据给您带回来。”

周陌抬手轻抚上荔乐娇嫩细腻的脸:“还不用你出手,传我指令,让周有再派出几只更凶猛的畜生,这次必须赶在太子前拿到证据。”

“是,主子。”

“下去吧。”

“你也回去吧,林家姑娘。”

林潭儿愤恨的看着荔乐离开,听到周陌让她离开后,也只能收起吃人的眼神,道:“不要,难道王爷尽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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