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号依旧不省人事，或许就算醒了也会主动把自己敲晕，叶惊语叹了口气，把他扔回一边的床上。

在对方如此抗拒的情况下还失去了意识，想要不损伤灵魂的情况下介入对方的精神之海有些太麻烦了，这么多一个个查下去今天就该结束了。

叶惊语反思起来，自己也没有表现的很凶狠吧？难道还是不够温柔？他们难道没有发现自己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感到的威压都减小了吗？

接着叶惊语走近了隔壁的牢房，在他放出气息之后，这些囚犯都只能将玛那用来内部支撑，根本没有向外探查的余力，019号两股战战地看着叶惊语，“不用担心，不会有任何痛苦，我只需要稍稍介入你的精神之海去看些东西，就和睡了一觉一样。”叶惊语尽可能让自己平易近人地说道。

“021！021！”019大声呼喊着隔壁的男人，但是自然没有回应。

一定是被杀了...！一定被这个怪物杀了！019看着面前笑得好看的青年，传说有的伟大存在会幻化做人内心渴求的美好之物以诱捕灵魂，就像是掺了毒药的蜜糖，尝之即死。

在019的眼中，叶惊语俊朗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扭曲可怖至极，眉眼中似乎都是非人的贪婪和算计，然后，他也直接昏了过去。

不是......自己还没碰到他，怎么就晕了？叶惊语皱了皱眉，而且精神相当不稳定，有近似被污染的痕迹，只是也没有神明之类的气息存在啊？

叶惊语没管倒在地上的019，这些人一个个说的那么厉害，结果胆子都这么小，他还是见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嘴里说不出几句实话才选择用记忆搜寻，结果连着两个人都直接昏了。

019凄厉的呼唤声后就是一阵倒地声，本就安静的十二层更加寂静了，其余囚犯的心沉到了低，021和019不说是这一层实力最强的人，至少也在前七，但是这就被无声无息的解决了......就连那个鲛人王族都做不到，一定是不可名状者的化身...一定是......

下一个牢房，叶惊语看着009，这是个看上去比他年纪只大几岁的青年，对方警惕地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身上看出来什么，叶惊语说道：“我想知道一些事情，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

009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个青年看上去未免太温和了一些，不过身上感到的压力不是假的，而且实力差距这么明显，没必要对他们有什么如此态度，难道是另有打算？他沉默的点点头。

“你们是怎么来的？这里你了解多少？”

“都是被历代的鲛人王族抓来的，有王也有将军，只知道这里是特殊的空间，或许是结界，原本这里没有什么人看管，和独立的城市没什么区别，只是自从这一任的鲛人王族来了之后就把我们关在这里。”

“和独立的城市没什么区别......这里很偏远吗？”

009思考了片刻：“应该是，老实说，我进入这里的记忆很模糊，他们应该是用了某种术式来隐藏坐标。”

“这么说会有外部送来补给？”

“好像...没有......？这里的空间很大，食物足够......不对，好像是因为凌炘来了之后，偶尔会有补给......”009的表情有些茫然，似乎是陷入了混乱，叶惊语皱了皱眉，一掌把他敲晕，刚才的对话触及到某些空缺，在这样任由他想下去会出现认知错乱，看来他这里的信息就到此为止了。

他转过头打算去下一个牢房，但001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男人漆黑的眼睛紧盯着叶惊语，因为抵御威压面色显得格外苍白，紧接着，他单膝跪地，恭敬地低下头。

叶惊语有些意外，这是南部大陆的贵族礼节，看来对方原先还有些身世，这么说来「暗夜」的传承应该就出自那里，而非是其他地方传来的，从术式性质看或许还与深渊，甚至是艾普特有关。

叶惊语拉回思绪，他看向001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大人，您是想要知道这里的情况对吧？与其问这些蠢货，不如让我来告诉您。”001有些不熟悉地说着敬语，像是刚从记忆的角落翻出来的，显得有些笨拙。

叶惊语想了想：“你想要出去。”

“是，没有人会想要无止境地被关在这里，如果有大人您的伟力，离开绝非难事。”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帮你？我与凌炘并非敌对。”

