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猛地坐起来，下意识摸向脖子，完好无损，自己没有被掐死，直面那个青年实在太过可怕，他喘着粗气，稍稍平复心绪后才有心思注意到脖子上多了什么东西，他用手摸索着，是一条有韧性的环状物，表面光滑......
他脸色一沉，抓着就使劲往外拉，但带来的只有皮肉被拉扯的痛楚，那家伙...竟然给他套了个项圈，是把他当宠物吗！
因为他挣扎的动作，001的脖子很快被磨出一片通红，正当他还在像不服管教的野兽一般与项圈作斗争时，身周的一片漆黑忽然带上了色彩，与之一起的还有青年清脆的声音。
“001，你醒了。”
“你不是说作为交换会带我离开吗？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还......”说到后面001脸上的屈辱几乎要掩盖不住，这样和凌炘做的有什么区别，他不想继续和他玩毕恭毕敬的游戏了，大不了就把他杀了。
“嗯...原来你们囚犯的心思都这么单纯，是因为环境原因吗...抱歉001先生，先前的时间比较紧，还要做一些紧急措施就先动手了，常规手段会被凌炘发现，你应该知道吧？”
001伸展着修长的四肢瘫在地上，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叶惊语又接着道：“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全起见，给你设下了一些小小的禁制，只要你不做对我有害的事情，自然会安然无恙。”
“如果我做了呢？”001大声喊道。
叶惊语笑了笑：“我的术式很精准，只用一瞬间就可以把你的脖子切断，不会有多大的痛苦。”
001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他咬了咬牙，这哪是和凌炘差不多，简直比凌炘还狠。
“希望在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和平共处，001先生。”
自己的命掌握在对方手里，就算心里有再多想法也只能先咽下去，他看向周边，破败的街道出现在他眼中，其中有些许陌生，但从建筑样式中又能看出几分熟悉，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叶惊语说道：“我把我的部分视野分享给了你，现在已经离开监狱了。”
001看着昏暗的街道和破旧的房屋，忍不住讽刺道：“凌炘真是治理有方。”
叶惊语没理会他带刺的话，耐心解释道：“这里是下城区，负责生产和关押犯人。”
“哈，下城区，凌炘还假惺惺地搞阶级划分？少爷的过家家游戏。”
嗯？叶惊语捕捉到了不对的地方：“以前没有下城区？”
“当然没有，也就只有那种生来就在上面的人喜欢弄这些三六九等，要我说这里的人都是一样烂，不如靠拳头决定还来的简单些。”
叶惊语停下了脚步，他靠在护栏边看向下方流淌的河流，“以前有这东西吗？”
001看了看，有些不屑道：“没有，人工痕迹如此明显的东西，只会破坏原本依靠自然建立的术式......”001滔滔不绝地说着，忽然他停下了话语，不光是他意识到在这个实力远超自己的青年面前说这些只是班门弄斧，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出现在心底，好像以前有什么人用相同的口吻对自己说过相似的东西。
叶惊语倒是不介意这一点，虚心是求学路上必不可少的东西，001的话说的不错，他先前也有所推测，凌炘很有可能想用更改环境进而影响结界术式。
“你还有什么看法吗？”叶惊语一边问着，一边翻过护栏，稳稳地跳到河岸，蹲下将手探进河中放出感知，密布在河底的大型术式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
001回过神来，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说的你自己不也都可以想到吗？”
叶惊语笑了笑，刚才看这家伙杀气腾腾的欺负岁，现在倒是看着还挺别扭的，让他久违的想起来了以前教过的学生，像是乐者的那三个小孩，和教翟寻风他们这样的成年人不同，对小孩总是要多加照顾一些。
“如果我全知全能就不会在这地方了，你的猜想很有道理，对我也不用那么...谨慎，之前的举动只是谨慎起见，现在你可以把我当常人一样看待，比如......”叶惊语想了想：“朋友？同学？”
那两个都不会在对方脖子上绑会掉头的项圈吧......001暗自腹诽道，不过和他猜的一样，比起那些阴晴不定的老怪物，这个青年其实算是好相处的了，只要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能出去。
“隼。”
“什么？”
“我的名字，离开监狱就不要用代号叫我了。”001偏过头说道。
“嗯，我叫叶惊语。”
