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在飞船驾驶前往帕可家的路上,帕可试图收买饱饱,为自己的破镜重圆的剧本增加可信度。
他从零食箱里掏出了一根有饱饱半张圆脸那么大的的波板糖,把色彩鲜艳的糖递过去,在饱饱面前晃了晃,糖纸摩擦出细碎的响声说:“叔叔这儿有好吃的,饱饱想不想吃。”
饱饱本来还处于睡眼惺忪,懵懵懂懵贴着怀里小龙的状态,听到动静抬起头,眼睛盯着糖看了两秒便再也移不开,张开小嘴,口水都快要流淌下来了:“想吃!”
见饱饱上钩了,帕可笑得像拐小白兔的狼外婆,循循善诱:“饱饱,只要一会儿你听到陌生虫问你是谁的虫崽,你就管帕可叔叔我叫一声雌父,这个糖果就是你的。”
饱饱歪脑袋迷茫:“雌父是什么?”
一句话差点戳穿饱饱根本没雌父这回事。
“?”帕可大惊,看向维尔,尽量避着饱饱小声道,“那个雌虫竟然无情到让饱饱都不知道雌父是什么!”
维尔低咳一声,试图掩饰道:“饱饱从出生到现在,比较多时候是跟着我,是我没教育到位。”
帕可面露喜色:“不不不,这可太到位了。”不然他哪有空子钻?
又掏出第二根波板糖,忽悠:“雌父其实是帕可叔叔的另一个称呼,你等会儿在那些陌生虫面前就叫这个。”
饱饱在两根波板糖的诱惑下,毫不犹豫地点点小脑袋。
“好好好,叔叔的乖宝,就知道你会同意的,”帕可一鼓脑把所有的零食全堆过去,大方道,“都给你了。”
这一场交易,两个虫都很满意。
到达目的地后,随着飞船缓缓停下。
维尔跟饱饱商量:“把玩具留飞船上。”
“玩具”指的他怀里那条小龙,小龙和饱饱同时睁眼看他,饱饱第一回不听爸爸的话,摇摇小脑袋:“要带。”
维尔实话实说:“带着你就拿不了糖。”
饱饱眼睛逐渐成荷包蛋状,似乎在小龙和糖之间犹豫,最终——
两只小手抱小龙的同时,小手还还腾出空握着一根波板糖,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小龙的尾巴都拖到地上了。
“好了好了,叔叔抱。”帕可看着有点好笑,就抱起他走。
进去到别墅大厅后。
帕可想着先由他顶一波火力,再亮出饱饱这个大招,于是就把饱饱放了下来。
到了陌生环境,饱饱很自觉地就跑到维尔腿脚后面,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帕可跟维尔悄声叮嘱道:“一会儿你什么都别说,让我来说。”
维尔颔首:“好。”
一会儿吵起来估计他这个工具人光是站在这就足够让虫火冒三丈了,更别提说话了,与火上浇油没有区别。
帕可还是不放心:“我了解我的雄父,一会儿无论他说得多难听,麻烦你都当没听到,千万别往心里去!”
维尔同样应好。
“对,差点忘了,等我说完咱俩是破镜重圆,我非你不可的时候,你适当跟团表一下决心,比如说,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我也离不开帕可之类的,懂吗?”
“……好。”
“行,看我发挥。”
帕可清了清嗓子,朗声:“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帕可雄父冷冷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或许是注意到还有别的虫在,他乘坐电梯缓缓下来。
从电梯出来,维尔便直面上了这位还看不出岁月痕迹的俊逸雄虫,只是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不虞。
打量了一番维尔,正要问是谁,就听帕可道:“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吗?”
帕可雄父拧紧眉头:“我叫你早日与诺兰殿下完婚,怎么没见你听进去!”
帕可不甘示弱:“我为什么要听,你都把我卡给停了。”
雄父冷脸:“那这个家你还有什么好回的!”
帕可不甘示弱,顶回去:“我怎么不能回,这儿又不是只有你,还有我雌父!”
雄父脸色阴沉下来:“你眼里要是还有你雌父,就干不出这么丢虫的事来,你雌父为你操碎了心,你瞧瞧你干了什么好事!”
说着,帕可的雌父从厨房里赶了出来,是位看起来便温柔知性的长发雌虫,看见维尔的那一刻愣了下,而后从中调停,先是安抚雄虫道:“好了,少说两句,别让客人看了笑话。”
帕可雄父是最看中面子的,闻言也不得不缓下脸色。
雌父而后跟帕可笑道:“帕可今日带了朋友来正好,雌父新研制了些点心,可以帮忙做一下试吃。”
这话可算是让帕可逮着了机会,于是他一手搭在维尔肩膀上,说:“这不是我朋友。”
雌父:“那这是……”
“是我未来的雄主!”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话一出,就连帕可的雌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帕可雄父眼睛盯着帕可身旁那个身形挺拔的雄虫,又猛地转向帕可,嘴唇翕动了好几下,才从喉咙里挤出话来:“你说,这……这是谁?”
帕可刚要再次声明。
帕可雄父的脸色已然铁青,眉头拧成道深沟,指着门口:“滚出去!”
帕可没想到雄父这么毫不留情,于是当即与之呛了起来:“凭什么?”
他怒火烧得噼里啪啦,毫不客气的训斥道:“这不是让你胡闹的地方,你找了这么个雄虫来,如果就是为了不与诺兰殿下结婚,那你做到了,我当没有你这个虫崽,带着你所谓的雄主马上滚出我的家!”
这话如同细针扎入心肺,痛得让他难以呼吸,帕可咬牙承受,暗道这并不是他的目的,于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些,驳道:“我不滚,这也是我家,你告诉诺兰殿下,我只会跟身边的雄虫结婚,他要想找虫结,就请他换一个虫!”
