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两只，三只……”

“那好像是咱们班的贝琳，她也变成丧尸了。”

乔晓年指着监控中正在拍1301寝室门的丧尸，喉咙有些发紧。

虽然这只丧尸浑身是血，五官也破破烂烂的，但她还是分辨出了对方的身份。

十三楼很多丧尸都是她的熟人，以至于乔晓年看见监控中的画面不觉得反胃，就是眼睛泛酸，想哭，浑身发冷。

“不认识，”盛棠从不关注身边的普通同学，她转动着手枪，眼神冰冷，“我要把这些都清理掉，否则，以后每晚我都睡不踏实。”

“一共七只，”封希仔细观察着监控，系统没有反应，看样子只有她肉眼见到的丧尸才有备注，“没有铁脑壳吧？”

盛棠指向最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女生：“历史系的韩雨，为了考古挖坟，去年安装了伏羲科技的强化肌腱，一脚能踹飞十个乔晓年。”

乔晓年：“大小姐你——”

封希：“没关系，丧尸的弱点是脑干，她只要不是铁脑袋就行。”

盛棠玩味地说：“但愿如此，不过，据说有些强化肌腱具备危险规避功能，她这个不是我家产的，我不太清楚。”

封希：“她总不会二段跳，躲过子弹吧。”

谈知予：“你少说话。”

忽然，盛棠的机械义眼闪烁了两下。

她调出数据，上面显示两行文字。

【剩余电量5%，预计可运行6小时。】

【是否进入节能模式，节能模式预计可运行24小时。】

“破眼，关键时刻没电了，”盛棠皱起眉，“进入省电模式。”

省电模式下，这只义眼只具备基础的视物功能。

看着她又一副想抠眼珠子的表情，封希关心地问，她平时义眼没电了怎么办。

盛棠：“充电或者换新的电力模块，但寝室没有义体充电接口，电力模块本来有备用，被我前两天送给一个路边小乞丐了。”

“没事，没电就瞎一只眼呗，反正我还有个原装的。”

其实封希挺想问盛棠，为什么会少一只眼睛。

“怎么，你觉得我义眼快没电了，会影响我干掉门口这些丧尸？我又不靠这只眼睛瞄准。”

封希配合地点头：“好的，大小姐真厉害。”

盛棠听出她的敷衍：“封希，不如我们比一比，等会儿谁杀的丧尸更多。”

“没必要，还是省点子弹吧，”封希看向她手里的枪，眼神有些炙热，“而且我们只有一把枪。”

“子弹不用担心。”

盛棠掏出两只弹匣晃了晃，然后又是一阵翻箱倒柜，变魔术似的找出一把手枪：“喏，这个借你，小心点用，这可是把老古董。”

嘴上说着小心，她却大咧咧地把手枪拍到桌上。

“古董？”谈知予道，“这是旧世界的？”

盛棠点头，又丢给封希一支制式消音器。

“拍卖行说这枪有一百五十年的历史，是旧世界博物馆的东西，品相完好，现在还可以使用，我就随手拍了下来。”

封希看见这支枪后眼睛就没再移动过，大脑轰隆震响。

漆黑的手枪被放在桌上，散发出钢制品冷冽沉寂的气息，冰冷的枪口熟悉而陌生，残留着几个世纪前的硝烟余温。

她握起手枪，抚摸枪身印刻的字母。

九毫米口径，十三发弹匣，这是她过去最常用的手枪。

封希指腹自然而然地扣在扳机处，轻轻瞄准，周身显露出一抹比手枪还要沉寂的气息。

老古董就该用老古董。

一百五十年啊！她不由在心底叹息。

她和新世界隔着一百五十年，但这就是她的世界。

封希又问了一句这支枪的价格。

盛棠：“两百万，好吧其实不算贵，你弄坏了也没关系。”

封希和谈知予对视，看出对方眼里的文字：万恶的资本家。

出门对付丧尸的自然是封希和盛棠，她通过观察，确定大小姐系统地学过格斗术，并且精通枪械，体力充沛。

谈知予和乔晓年的战斗力则约等于无，甚至前者因为五感被加强，被磕碰一下都比之前疼，战斗力更低了。

四人的计划简单粗暴：谈知予和乔晓年开门，封希盛棠出去迅速爆头七只丧尸，打不过就赶紧回来。

丧尸或许会追上前拍会儿门，但只要一段时间不发出任何声音，丧尸就会慢慢失去兴趣。

“不出意外的话，丧尸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就结束了。”封希说道。

封希和盛棠各自穿戴好护膝和手套，但没有再缠胶带，大小姐为了彰显自己的勇敢，把唯一的防爆头盔让给了封希。

开门前，封希使用空间支配，将水果刀和高尔夫球杆这两个寝室冷兵器收入异空间。

“我要开门了，三、二、一！”

