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自动大门前站着一群人,上到老态龙钟身强体壮的白发老爷爷老奶奶,下到容貌依旧的中年妇男妇女。
他们衣着各不相同,有的穿军装,有的穿正装,有的穿休闲服,有的直接就穿着工作服,蓝色实验服白大褂什么的,一看就来自各个领域。
众人自觉站成几排不至于散乱,然而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有人的地方少不了扎堆,有人闭目养神自然就有人谈论纠纷,虽说不甚在意事情的好坏,但不妨碍大家猜测一下。
何况,大家可是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呢。
领导没来,无人主持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有这时间自然少不了嘘寒问暖一番。
这些人百分百是‘自己人’,不忠则死。
突然那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不见,转言之响起来的是饱含各自情绪的惊呼,人群自后面从中间散开,一圈接着一圈,有三个人正从空出的地方走过来。
来的最迟卡着点到,站最后面的实验员率先出声。
“boss。”,路人甲困顿地眯着眼下意识喊道。
“boss?”,炮灰乙直光光瞪大他的的豆豆眼。
“boss!”,流氓丙捂住了嘴。
听着声音就知道不对劲,所有人都抬起头睁开眼——
(⊙o⊙)
哇哦,困顿走神的人直接清醒,眯缝眼都能给瞪成吊灯眼,老头的胡子直接飞了,老太的手绢差点掉地上。
来人正是亚瑟,水桥羽和伊森。
伊森手里提着一个竹篮打前头,篮子边上挂着一个红色香包,同色流苏随着步伐飘荡着,也是一身敞开的白大褂,露出里面晴蓝色的衬衫和黑裤,引起惊呼的是后面不同寻常的两人。
不单单只是因为极少在人前出现的‘亚瑟夫人’水桥羽,更是因为两人身上奇特的衣服,尤其是亚瑟,这还是人前第一次。
今天的亚瑟穿着和水桥羽一样的长袍,他那身是暗蓝水波纹,同色绸缎外披在环境里变化,肩膀搭着绸缎后面拖点地。
金箔勾边,广袖肩膀处对称绑着两条红色宽流苏,一直垂到手腕,长袍收腰带下一圈菱形红绳,绳下坠着珍珠遮到脚背,露出底下一点点黑色鞋边。
水桥羽那身是暗红水波纹,腰坠除了菱形红绳还有符文,衣袍上都是繁杂复古的图纹,有花鸟虫鱼,有飞禽走兽,有虚有实,被藤蔓笼罩攀缠着,能猜出是某种自然景物。
亚瑟没有戴兜帽,上梳半垂的发丝下黑色的眼眸冷锐,他双手下垂在两侧,右手无名指上的素戒泛着白光。
而水桥羽戴上兜帽,遮住了容貌,只露出一张红润的唇和垂落在肩头的发尾,红绳缠了一圈又一圈,双手交在身前被长袖遮挡。
两人相差不大,同步默契地走在一起,缓步从人群中走来。
相似的衣着,身量挺拔,亚瑟是英武贵气,水桥羽则是艳丽妖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因某种情愫而混在一起,意外的般配非常。
土匪丁:噢我是来参加boss婚礼的嘛,那我穿洞洞鞋是不是不太礼貌。
三人在最前方站定,人群恢复队形不再言语,就像训练过一般站得笔直,军人风骨犹存。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参与过战争,与其说是基建人,不如说是幸存者。
亚瑟一抬手,伊森就提着篮子走近人群,从每一排第一个人开始每排发一根蜡烛,普通的蜡烛模样却没有引线,蜡身雕刻着和两人衣袍上相似的图纹,真是既简单又精致。
伊森绕完一圈,竹篮里最后一根蜡烛属于前面三人。
伊森将竹篮放到两人面前,香包渐渐显露金色图纹。
“阿羽”
亚瑟拿起蜡烛,递给站定后就盯着红枫树看的水桥羽。
水桥羽依然带着兜帽,接过蜡烛,朝伊森伸手,伊森将篮子上的红色香包接下来递过去。
只见水桥羽转过身面向众人,握在手里的蜡烛漂浮在摊开的掌心上,他低头朝蜡烛小小吹了一口气,红润的唇瓣微微开启,露出一点贝齿,红与白的交错。
那没有引线的蜡烛瞬间自下而上变成大红色,从掌心生出几缕若隐若现的红金色丝线,就像从掌心渗出的血液。
蛇形向上缠绕,宛若一朵鲜花绽放,顶端燃起幽兰焰火,随风摇曳。
无机的物品顿时被赋予了生命。
即使在场有人有幸见识过水桥羽使用‘巫术’的模样,见此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个世界除了培育体,果然还存在天生神力的生物,堪比数千数万年前的‘远方来客’,可惜,可惜……
可惜“远方来客”全族都已经殉职。
可惜,他曾经属于敌方。
