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执不明白谢拂雪为何兴奋，就连意兴阑珊的朱尔旦也看过来，示意让他说。

墨执挑自己记得住的接着说：“两位湖主互相怀疑，闹到了天庭。刚好我们帝君也在，她就和西湖主去查真相，查到了卯魂。”

谢拂雪在茶水里加了提神的东西，问：“敢问是哪位帝君？”

称为帝君的人可不多。

徐莱仙答道：“是我们画之意的桑辞帝君，她本是逍遥自在的女仙，后创造了画之意，与诸天上神同生共死，厉劫颇多，被封为帝君。地位仅次于女娲娘娘和东华帝君。当年东华帝君和瑶池那位被传为一对，还是桑辞帝君解决的。”

墨执颔首，神情对桑辞帝君尊敬和崇拜。

“谢徐上仙解答。”

谢拂雪想自己纵横各种仙侠世界多年，没有听说过桑辞这个大佬，还是她太孤陋寡闻了。

徐莱仙整个人松懈下来，“不妨事，我家桑辞帝君低调得很，你们这些后生不知道，也是常事。”

如今的桑辞帝君在哪儿，不是他和墨执能够打听到的。

只希望桑辞帝君回来后，画之意会恢复以前的样子。

那儿才是他们这些仙人的家。

墨执喝了口茶，双手不离杯子，“桑辞帝君将卯魂关在画之意里的画中牢，让仙女们看守，我和莱仙负责保护她们，防止卯魂伤害仙女。”

他眼神渐渐的失去了一丝光，像是个老人家陷入回忆，慢慢继续说往事。

后来，卯魂还是逃了出来。

伤害不少仙女和来拜访的仙人。

墨执和桑辞帝君去抓卯魂，因救一位道行不高的散花仙女，没想到是卯魂冒充了散花仙女，墨执被卯魂打死。

死后被阎罗王派去做了负责抓厉鬼的判官，认识了陆酩酊。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徐莱仙，只听说画之意被卯魂毁了，桑辞帝君安顿能安顿的仙人，自己也身受重伤，不知去了哪儿疗伤。

天庭对卯魂的事很重视，勒令画之意的金甲神人继续追查。

墨执为了捉拿卯魂申请长期在世间，陆酩酊为了处理自己当年没有解决的事也很过来，两人结下合作关系。

过了些年头，墨执和陆酩酊在太华山拜访薛郡君，遇见了失忆的散花天女，彼时她成为辛十四娘的丫鬟禄儿。

薛郡君正在给辛十四娘和冯生做媒，卯魂忽然在附近出现散播瘟疫，魅惑当时的权贵。

卯魂发现墨执带走了冯生。

陆酩酊先行一步追过去，救下了冯生。

太华山疫情严重，陆酩酊回了地府奏明阎罗王，很久没出现在人间。

陆酩酊笑着解释：“我……那是在地府有事耽误了。”

墨执道：“那一年，太华山死了很多人。辛十四娘和薛郡君与我负责救人，后来才知道秦藩贪污朝廷拨发的银子，辛十四娘去找秦府理论。后来不知怎的失去了法力，打回原形。”

现在想来应是和黄九郎有关系。

现在想来，应该是个黄九郎有关。

朱尔旦笑着问：“墨执先生，太华山后来的疫情又是如何解决的？”

他记得师父说过，最累的时候是处理一堆因为瘟疫而死的鬼魂，莫非就是那个时候？

陆酩酊不经常喝茶，无法习惯茶的味道，打开水囊小酌一口：“他哪儿知道。他在忙着和无法化人形的辛十四娘对付作妖的卯魂，我出来时，薛郡君为了解决瘟疫，打算和卯魂同归于尽，牺牲了自己。”

“后来轮转王薛仁赶到，保住了他姐姐的魂魄。但是卯魂附身在楚银台之子的身上，非但没死，反而逃了。”

后来兜兜转转到了一千一百年前，陆酩酊收了朱尔旦为徒，也认识了秋容和陶望三等人。

墨执想到散花仙女，“我帮薛郡君送到地府，再出现没有见到禄儿。直到六百年前，在黄九郎的壁画中看到了她，模样分毫不差。同时感应到了卯魂的气息，带着阮小崎追过去，没有追到。”

却看到了公西誉和辛十四娘，那画为何还是回到了阴家和王家，可能是卯魂搞的鬼。

徐莱仙自责道：“想不到你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我还催你赶紧抓到犯人。”

他一个人守着壁画，回不到从前的画之意，对墨执也有过怨言，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不知道卯魂的行踪。