帕可雄父脸色难看:“你昨天就是带着他去见的诺兰殿下是不是,你成心丢我们家的脸是不是,这话亏你说得出口!”
帕可:“我怎么就丢脸了,我拒绝跟一个不喜欢的虫结婚,我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我再说一遍,带着他,滚出去!”帕可雄父指着门口,勃然大怒道。
帕可雌父握住了雄父指着的手,放下来,微微叹气道:“有什么话等会私下里说。”
“还有什么好说什么?!”
“别当着虫崽的面这样。”
“他哪里还有虫崽的样……”气急败坏的帕可雄父突然看到了维尔脚后的那一抹不慎露出的软乎乎的狐狸尾巴,说到一半的陡然话刹了住。
今天的饱饱穿着一件小狐狸连体衣,毛茸茸的橘红色皮毛露出一小戳。
场面一度陷入了安静,听到忽然都不说话了,饱饱怯怯露出半个脑袋去瞧。
狐狸小耳朵俏皮支棱,露出白如雪团的软糯糯小脸蛋,黑黝黝的大眼睛张望。
望见对方在看着自己,连忙“嗖”的缩回去,藏好
雄父看到饱饱一瞬间凝固住了,因暴怒而涨红的脸一时又缓不下来,只能向自己的雌虫埋怨道:“你不早些说……”
他就不会在一个如此幼小的虫崽面前露出这么难看的脸色了!
雌父低咳了声,道:“我也才刚看到。”
于是梗着气的帕可雄父恶狠狠横向了帕可,眼神里警告着待会儿再收拾你,嘴巴上却放缓声音说道:“这是谁的虫崽?”
触发到关键词,饱饱脑袋上的毛茸狐狸耳朵支棱了起来,忙扒着维尔的裤腿,朝帕可喊:“雌父。”
稚声稚气的奶声一出,帕可的雄父便绷不住了,刚想低咳着装慈祥,忽地反应过来,虫崽叫的帕可雌父。
心头一陡,扯了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的脸,看向帕可:“什么意思?”
帕可本来渐红眼眶也不红了,腰杆子立即挺直了:“就你听到的那样,我是饱饱的雌父!”
帕可雄父笑脸一时扭曲得可以说得上是恐怖:“这也是你找来演的?”
帕可睁眼说瞎话:“什么演不演的,我就是饱饱亲的,我跟塞斯是破镜重圆……”
没等他说完,“叭嗒”一清脆声响起。
是饱饱的波板糖拿不住了,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两瓣。
饱饱眼睛忽地睁大,又变成了荷包蛋,泫然欲泣,仰脑袋看维尔。
维尔忍住扶额冲动:“……”都叫你不要拿了。
饱饱忙蹲下来,用小手去捞那块波板糖,但因为还抱着小龙,短短的小胖手怎么吭哧吭哧也够不到。
表演正要动**的格林回头一看,想也不想就连忙哄道:“饱饱,叔叔这儿还有,没事……”
话音未落就被雌父挤到了一边,雌父蹲下身捡起好在还好糖衣裏着没脏的波板糖,递给饱饱。
看着粉雕玉琢,瓷娃娃一样可爱讨喜的饱饱,眼睛弯弯,十分和蔼:“你叫饱饱是吗?”
“谢谢……”饱饱跟陌生虫对话,脸蛋忍不住就羞赧地红了,腾出小手接过。
小龙的身体因为他松了一只手,滑落了一半。
饱饱没办法边拿糖,边抱起小龙,在一番纠结下,想到了什么,眼睛忽地亮了亮,“啊呜”一下把糖塞进嘴里。
把糖吃完了,就能双手抱小龙起来了。
帕可雌父看得心一惊,忙把糖拨出来:“脏了,不能吃。”
饱饱脑袋摇摇,像波浪鼓:“不脏,要吃。”
雌父忙把他抱起来:“乖,不吃了,爷爷带你去吃点心好不好?”
猝不及防被陌生虫抱起,饱饱揣紧自己的小龙,没等看向爸爸,就被新的吃的昵称给吸引了住:“点心……是什么?”
雌父怜爱道:“爷爷带你去看。”
饱饱起初还点点小脑袋,而后发现自己离维尔越来越远,睁圆了眸子,喊:“爸爸。”想伸藕节似的小手,又怕小龙会滑掉。
帕可雌父顿了一下,朝维尔温柔笑道:“爸爸也一并来。”
待饱饱和雌父进餐厅后,帕可也拉着维尔想跟上,就听雄父冷哼。
帕可丝毫不惯着他,大胆开麦:“什么意思?”虫崽都让拐跑了,难道做亲爹的还不能跟上去。
雄父脸皮铁青了一瞬,斥责道:“我能有什么意思,你们做家长的难道不知道一岁的虫崽不能吃糖吗,还给那么大一根!”
“啊?”帕可呆了片刻,他是头一回和虫崽相处,对此一窍不通,几乎是下意识看向维尔,“不能吗?”
维尔:“……”因为饱饱的不挑食,他其实也不知道正常虫崽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一岁的虫崽很多东西都不能吃!”雄父眼神全对是不尽责家长的斥责。
帕可挠挠头:“那我之前还给他饼干吃来着……”
“饼干吃一点没事。”雄父脸色缓了缓,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往餐厅走去。
帕可心想,好像不止一点,但为了不被骂选择闭嘴。
走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跟维尔对视,小声:“呃……重点好像偏离了?咱俩的虚假爱情故事编出来还有虫听吗?
维尔:“……走一步看一步吧。”事情既然能缓和的解决,那没必要再弄僵了。
帕可一敲脑袋,点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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