三秒倒计时后，谈知予瞬间打开房门！

“咚咚咚——”

走廊丧尸的拍门声传来，系统可能习惯了“异变的人类尸体”，并没有再显示备注，封希确定门外的情况和监控所示没有区别。

炽热的银色子弹破开空气，从她脸侧闷声掠过，悄无声息地正中金发丧尸眉心。

盛棠已经开枪。

她微笑感慨：“我枪法真好。”

谈知予却面色一变，压低声音飞速提醒：“是脑干！”

子弹从金发丧尸的眉心穿过，丧尸后脑被炸出一个大洞，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行动。

封希正要补枪，忽然透过孔洞，看见盛棠的手枪子弹穿过丧尸头颅，击入走廊的灰色墙面造成的弹坑。

她意识到了问题。

新世界的手枪消音器可以做到射击声音近乎为零，连射中墙面都没动静。

可她手里的老古董手枪不一样。

丧尸听觉灵敏，即便有消音器，子弹打碎头颅的声音，丧尸倒地的声音，击中墙壁的声音，都会吸引它们的注意。

电光火石之间，封希将枪收入异空间。

她手里多了那根高尔夫球杆，抬起手臂落下，砸碎了眼前这只丧尸的头颅。

鲜血在眼前绽放，宛如盛开的花朵。

感谢大小姐的球杆。

感谢大小姐的头盔。

封希窜了出去，手起球杆落，反身又给一只丧尸爆了头。

短短几秒钟，盛棠还没反应过来呢，七只丧尸已经被封希解决了三只。

盛棠连忙举枪瞄准，视线掠过地上那些血腥的尸体。

在昨天之前她没有杀过一个人，但现在……她咬牙告诉自己不用在乎，这些只是靶场上蠢笨的移动靶，是机器，是死人，是怪物。

直到走廊还剩最后一只丧尸——安装了强化肌腱的韩雨同学。

封希这个乌鸦嘴！韩雨真在她子弹击中的瞬间，双腿自动规避危险，跳起来躲了过去。

落在地上的机械义肢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音比丧尸拍门声还大。

封希眯起眸子，瞬间使用异能。

空间支配下，锋利的水果刀出现在韩雨的脖颈，轻松刺开她的喉管。

位置有些偏了，鲜血涌泉般喷溅到透明头盔上，遮挡住了封希的视线。

盛棠的补枪已到，子弹精准地穿过丧尸脑袋。

韩雨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两人来不及松一口气，一直盯着监控的谈知予面色微变：“声音太大，其他楼层的丧尸也被吸引过来了！”

乔晓年压低声音：“你们快回来！”

几秒钟后，封希和盛棠都撤回1301，寝室门再次关闭。

监控上，十二楼和十四楼游荡的丧尸听到动静，全都涌入十三楼走廊，足足十几只，看得人心惊胆战。

这些丧尸中，有两三只肉眼可见进行过机械改造的丧尸，有只丧尸的机械手臂义体已经损坏，仿真血肉破破烂烂地暴露在空气中，与关节连接的部分，高温将伤口灼封。

盛棠心脏剧烈跳动着，眼前一片血色。

刚刚杀了三只丧尸，加上昨晚回寝室路上的，一共八只。

她没有感觉到疲惫，虽然胃还涌动着恶心，但像嗑了精神兴奋剂，大脑高度兴奋和紧张，精致明艳的脸庞泛起红晕。

封希皱着眉头看监控，疑惑地问：“为什么那只丧尸的手臂是义体，却在流血？”

“为了宣传义体和原装货没区别，有的公司就喜欢整些花里胡哨的假血假肉，美其名曰仿生义体。”

盛棠回答。

“一些小黑作坊也是，为了义体灵敏度，直接让义体连接脑神经，还有的在大脑植入芯片操控义体，归根到底是东西做的不够智能。”

她对军工科技之外的其他公司都不屑一顾，随时随地准备贬低所有人。

“所以说封希你要是跟我去了第3区，找工作还是要认准我们军工科技。”

“我会好好考虑的。”