叶惊语在水中比划了几下，随后就离开了河岸，顺着河流，大致的形状已经得到了。叶惊语沉思着，手指下意识在空中划过，这条河贯穿了整座城，横向分隔...不对，叶惊语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脚底，是空间上的分隔。
叶惊语离开下城区，落入每次穿越上下城区时都要经过的那潭漆黑的海水，他在心中问向隼：“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隼这时候真心实意地疑惑道：“君王制造的囚笼啊，只能进来，不能出去的罪人之岛。”
叶惊语默念着他的话，最开始被局限在“倒影”的猜想中，现在终于得到了验证，难怪传送时没有那份眩晕感，原先以为是凌途力量之间的关联性才实现了这一点，现在看来，下城区根本不是以上城区为蓝本制造的另一面，也并非深处异界。
以人工河的分隔之理，以地映照天，再将限定范围内倒转，上城区下城区，本就在同一空间内，而中间穿过的这层海水，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回到上城区，他先是向一处住宅区走去，隼看着周边的情景有些惊讶：“怎么变成这样了，简直和王城一样。”说着他恍然大悟：“看来这些人都被洗脑了啊，怪可怜的。”
“这里是住宅区，你过来是找人？”
“不是，是找学校。”
在先前叶惊语就很疑惑，身为王城不可能连教育设施都没有，据凌炘的说辞现在这种特殊时期暂时关闭倒也说得通，但是类似的建筑其他地方却没有看见，一般来说许多学校都会建在便于共享基础设施的地方，果然，被他找到了。
眼前典雅的建筑单从外表看着实看不出是学校，更像是弹琴赋诗，曲水流觞的风雅之地，从样式看也多有几分夏国的风格，只是在紧闭的大门上挂着木牌，上面写着因为特殊原因书院暂闭。
单是这块木牌就算得上名贵，是四阶素材，品阶虽然不算顶级却也稀有，对玛那有极佳的容纳性，作为术式载体就算术式失败也能很容易控制下来，一般只有在为达官贵人服务的私塾才有所储备。
正好一对父子经过，中年男人似乎刚结束工作，衣服上还带着些新染上的脏污，他挽着袖子拉着孩子的手，叶惊语叫住了他们：“请问这里是学校吗？”
男人愣了愣，随后点点头：“是啊，你是？”
“我是新来的老师，担心走错了，王城里只有这一所学校吗？”
“原来是先生，阿余，给先生打招呼。”男人拉了拉手，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小孩虎头虎脑地从男人背后探出头：“先生好。”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家孩子怕生，见笑了，王城里面的确只有这一所书院，还请先生放心，不过最近您也知道，外面不太太平，等到什么时候结束了再继续开放。”
叶惊语的视线扫过男人，穿着来看不算富裕，实力也不算强大，他问道：“你家孩子也在这里读书吗？”
男人有些疑惑：“为什么先生这么问？”
“不，我只是见这里如此气派，恐怕光是学费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先生真会开玩笑，大家都在这里上学，哪个地方分什么穷的有钱的啊，孩子就是要读书啊。”男人只以为叶惊语在说笑，笑了笑后就告别了。
不管贫穷富贵，都能来上学......叶惊语隐去身形，纵身一跃翻过了围墙。
“这样进去真的不要紧吗，去学校里面干什么？”隼好奇问道。
“发现不了我，只是用来验证一些猜想。”叶惊语简单回应道。
进门是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一边种着茂密的翠竹，仔细看根部还带着近似珊瑚的光泽，层叠的竹叶随风发出稀碎的沙沙声，为风带上几分清香，沿着路向前走，一汪清潭出现在面前，石制的桥梁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叶惊语向下看去，水极清，水草在其中随着游鱼摆动尾鳍摇曳着，鹅卵石在池底闪着晶莹的光，不是深海里的东西。
叶惊语想到了在十三层遇见的那个男人，他自称国师，也是皇子的老师，若是在他的推动下建成学校，延用陆地的风格倒也说的过去。
叶惊语站在走廊上看向两侧房间，这里面倒是别有洞天，与他预想的情况截然不同，每一间空旷的教室中只摆着一张桌椅，其他地方都放着高大的书架、素材、以及各种仪器。
奢侈的一对一教学。
应该说这才是情理之中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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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愿一无所有的心不再空洞（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