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不禁在心里暗暗拍手，看看人家这话说得多漂亮，既体现出了自己对女主的关心，又达到了让人为自己帮忙的目的。她倒是不在意顾怀颂的这些小心思，毕竟人生来都是有私心的，更何况男主走的是有野心的事业路线，不可能是什么老实善良的性格。这是她早就做好了准备的。

卫珩开口想要解释他不是沈思柔，然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边的慕青拽了拽袖子，对顾怀颂说，“我们会的，哥哥都有东西给姐姐，难道我没有吗？”

顾怀颂愣了下，这才仔细地看了她一眼，语气迟疑，“……慕青？”

慕青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哥哥眼神真好，一下子在就认出我了呢！”

完全没认出来的顾怀颂：“……”

虽然知道慕青是在阴阳怪气，顾怀颂也只是多看了她一眼，而后道，“和现在，区别有点大。”

刚刚说完很像长大的慕青的卫珩：“……”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的是什么，转而真心实意地问，“慕公子，你是不是眼神也不太好？”就像他的表妹一样？

明明是他的妹妹，怎么觉得熟悉的程度甚至还不如他这个外人？

慕青又拉了拉卫珩的袖子，对他眨了眨眼睛，“我们赶紧走吧。”

卫珩不疑有他，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顾怀颂叫住了慕青，他手里捏着一个护身符，抬手系在了慕青的腰间。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慕青要跟着沈姑娘一起去，但至少对他并没有异心。

系好以后，顾怀颂松开了手，“这是以前哥哥为你求得，一直没来得及给你，现在终于可以交给你了。”

顾怀颂顿了顿，忍耐下了这种腻歪的感觉，他看了眼慕青，“妹妹，一定要好好回来哥哥在这里等你。”

“哥哥，”慕青一派感动不已的模样，径直跳到了他的身上，眼泪糊得哪里都是，“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了下来拉着卫珩离去。

站在原地的顾怀颂深吸了口气……这口气没压住，他闭了闭眼睛，又深吸了口，然后动作利落地将自己身上的外外袍脱了下来扔到地上。

她真是……！

突然有些后悔将那枚护身符交给她了。可是顾怀颂浑身上下也只能拿得出来那两样东西，护身符上的红线如今还攥在他的手里，是他刚刚从自己的身上扯下来的。

他摩挲了下断裂的红线，重新拢进袖中，然后弯腰将地上的衣袍捡了起来。

慕青二人已经乘着兽车下了山，他抬头看了眼兽车的残影，随即胸口一阵钝痛，喉咙血腥涌起。

顾怀颂他一下子跪倒在地，身上冷汗涔涔，很快便浸透了衣衫。

他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等到这股难捱的疼痛减轻了一些，从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这个时间刚好过来的无道医师伸手想要去扶他，被顾怀颂稍稍侧身躲过，“晚辈身上不干净，不要脏了医师的手。”

无道医师皱了下眉头，“我既是医修，又怎么会在意这个？”

“麻烦医师今日继续为我救治了。”顾怀颂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脚步虚浮地往弟子庐舍走去。

无道医师看着少年的背影，露出赞赏又可惜的目光。若不是这么一场劫难，这少年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大有作为，如今却只能卑微至此。

他摸了摸下巴，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心里升起了想要把这少年留在他身边打下手的想法。

这么想着，无道抬脚跟了上去。

*

明霜锦阁位于天虚城以北的时春。时春本名平俞城，明霜锦阁的第一代阁主名春，自此以后，平俞城便被世人称为时春。明霜锦阁如今建立已过百年，新一代阁主从未自人前出现过，只要一个送春的名号在世上流传。

“送春这个名号，听起来就很吸引人。”慕青听到之后调侃道。

卫珩笑了下，眼底冷淡，“吸引人？能够吸引送春的，只有将死之人，而能够被送春吸引的，都是有要杀之人的人。”

一个刺客头子而已，噱头再多也不过是为了杀更多人。

时春与天虚城离得并不远，兽车行驶速度又极快，也就是半天的时间，两个人便到了时春。

一进入时春，慕青便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香气，不过并不是那种呛人的脂粉香气，更像是鲜花的芬芳，但是时春城内并没有种植任何的鲜花，所有的香气都来自于一个地方，明霜锦阁。

比起天虚城，时春这里的人显然更多、也更热闹。慕青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时春的本地人，更多是从外地而来的修士——这一点是卫珩说的，他见多识广，知道不少门派，就连许多刚刚建立不久的小门派都知道。

慕青啧啧称奇，“卫姐姐，你知道的真得太多了，好厉害。”

卫珩听到这个称呼都已经快要习惯了，毕竟这一路上都是被慕青这么叫过来的，他说，“多知道点东西对自己有好处。”

两个人循着香气找到了明霜锦阁。

明霜锦阁与其他门派不同，并不建在人少的地方，相反明霜锦阁处于闹市之中，还是人最多的时候。

现在明霜锦阁门口挤了不少的人，都趁着脖子往里面看。

慕青拉了个大哥，打听他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那大哥一眼就看出慕青不是本地人，“现在是在选花魁啊，相貌、技艺、过往、一项一项地考核，你是不是也想去参加啊？”

“……”慕青看了眼卫珩，“我不是，我不配。”

那大哥顺着慕青的视线看到了她身后的卫珩，顿时惊为天人，“你去指定能行。”

“明霜锦阁的花魁每年都是从各地选拔上来的，成功进入明霜锦阁之后便是阁中人了，日后能有不少好处。”那大哥还有些遗憾，“可惜我是个男人，要不然我怎么也得去试试。”

慕青看了眼对方憨厚敦实的长相以及一圈浓密的络腮胡子，心想大哥就算真的是女的估计也没戏。

不过，慕青碰了碰卫珩的胳膊，“她们行事一向这么公开透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