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明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又去看云栖，眉头皱得死紧。
不管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是……这三个，她一个都看不出来！哪怕明知道云栖不是人。这一瞬，她都怀疑家族里对自己“天才”的评价是否言过其实了？还是说，那东西拥有能和千年厉鬼相提并论的实力？
“看出什么没？”楚望舒小声问道。
喻明嫣摇头，又跟江陵咬耳朵：“阿陵，你觉得呢？”
“我觉得，冻死了，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再来分辨哪个有问题，横竖跑不了。”江陵答道。
虽然她可以用火符取暖，但这里不少人呢，她的灵力又不是无穷无尽，还得留着一会儿对付敌人的，浪费不起。
“不行！那屋子里有鬼！会吃人！我们都会被吃掉的！”吴颖尖叫。
“鬼不是说了，就在你们中间吗？”江陵说着，转身走向最近的一间民房，如法炮制，一道雷咒轰开房门，随即丢了张火符进去。
顿时，一团燃烧的火球悬浮在半空中，就像个电灯泡似的，照亮了屋内的景象。
江陵忍不住皱眉。这么明亮的火焰，可是只照亮了直径三米左右，再外面，依旧是一片黑暗，连屋子的四壁都看不见。
“我不去……我不去……”吴颖恐惧得喃喃自语。
“随你。”江陵拉着秦蓁走进去。
“阿陵阿陵，你会魔法吗？你是不是什么外星的落难公主什么的？”秦蓁愣了好一会儿，忽的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一连串地问道。
“你是动画片看多了吧？”江陵哭笑不得，想着反正出去后会修改记忆，便直接答道，“这不是魔法，是符咒，是我们国家千年传承的精华。”
“噢。茅山道士？天师钟馗？”秦蓁听得似懂非懂。
喻明嫣和楚望舒也跟着走进来，留在街上的廖小红和吴颖被冷风一吹，再看看空荡荡的村子，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
不管屋子里有什么，总归是和警察在一块儿安心，何况，里头好歹有光了啊。
楚望舒顺手扶起了被劈得歪歪斜斜的木门，勉强关上，挡住外面的寒冷。
屋子就是民国时期普通百姓的家，八仙桌，几条板凳，靠墙居然有个小佛龛，里头供奉着一尊观音菩萨，前头还有个香炉，只是没看见有香烛。
廖小红左右看看，挪到了佛龛前蹲着，似乎观音像能让她更安心。
“好吧，先让我……”看看谁是鬼。
江陵一句话还没说完，头顶的火球猛地爆出火星四溅，随后闪了闪熄灭了，屋子里恢复一片漆黑。
“啊~~~~”角落里传来廖小红的尖叫。
江陵皱了皱眉，立刻飞出四张火符，分别占据了屋子的四个角落。黑暗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火光吞噬。这一次，终于把整个正堂给照亮了。
“不见了！”秦蓁一声惊呼，脸色惨白。
却见之前一个人呆在角落里的吴颖消失无踪了。
喻明嫣和楚望舒见状，立刻回头去看廖小红：秦蓁是活人，吴颖消失了，那鬼就只能是廖小红了。
“不、不是我！”廖小红双手环抱着自己连连摇头，停顿了一下，猛地把佛龛里的观音像抢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满脸的惊恐。
江陵抿了抿嘴，陷入了沉思。
吴颖说廖小红是鬼，对她极为惧怕，进了房间也一直呆在距离廖小红最远的角落，两人之间几乎是个对角线，当中隔着他们，短短三秒，廖小红就能让吴颖“失踪”而他们都毫无所觉吗？而吴颖旁边是大门，别说门边就是楚望舒，就说那破门，只要开过就不可能无声无息。
妖魔鬼怪可以穿墙，可吴颖却是个大活人！
或者说，这是鬼在自导自演？
“看！”楚望舒忽然指着她身后的墙壁。
江陵猛然转身，之间发黄的墙上渐渐出现几个血红色的大字：我就在你们中间。
“还在，它还在！”廖小红抱着观音像，像是抱着最后一根稻草，惊恐无神的目光在屋里游移不定了一圈，最后落在秦蓁脸上：“是你！你才是鬼！”
“我……阿陵……”秦蓁被她指得一愣，偏过头，求救地看向江陵。
“蓁蓁，闭眼。”江陵柔声安抚，又给了喻明嫣一个眼色。
喻明嫣点点头，和她分别站在秦蓁前后，一人按住头顶百会，一人贴住背心灵台，灵力灌入。
许久，两人一起松了口气。
“没问题。”喻明嫣说了一句，又看廖小红。
“你们都是一伙的！对了，谁知道你们真是警察还是鬼变的！”廖小红尖叫。
江陵没理她，目光却落在通往内室的小门上。这道门没有关门，只垂着一块扎染的蓝布做门帘，要是人是从这里消失的，没发出声音倒是勉强说得过去。
不过，相比起来，似乎还有另一个可能……
“呵。”身边传来一声轻笑。