听盛棠的意思，机械改造不仅是用机械替换人体原有的器官和肢体，还要植入相应的芯片，有的仿生义体没有机械义体那么结实，但更需要芯片控制。

封希脑补了一下给自己大脑接入一枚芯片，或者开个接口……她有点恶心。

怪不得谈知予对机械改造那么抵触！

“接神经会侵犯公民**，仿真血肉就是徒增消耗，还容易货不对板，与人体发生排异反应。”

盛棠说着，神情骄傲：“而我家产的义体就更机械，更智能，更精密，更……”

乔晓年：“更费电。”

军工科技家的义体，因为更注重机械，所以更费电。

封希笑了笑，看向大小姐的金色义眼，忽然愣住。

系统光幕出现了。

“盛棠

固有天赋：【超凡耐力】

备注：各个方面都耐力很好，除了脾气。”

大小姐觉醒固有天赋了！

虽然系统备注一如既往的废话，但封希还是面露喜色，把这个好消息说了出来。

盛棠摸着自己节能模式下暗淡的金色眼球，嗤笑一声：“超凡耐力？我耐力本来就很好。”

现在算上自己，寝室已经有三人觉醒了固有天赋。

封希又询问谈知予后得出结论，固有天赋像一个人早就拥有的特长，比如她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是穿越者，谈知予本就心思细腻，擅长推理，盛棠一直身手敏捷体力好。

固有天赋将她们的特长加强和变异了。

如果没有显著特长，那就是乔晓年这样的普通人。

异变能力则是超能力，觉醒原因未知，系统给的备注很好理解，主打一个废话文学。

“好消息，盛棠觉醒了固有天赋，实力增强。”

“坏消息，女生公寓有十八层，每层有十四个寝室，每个寝室四人，目测至少四分之一的人变成了丧尸。”

“就算封希和盛棠能像刚刚那样再清理一次，也没用，声音一大，其他楼层的丧尸还会涌入，然后开始拍门。”谈知予盯着监控说道。

她们不确定有没有官方救援，盛家人来接盛棠也需要几天时间。

而在此之前，没人想和一群丧尸只有一门之隔。

封希观察走廊的情形，她们平时电梯上下楼，每层走廊左右各有两部电梯，此刻有三部电梯发生了故障，一部还可以使用。

盛棠昨晚就是坐那部电梯上来的，但现在那部电梯内部监控也坏了，不确定情况如何。

电梯间转角是楼梯口，丧尸在每层走廊和楼梯口连接的两条安全通道内游荡。

封希指着走廊尽头幽深向下的台阶：“或许我们可以把十三层两个楼梯口堵住。”

乔晓年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们这栋楼是哪年建的？”

“我入学那年，”盛棠，“新历27年。”

“太好了，是新楼！”乔晓年激动地说，“我们可以启动安全门啊，安全门一关，每层安全通道就能被堵住，不会再有丧尸进来！”

封希看着空空如也的楼梯口，疑惑地问：“哪里有安全门？”

谈知予明白乔晓年的意思，悠悠地开口：“四年前，第1区有位贵族学校的小少爷，私下给自己安装军用型义体，内置机枪的那种，结果因为排斥反应疯了，在学校疯狂扫射还抓不住，最后义体发生爆炸，害死了很多人。”

“这次事件后，《联邦学院保护法》增添了条款，规定从新历26年开始，高等学院建筑每层加装防爆安全门，由人工智能控制，紧急情况下可以快速启动。”

封希似懂非懂地听明白了，有个防疯子的安全门，就藏在楼梯口的墙体里。

谈知予却摇了摇头，道：“规定是规定，实际建楼的时候，工程队不一定会遵循。至少我们在学校读两年了，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安全门。”

“谈知予，你总是阴谋论各大公司，”盛棠哼道，“这栋公寓是我家建的，我姐姐绝对不会违反规定偷工减料！”

谈知予没有争论，低头在盛棠的智脑权限里搜索。

她讨厌资本家和财阀大小姐。

但盛棠是自己相处了两年的室友，她习惯了，而且她能感觉到盛棠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片刻后，谈知予唇角扬起淡笑。

“找到了，公寓管家可以控制安全门启动，既然有这个功能，就代表门是存在的。”

平时坐电梯，她的确在地面上见过一道暗金色虚线标注，就在楼梯口。

盛棠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嘿，我就说吧。”

“但是，只有公寓管家可以让安全门启动。”

盛棠：“我的权限也不行？”

谈知予摇头：“权限高没用，你的智脑没有关门这个功能，必须接入管家的系统，可现在公寓管家关机了。”

封希：“那就让它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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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子弹正中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