焰火稳定之后,水桥羽将香包置于蜡烛之上,流苏燃烧,火舌迅速吞噬整个香包。
他伸手往火团里一抓,香包不再,化为手里的一把白灰。
他抬手将白灰横着撒入人群,那一列单个的蜡烛瞬间生出一排,宛如复制粘贴一般,落入每个人手里,然后燃起同样的幽兰焰火。
水桥羽掌上的那根生出同样的两根,他刚想伸手去拿,就见旁边的亚瑟,已经快一步拿走两根蜡烛,将其中一根塞给伊森。
伊森还不知道他那小心眼,他接过蜡烛,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之后,走到水桥羽另一边。
人群里传来一点刻意压低的笑声。
水桥羽兜帽下的红唇勾起一个弧度,心情愉悦,转回去再次看向红枫树林,和阁楼上的红灯笼。
风姿美男看美景的景色总是格外迷人,尤其还是神秘感十足的异域美男。
陨暮阁的风景确实很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浩气鬼魅幽藏于深海,山鸣妖魔逝还于云雾。
一切朦胧幻影里,都隐藏着很多不为肉眼凡胎所能视,所能知之物,就像小精灵一般,以前是大气层压迫亚空间形成的颗粒群,后来是……英灵。
有人看见了。
真的。
真的有灵魂。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
起初是一个战场遗孤,在风雪交加的夜晚惊醒之后,跑到陨暮阁去找家人,泪眼朦胧之际,说他在牌位下看见了死去的爸爸妈妈。
后来是一个妻子看见战死的丈夫,再后来是一位老人看见自己故去多年的孩子……
故事的开始,好像就是在最后一位‘远方来客’,桑宁重伤逝去之后几年开始的,他当时弥留之际说什么来着——
“对不起,作为补偿,我们送给佛伦斯一份大礼,希望你们不要害怕。”
补偿的原因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到底是指什么,明明他们才是付出最多的,说是满门忠烈也不为过,渐渐的,大家也快淡忘有这一茬。
但是那个大礼,难道就是指这个?
如果是真的话,怎么会害怕呢,那是求之不得,日思夜想,他人所恐惧害怕之物,是有些人梦寐以求的夙愿。
是谣言还是事实这很难说,毕竟陨暮阁自建成以来,就有很多神奇的事情。
单凭里面运行着,佛伦斯独一无二的实体投影系统,是他们那么多年来无论付出多少努力,也没看出任何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拉锯,看到故去之人灵魂的人越来越多,谣言传多了就会变成现实。
情况愈演愈烈,很多难受的幸存者都跑来陨暮阁撞运气,希望能再见故去之人一面。
有人迷茫私语,有人送花赠礼,有人醉酒舞毕,有人长跪不起,所有能试的,只要不损害佛伦斯的他们都试了。
但这运气就像死神抽签,财子送钱,就算是效仿同样的方法也无济于事。
不愧是自成一块的地域,这样突然的冲击非但没有损害到阁楼,反而致使陨暮阁的亚空间系统更加扎实稳定,因与大气层摩擦相抗衡而起的颗粒越来越小。
下属请示掌权者应该如何,传下来的只有四个字——
随他们去。
人家都活成白天挥洒汗水上战场,晚上挥洒血泪跪墓堂了,还要怎么样啊。
我们是受局势环境影响不得不做防卫墙,又不是赴死而去,不打仗的时候,谁不是身后有个家,做孩子的父母,父母的孩子。
这四个字一出,可谓是打开一个开关,不仅亚空间基地里的‘老家伙们’走出山,连高层和直系部下,都相继跑陨暮阁找魂去了。
原本该像寺庙一般偶有人烟,忽而集聚,香火不断的地方,被这么一弄,好家伙,可谓是门庭若市,人潮群涌。
只有陨暮阁0损耗的目标美美达成。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三四年,有人终于得偿所愿,有人等到死也没见上,成功了的人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打动了神灵,放故去的家人与他们团聚。
某年冬,佛伦斯第一代温控系统出现故障。
为了保住塔台,只得将失控冲撞的力量,汇聚到离核心最远的住宅区,导致住宅区上空的防护罩菌丝状破裂,泄露了位置,引来敌军包围。
敌方来势汹汹,采用玉石俱焚的方式,不管不顾地往防护罩上砸,我方派出无数军队战机迎战,开局就是激烈火光。
然而因为事发突然漏洞难补,一条红色气团利剑般穿过战机群缝,穿越之后立即变大,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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