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徐娘感叹粱聿画技,另一边粱聿却是在家拾笔琢磨起了他的新漫画。
白蛇传他不画了,画了怕掉马。
但那天去看了荣府嫁女的热闹,瞧见新娘上轿,粱聿脑子瞬间就闪过徐导那版的梁祝里的英台穿着嫁衣的模样。
凄美的画面一下就让粱聿抓住了灵感。
粱聿当下就决定了,他要画梁祝!
梁祝的故事在这个时代已经流传甚广,粱聿完全不担心这个时代的人会不接受梁祝的故事。
而他要画的就是改编版的梁祝,又或者说比书上寥寥几百字更加详细的梁祝。
他要画出英台对学识的渴望,画出为了上学做出的努力,画出在学院的同窗之谊,不仅仅只有梁祝。
从努力为自己争取到在书院时无忧无虑的时光,再到最后为了追求理想而化蝶——粱聿想要的不仅仅只有爱情,还有亲情、友情、理想和抱负!
他要让他画笔下的每一个角色都有血有肉,而不是单薄的一个纸片人。
咳咳……这个是每个创作家,不论是作家还是漫画家在创作之前的通病。
总之,粱聿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简单写了一下大纲,就开始画原稿。
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口气画了前三话。
这三话大致剧情是英台以女子之身想要求学,父母不同意,但在兄长祝八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女扮男装去书院,然后在路上初遇梁山伯。
画完之后,粱聿本人还是非常满意的,觉得最后一话自己这钩子留的也非常好,肯定能够让读者欲罢不能!
粱聿最信任聚贤堂的掌柜的,所以他打算下午去接二郎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三话原稿揣上给掌柜的看看。
脚步轻快到了聚贤堂门口,这个时候还没有到申时,二郎还在抄书。
他抄完一张抬头休息一下的时候,余光看见好似阿兄的声影在门口。
“阿兄?!”定睛一看,果然是他阿兄,是他今天抄的慢了吗?一本书还没抄完,阿兄就已经到了。
“你写你的,我找掌柜的有事。”粱聿挥挥手,让二郎忙自己的。
听到粱聿的话,二郎正想与他说些什么,粱聿探头看到柜台后面没有掌柜的身影,就径直去了掌柜的另一个常待的地方,连二郎喊他的话也没有听见。
“阿兄,掌柜的不在,今日来的好像是他的侄儿……”二郎想要和粱聿说的就是这事。
粱聿快步进了后院,他在聚贤堂快两年的时间,前面的铺子,后面的院子,他都混的像和自己家一样熟了。
掌柜的他也很熟,这个时候他既然没有在柜台后面看书的话,那就是在后院整理上午拿出来晒的书。
“掌柜的。”看到后院书库门口影影绰绰有个人影在动,粱聿张口就喊,“我有新书要你给我瞧瞧!”他没说漫画,只说是新书。
可待他走进了之后,才发现书库门口那个身影哪里是掌柜的,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小书生站在库房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卷论语,仔细瞧,好像是他抄的。
“小……掌柜的?”粱聿磕巴,眼前人和掌柜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小书生挑眉,把手上正在看的论语放到了身后,另一只手冲着粱聿掌心向上,摊开:“不是说拿了新书吗?我看看!”
“你是掌柜的儿子?”粱聿没把自己怀里的漫画拿出来,他的漫画给掌柜的看可以,给旁人可不行。
粱聿也不是傻白甜,知道语以泄败,事以密成的道理。
他与眼前人还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也不会把自己的东西交与他。
小书生摊手没拿到东西,没有生气,反倒是粱聿问他是不是掌柜的儿子反而生气了。
收回手,眉毛一竖:“谁是他儿子?他是我儿子还差不多!”
粱聿被这嚣张的话吓的一抖,他到不是怕了,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不客气。
掌柜的怎么也都有四五十岁了吧,眼前这个小书生,最多和他一样大,这口气,还想当掌柜的爹……
粱聿按着怀里的三话稿子,他的原稿不能让眼前人瞧见。
“既然掌柜的不在,我改日再来找他。”胡乱对着小书生拱手告辞,粱聿就急急往外退。
他看出来,眼前这小书生他不好相与啊!未免节外生枝,他还是赶紧溜吧!
“阿兄。”外面匆忙抄完最后一点书的二郎提着自己的东西跑过来。
“抄完了?”粱聿问。
“嗯,我都好了。”梁二郎点头。
“那就回家吧。”粱聿拽上弟弟就跑。
小书生从后院到铺子里,正好看到这两兄弟离开的背影。
“跑这么快,后面有大虫追着啃你脚后跟吗?”
大虫是没有,倒是有个要让人喊爹的小书生。
往常最喜欢拉着粱聿说话的小二哥也缩在一旁,拿着把鸡毛掸子,左扫扫右拍拍,总之不敢去那小书生旁边触霉头。
没看到他们掌柜的都躲出去了吗?
等到快步出了文思街之后,粱聿和梁二郎才敢说话。
“二郎,那是什么人啊?”粱聿问。
“啊!阿兄你不知道?”梁二郎还以为他阿兄知道,所以才跑的那么快的。
然后梁二郎就和粱聿讲了一下这小书生来了之后的事。
“阿兄,你这几日急着回家,都没有撞见他。”
“他怎么了?”粱聿这几日在家画原稿,确实是把二郎一送到就直接回家了。
“他就是前几日来的。”二郎说,“一来就闹着要把掌柜的铺子收了,他来当掌柜的。”
二郎皱眉,显然是很看不惯小书生那跋扈的行为:“因为他,掌柜的这几日都躲出去了,我这几日的工钱也没结,掌柜的说过几日一起给我。”
二郎看不惯他,可能更是因为影响了自己正常日结工资?
“阿兄,你说他什么时候走啊?”二郎虽然问粱聿,但他也知道阿兄就算再厉害也不能给他这事的答案。
“这人也太没礼貌了,瞧着白白净净,读过不少书的模样,但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懂,掌柜的比他大那么多……”二郎嘴里嘀嘀咕咕。
他刚才也听到那人在后院的那一声“我是他爹”了。
“那人是荣家的小郎君?”粱聿问。
“应该是。”二郎点头,“我听到掌柜的喊他九郎,我猜他是掌柜的侄子之类的吧。”梁二郎把自己的猜测说给阿兄听。
粱聿却摇头,“不一定。”他给了另一种解释,“掌柜的是荣家旁/□□小……”粱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含糊道,“那九郎可能是荣家主/□□天我们去荣家吃流水席的时候,我看到过荣家阿叔身旁的小厮和他说话。”
粱聿嘴里的荣家阿叔是那个二品大员荣公的庶子,也是粱勉的同窗好友,现在和粱勉在一个私塾里教书。
“荣家主支辈分比旁支大。”所以掌柜的看起来四五十岁都能当这小书生的爷爷了,没准辈分上这小书生才是爷爷,所以他问他是不是掌柜的儿子的时候反应才这么大,或许还有因为这几日在和掌柜的别苗头的原因?
“原来如此吗?”梁二郎受教。
不过他阿兄又是什么时候看到荣家阿叔的小厮还有那个凶巴巴的九郎了?
吃流水席那几天,二郎眼里只有席面上的肘子肉还有四喜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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