“如果您真的全然信任，就不会来这里寻找真相。”

叶惊语笑了笑，下一刻，001的身体颤抖了几下，他身上的威压又被加深了几分，一点点深入，就像是一只巨手将他握在手心一点点收紧，最后巧妙的停在了他身心崩溃的极限。

001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冷汗从他的额头滴落，本能的恐惧在让他逃离，但他攥紧了拳头，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动作，他对这个青年的实力又有了全新的认识，就算是这样对方也完全没有认真，自己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玩具一样。

巨人手中的玩具......不仅强大，更可怕的是收放自如的控制力，001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像是被手紧紧攥住。

“那你应该也知道，你连站在我对面的资格都没有，你们很清楚弱肉强食是什么意思不是吗？

“就像现在，下一秒你就会像蝼蚁一样死去。”

“您不会这么做。”001沉声说道。

“为什么？”

“因为...您和我们不一样，您是个好人。”

叶惊语挑了挑眉，这可不像是会从一个重刑犯嘴里会说出来的天真话语，不过......他说对了。

“你很敏锐，也很自信。”随着叶惊语的话，001身上的威压逐渐减弱，甚至降到了比最开始还要低的程度，他松了口气，至少现在能活着出牢房了。

“你能保证你比他们所有人都有用吗？”

“他们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叶惊语点点头，接着打了个响指，其他囚犯都直直地倒了下去，001不着痕迹地看向一边，都昏迷了，不，是睡着了吗。

“起来说话。”

001闻言这才起身，他习惯性地抖了抖衣服，像是某种鸟类抖动着自己的羽毛，让叶惊语莫名感觉有些眼熟。

“您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吧？”

“实力强大，不好控制，不服从凌炘。”

前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讽刺，001暗自腹诽，但表面还是不显道：“真正的原因是最后一点，还保有自我的就被关在了十一层和十二层，失去了自我的就是上面那些人偶一样的工具。”

“即便如此，我们两层一共四十二个人里面绝大部分仍然被种下了近似暗示的东西。”

叶惊语点点头，从009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他的记忆与言语有矛盾。

“但是只有我没有被控制，我记得一切，这里最开始不是这样的，就连监狱也没有，因为真正的监狱就是这处空间本身，凌炘想要实现他的某种目的，捏造了虚假的记忆散播，这里原本的生态是能够自给自足的，并不需要额外进行生产。”

虚假的记忆......

“不过你们的确是海族的罪犯不是吗？他们这样处理我也没有干涉的必要。”

001沉默了，他没有进行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叶惊语接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被抓进来的？”

“五百三十七年前，被那一任的鲛人王抓来的。”

叶惊语忽然凑近了他，或许还是不适应身上的威压，又或许是因为恐惧，001看着青年蔚蓝的眼睛，心跳猛地加快，都说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果然不是假的，他心想。

叶惊语打量着他，随后确认道：“你...被更改了啊。”

001底下眉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完全没有任何被施加术式的记忆，而且他分析过同层其他人身上的术式，不可能超出自己的感知范畴。

叶惊语看出了他的疑惑：“我单看只能知道你身上又被更改过某种东西，具体是记忆或是别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规格不低。”说是这么说，他也没有热心到说帮他解决。

不过根据他的推测这并不代表001的话没有参考价值，凌炘有自己的目的他很确定，只是有更深层的东西被掩盖了。

“继续。”

“......是。”

据001所说，这里原本用来流放各种难以处理的罪犯，并非是凌炘所说的政治罪犯之类的罪犯，其中鱼龙混杂，在后期才出现其他类型的罪犯，外面的似乎是将这里真正当作无期徒刑的监狱来看待，为了省事就什么人都往这里扔了。

这里缺乏秩序规则，又不缺乏食物之类的资源，罪犯从外面进来，里面的罪犯又生下孩子，这里逐渐自行发展为一座城市，如此持续了很长时间，据001刚来时一个年老的罪犯说，这里已经有至少一千五百年以上的历史，不过随着以前的罪犯死去，有许多信息都遗失了。

直到数十年前凌炘闯入这里，打破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