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
荣四掌柜的正打算出门去瞧瞧活字印刷术的进度,他命匠人先制作一套千字文的活字,先印一本千字文来瞧瞧。
如今约莫七八日光景,匠人那边送了口信过来,今日可以预备印书了,邀他前去一观成果。
这方荣四掌柜的整理完手头的事,正打算前去,就听到门外风风火火传来这么一声。
这不是梁先生家那不世奇才吗?
“怎么这般火急火燎来了?”正要出门和急着跑进门的差点撞到一块儿,还是荣四掌柜的伸手扶了一把,粱聿才没被撞个四脚朝天。
“我好像记起蜡纸原胚纸的原料了!”粱聿眼中充满了光亮,他一路上都在回想那边篇关于温蜡厂的新闻报道全文,回想起来的越多,就越是肯定。
“掌柜的,你知道山棉皮吗!”
荣四掌柜的作为一个书肆掌柜的,虽然没有到文采洋溢,出口便是锦绣文章的地步,但也饱览群书。
听到粱聿的问话,他立即脱口而出:“山棉皮,又名山雁皮……”
他话才说道这里,他的眼睛也如同粱聿一般,微微长大。
“山雁皮……雁皮……”他喃喃道,目光与粱聿的惊喜目光对上:“这难道便是雁皮纸名字的出处!”
粱聿狂点头:“定是它了!”
掌柜的话语让粱聿更加肯定了。
“但这雁皮纸……”荣四掌柜的用为难的眼神看了粱聿一眼,“以前从未听说过这纸,听大郎你描述,做那蜡纸原胚的纸需光泽平滑,纹理均匀细腻,扬州城内或许没有纸坊能造的出这雁皮纸。”
下一秒果不其然梁家那位不世奇才仰头道:“我会啊!”
荣四掌柜的勾起一个笑容:他就知道他会。
“大郎,我叫匠人先做了一套千字文的活字试验,今日试印,你且随我一同去看看这初步的成果。”
一个时辰后的荣四掌柜的,便十分庆幸他此刻做的决定。
……
柳家村。
何入海一家与粱勉一家见了礼,互相介绍之后,才知晓原来何入海身边跟着的中年女子原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卖身后,那主家瞧他得用,为他配的媳妇。
这妇人自称嫁人前名叫翠喜,后嫁与了何入海就都称她何家的,在前面主家一直是在大厨房干活,虽不是什么灶间的一把手、二把手,但积年做活,也能调制得一两个拿手好菜。
柳娉娘虽诧异郎君怎得突然带回这么一家人,但也欢欢喜喜迎了何入海一家入门。
她家也不是养得起仆人的富贵人家,虽说大郎一幅画卖了五百两银子,可在这扬州繁华之地,连半间屋子都买不起。
但早前郎君就与她提起过这何入海的身份,柳娉娘知这老人与她家有恩,若不是这何老丈当年在郎君年少时自卖自身,恐怕公公尸身不知要在义庄放多久。
所以今日何入海携家人前来,柳娉娘虽诧异怎来的这么突然,面上却无任何一点烦忧之色。
何家的翠喜与未来当家娘子见过礼后,就是何入海与她生的两个儿子了。
大儿子面色不虞,不知是天生长得这幅不讨喜的模样,还是心中有什么烦闷之色,在面上带了出来。
相较于大儿子,小儿子则讨喜许多。
十三四岁的年纪,生的白白净净,圆脸盘子瞧着应是像翠喜,但那浓眉大眼以及壮实的身板就是像何入海无疑了。
见着人也是先裂开笑脸,上前来行云流水给郎君娘子还有诸位少郎君以及亲家老爷夫人问好请安。
比起他的哥哥来,弟弟显得就讨人欢喜许多了,立即就赢得了粱家柳家两个女主人的喜欢。
何家两个兄弟,大的叫奉竹,小的叫团圆。
柳娉娘作为当家主母,又是未来他们的女主人,何入海又对粱家有恩,这个时候第一次见两个小孩,怎么说都应该掏点东西出来赏给这两个小孩。
只不过何入海一家来的突然,柳娉娘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准备。
只得先扶起两人,招呼何入海一家先进来,又给他们安置好住的地方。
柳家虽然住在乡间,但柳见春家这房子可比粱勉一家在榕树坊租住的房子要开阔多了。
老两口住正房,女儿女婿一家住东厢房,何入海一家来了,他们也不因为只是仆人身份就安排他们去住倒座或柴房,客客气气把人安排到西厢房歇下。
陈氏也从女儿那儿听说了,这何入海是个义仆,当年自卖自身筹钱办了亲家公身后事。
只这一桩,就不能把何家当普通的仆人来相待。
何入海虽对着粱勉自称老仆,可粱勉也没有收下他的卖身契,只叫他以后在梁家养老,不管何入海是不是有儿子,粱勉都已经打算好了,会给何入海养老送终,将来葬在他阿爹旁边。
这也是何入海自己的想法,他这辈子生前追随先粱公游历名山大川,死后也要继续侍奉粱公在泉下做个鬼画圣。
只是他去的迟,也不知道将来先生身旁还有没有他这个小厮的位置。
这人还没死,何入海就连自己死后的职业规划都想好了,还担忧起莫须有的职场/霸/凌。
何入海一家去了西厢房歇息,大儿子进去就给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一句话都懒得同家人说。
小儿子团圆则是凑到父亲身边。
“阿爹,今日拜见的那两个少郎君便是儿将来要伺候的吗?”
此时何入海刚与粱勉说完话回到房间里,瞧着西厢房两件屋子,一间门紧紧闭着,就知道自己那长子还在犯轴。
何入海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多理会自己这长子,让他跟着郎君,以郎君手段不出一两日便能把长子这性子扭过来。
还是和听话的小儿子说话罢!
“方才见到的那两位少郎君是郎君的次子和三子,郎君是准备让我儿跟着大郎,郎君长子经常在外行走,多个人看顾,郎君也放心。”何入海拍了拍小儿子团圆的肩膀,“郎君最看重的便是这位长子,团圆你在大郎身边要好好做事。”
“我知晓的。”团圆点点头,又问:“不知儿要侍奉的这位少郎君多大的年纪?”
团圆心想着,郎君的长子,又常在外行走,应当比他还要大个几岁吧。
“少郎君今年一十有一……”何入海缓缓与儿子道来。
团圆听到这话,却双目微张,十一有二,比他还小两岁?
不是他听错了吧,其实少郎君二十有一?
不过转念一想,郎君瞧着也才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
团圆正怀疑着,就听到阿爹又讲:“少郎君生而知之,虽从未与先粱公见过一面,却传承了先粱公的好画技,已在扬州城内小有名气。”
何入海也是刚才和粱勉聊了许久之后,才知道原来前段日子在盛老夫人寿辰宴上引起轩然大波的那副观世音像竟然是他们少郎君,是先粱公的孙子所做!
盛老夫人的眼睛也是真的毒辣,不愧是扬州鼎鼎有名的名画收藏家之一。
只不过一眼就看出了那观世音像的来历。
团圆听到“生而知之”这个词语也不为少郎君小小年纪就在外行走一事感到诧异了。
生而知之,这个词语可不是什么都能用的,他将来要侍奉的这位少郎君,必然是有大智慧之人。
团圆也更加佩服起阿爹的眼光,就算掏空家底也要把他们一家赎身到如今还只是白身的郎君身边,就冲着一个“生而知之”也值了。
哎,他晚上再劝劝阿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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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葫芦好,你嫂子爱吃。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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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and刘小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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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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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生而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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