徐莱仙感觉天庭和桑辞帝君放弃了他，以及其他仙人。

是他错怪了他们。

墨执露出一丝笑：“也是有收获的，卯魂没有消失还在人间，我和陆酩酊又在五百年前捡到了拂雪。虽然事情多，胜在有克服的心。”

他很少在人间渡劫，后来遇到的事情何尝不是一场场劫难，过后才会有经验去面对新的事。

谢拂雪笑不出来，“没有师父和黑面叔叔，还有师兄，我可能早就死了。”

陆酩酊目光慈祥：“就是这些年给你喂了不少天材地宝，就是不见你长成秋容那样高挑，不知道是不是为师给你吃错了药。”

谢拂雪：“……”

师父是怎么用和善的面孔，说这么气人的话？

原来她这个小号现在已经快五百岁了吗？

加上阮小谢的年纪，起码有一千多岁？

不得劲。

谢拂雪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够用，现在究竟是陪三位空巢老人回忆案发现场，还是搜集犯人的信息重要？

肯定都要拿下。

只是他们描述的有倒序，有吐槽。

谢拂雪瞥见天光初现，公鸡和鸟轮番发出叫声。

不知不觉听了个通宵，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有趣是有趣，但还是少熬夜为主，她可不想真的猝死了。

徐莱仙算了时辰，“我得回壁画了，你们商量好告诉我。”

一道金光快闪出房间。

谢拂雪很快适应神仙快闪，“师父，那卯魂再怎么变换身份，灵魂和其他的地方就没有特征吗？”

任何东西都有它的标志。

就像辛十四娘不还有个青骡当坐骑。

难道那天看到的红衣少女就是辛十四娘？

谢拂雪呆了呆，传说中恋爱莫惹我的辛十四娘，被她偶遇过！

虽然辛十四娘不是她的偶像，但是对方修仙的精神值得学习。

恢复了人形说明法力恢复的差不多。

可惜当时没有成仙。

陆酩酊盘腿坐在床上，“我记得他灵魂有个极寒冰花的纹印，当初他偷盗极寒之铁，我和墨执费了好大劲印上去的。”

为此，他的腿有段时间一到雨天就有点小毛病。

墨执说道：“我猜他六百年前是为了揪出画中的莱仙，想吸取金甲神人的力量，不然不可能现身。”

朱尔旦恍然笑了笑：“在这些事的前前后后，都有卯魂的踪迹，我也就和师父长期逗留人间。只是这几百年来未曾见到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法子引他出来。”

他们只知道卯魂为何成形，不知其根本目的在哪儿。

这个都不了解，更别说是抓到卯魂。

谢拂雪暗自感慨，这卯魂和她是同行吧，附身画皮换装，走着典型的反派剧情。

“我觉得……他执着在富贵人家闹事，所假冒的人都是这类人，利用他们的**，驱使他们。”

不是仇富，就是和富家子弟有过节。

墨执深以为然：“那拂雪你觉得，我们该以哪件事为源头？”

他也有怀疑过卯魂不是简单的画皮妖，可是轮转王说看不到卯魂出生，到成为大妖那段时间的过去。

拂雪也有类似的情况。

一个人投胎肯定是有前世今生的。

谢拂雪却好似只有今生，前生的记忆和别的不曾被记载，甚至可以说没有。

就好像……

是一个刚诞生的灵魂，成为了现在的谢拂雪。

谢拂雪复盘以前的打野提示，“他如此在人间闹事，也许人间有他留恋的东西，金钱，外貌，权势。或者是某个人？还有一点，徐上仙说不得已寄居在黄九郎的画中，而画是无云大师拜托所画。”

她的杏眼弯成月牙状，里面狡黠的光似是已经猜到了真相。

陆酩酊的水囊洒出来点酒水，气味熏走床下的蚂蚁，“小雪儿，你是怀疑无云大师？”

谢拂雪一摇头，姜黄色的发绳掉下来，只好握住，“我是觉得无云大师知道什么，他的修为应该和挚空大师不相上下。”

门外传来挚空富有磁性的声音：“女施主可是在说贫僧和无云师兄？”

谢拂雪尴尬地点头，“是啊，拂雪好奇无云大师为人，想了解一二。”

无云此人很神秘。

毕竟兰若寺是谁开建的没有人知道，就是闻蒲老先生，他也未必能说清楚。

很多事都出自这里，难道这里也有什么吸引人的宝贝？

挚空笑道：“几位施主好像一整晚没有睡觉，不如去吃点斋饭。关于无云师兄的事情，我会慢慢说的。”

谢拂雪没想到挚空愿意提起这个，连忙说：“多谢挚空大师！”

她其实就是简单猜测，毕竟无云也可能就是喜欢画画。

陆酩酊走出去，“哎呀，有饭吃，老道我是不会客气的，小雪儿赶紧跟为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