“嗯？”江陵转头去看云栖。
“太慢。”云栖挑眉。
江陵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阿陵，怎么了？总之先查看一下这位廖小姐。”喻明嫣说道。
“我知道谁是鬼了。”江陵朝她眨眨眼睛。
“哎？”喻明嫣一愣，手一翻，几张符咒被捏在指间。
“不是我！”廖小红慌乱地左看右看，无奈她进门的时候直奔佛龛，偏偏这个位置距离门窗都很远，竟是死路。
“当然不是你。”江陵安抚。
廖小红呆了呆，浑身力气一送，但很快就指着秦蓁叫道，“我就知道是他！是她！你们不是会那个……符咒吗？快降了她啊！”
“不用你说。”江陵笑道。
“阿陵……”秦蓁有些手足无措。
江陵一直抓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按，却放开了，与此同时，手一扬，几张火符毫无预兆地往反方向扔了出去。
“轰！”
站在门口的楚望舒整个人被烈火包围，烧了起来。
“阿陵！”喻明嫣惊骇地叫了一声。
“还不现形？”江陵指尖攥着一张火符，笑眼弯弯，浑然没觉得自己干了多惊人的事。
“怎么可能……”喻明嫣还是不敢置信。
“它说：我在你们中间——这个你们，从来没说过只包括失踪的六人，我们不是也在这里吗？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就不会有问题的？”江陵反问。
“……”喻明嫣哑口无言。仔细一想，似乎确实是的，那句“我就在你们中间”，自己凭什么觉得他们三人就是局外人呢？她和江陵联手检查了秦蓁，天师的灵力是作假不得的东西，而云栖本是千年厉鬼，又和江陵又契约，更难假装，剩下的，可不就是只有一个楚望舒了？
“我原本只是有些奇怪。”江陵看着那一团火焰，缓缓地说道，“楚望舒确实和玄学圈渊源不浅，可他靠的是外力，他本人，确实是个普通人。既然他和顾冉一起去查探隧道另一边，顾冉绝不可能放他一个人行动。让普通人参与还出事的话，PEI担当不起责任。”
“所以，楚科长其实一直在现世，这个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吗？”喻明嫣睁大了眼睛。
“你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吧？”江陵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云栖。
“你要是再仔细点，你也能看出来。”云栖低笑。
江陵愤愤地磨牙。
恶劣！
“回去教你。”云栖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谁要你教。”江陵含糊地嘀咕。
却见那团火焰扭曲变形着，从中传出诡异的嘶吼声，却不是人类的惨叫，更像是什么野兽或是怪物。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和活人这么像？”江陵终于忍不住问道，“无论是气息还是影子，都模仿得太像了。我对他起疑心，靠的是排除法和逻辑推理，还真没看出他本人哪里不对劲。”
“而且他在玻璃上能被照出来。”喻明嫣接口。
听到这里，江陵却一怔，反驳道：“不对，公交车传输回来的监控视频上就没拍到它，为什么有时可以，有时又不可以？难不成有没有实体这种事居然还是能由自己操控的吗？”
“因为它非妖非鬼，又半妖半鬼。”云栖答道。
“非妖非鬼，又半妖半鬼……”江陵不解。她是从底层杀出一条血路的实战派天师，这一类的理论懂得不多，只觉得越听越糊涂。
“啊。”喻明嫣一声轻呼，脱口道：“妖魔鬼怪，唯有鬼没有实体，可妖魔怪都会死，人死后化鬼，妖魔怪死后亦是！”
“上古有妖，以彩笔绘人皮，披于身，成二八姝丽……”云栖漫声说道。
这熟悉的开头，不仅是喻明嫣和江陵，连秦蓁都反应过来，三人几乎异口同声道：“画皮！”
“所以，这是画皮鬼死后化作妖鬼，又依附人身，所以非妖非鬼又半妖半鬼？”江陵立刻举一反三，“第一次监控拍不到它，因为它确实是鬼，没有形体。而这回它能被玻璃映照，又在月下有影，是因为它下面依附着一个活人！”
“啊！”秦蓁突然一声惊叫，指着那燃烧的火团，结结巴巴道，“阿陵！下面、下面要是有人，会不会……会不会被你……烧死啊？”
昨天去复诊，因为上次说过就没特地请假，下周一去取单子可能再请假一天。家里到医院实在太远了，从城市最东到最西，邻市跑个来回都比这块o(╥﹏╥)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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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