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崎收拾了很多东西放在宝囊里,锅碗瓢盆和食材。
驱魔捉妖的少之又少。
起飞时,谢拂雪忍不住问道:“小崎,你这是搬家,还是每次都这样?”
太夸张了。
阮小崎飞在陶望三身侧,笑道:“每次出门都要很久的时间,我就自己带了炊具和吃的,省得在外中毒。”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阮小崎的脸皱了皱。
即使过去很久,他还是会很嫌弃。
陶望三笑的阳光开朗:“他啊,有次被小谢戏弄了,乱吃东西,吃坏了肚子,最后不得不啃一个月元宝蜡烛才好起来。”
说来,那段时光闹腾而有趣。
只是现在回不去了。
阮小崎耳朵泛红,道:“陶大哥你又埋汰我。”
陶望三控制好飞行的力度,“没啊,要不是小谢,你也不会想着锻炼厨艺。”
阮小崎:“是啊。”
也不知道姐姐现在可有吃好睡好。
谢拂雪站在剑上笑了会,果然做弟弟的都有被姐姐坑的时候。
她回头看向秋容,只见那人只需要甩甩袖子,就能双脚踏在云端上飞行。
这么好的驾云术,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学到。
秋容的脸上挂着不深不浅的笑容,听着以前的事,倒是有些怀念。
谢拂雪脚下的飞剑抖了抖,一不留神偏移了几寸,“哇!救命!”
她可不要摔下去变成人类奇迹。
秋容白色云纹的袖子飞过来,卷住了谢拂雪,素手轻松地将人揽在怀里,“没事吧?”
谢拂雪惊魂未定:“没……没事,谢谢秋容姐姐,可能是这剑出了问题。”
她闻到秋容身上的元宝蜡烛和一丝茶香,竟然觉得有种习惯了很久的感觉。
秋容牵着她在发抖的小手,语气带着一丝温柔和宠溺,“我带你飞吧,等到了兰若寺再让陆道长帮你修修。”
谢拂雪小鸟啄稻谷似的点头,“好,辛苦秋容姐姐带我一程。”
还是秋容姐姐好,说带她飞。
陶望三看她们相处得这么好,想起阮小谢,不免希望这次能找到人。
无论是生还是困在哪儿,他们都应该把小谢带回家。
兰若镇。
小镇不比渭南热闹,胜在风景秀丽。
来的都是路过的游客行人,本地人则是深居简出。
据说是因为经常有不太平的事情发生,这才会小心又小心,生怕白天辉撞到鬼。
陆酩酊在趁着雨过天晴,闲来无事继续摆摊卖符纸,听听游客的闲谈。
朱尔旦在摊位上画符,问道:“师父,师妹何时回来?”
陆酩酊坐在潮湿的绿苔地砖上,喝着小酒,“今天就回来,你想她了?要我说,这世间最经不起喝的就是酒,嗝……”
他张着嘴哈出浓浓的酒气,神情疲倦像是一直没有睡醒。
朱尔旦将符纸晾在一旁,似是觉得上面的颜色不够,又重重描画一二,“我担心她伤没有好透,会复发。”
公西誉可是有近两千年的功力,利用了束缚他的极寒之铁的力量打伤师妹的心脉。
近期以来,小姑娘看着嘻嘻哈哈没有毛病,内里怕是还在亏损。
陆酩酊用剩下的一点酒湿润发白毛躁的头发,道:“这个不用着急,我给她渡了法力,她命大,再加上幼年有各种药打底,阎罗王和老薛此刻不会收她的。”
说是如此。
陆酩酊眼神流露出一丝担忧,若是他跟着去就不会有这事儿。
朱尔旦画完今天要售出的符纸份量,道:“师父言之有理。”
他瞧着自己的笔锋总是往下撇,想起兰若寺的书法怔了怔。
该来的总会来。
他也过了遇事就跑的年纪,倒不如看开一点。
有劲风拂过,路边的树叶落在符纸上的墨汁和朱砂上。
行人们神色慌张失措跑回家,怕被黑山姥姥一样的妖怪抓走。
朱尔旦抄起符纸警惕看着四周。
陆酩酊还是懒懒散散,懊恼自己喝酒喝得太快。
天上落下四人。
朱尔旦见到谢拂雪,悬着的心落下来,“师妹,你把陶兄他们带来了?”
谢拂雪抱着飞剑,笑道:“对啊,刚好他们也要抓卯魂,不如一起合作呗。”
朱尔旦收摊,与秋容等人打了招呼,再将人带回兰若寺。
谢拂雪跑去跟陆酩酊说道:“师父,你快看看我的飞剑,它突然不好使了……”
陆酩酊先是一笑,再眯着眼睛:“让我看看怎么不好使了。”
半柱香后。
陆酩酊左瞧瞧右瞧瞧,没说出有什么毛病。
谢拂雪很有耐心,给他老人家准备了酒菜,就差没整一把贵妃椅让他坐下来慢慢研究。
“这剑上次被妖气腐蚀得厉害,为师等会给你铸造一把厉害的剑。”
陆酩酊喝的晕晕乎乎,将剑直直的嵌进地缝,靠在剑柄上睁着眼睛观察谢拂雪。
谢拂雪没注意到这些。问道:“师父需要什么材料,我去找。”
她的宝囊里堆了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哪些可以铸造法器。
陆酩酊伸手搭住她的脉搏,神色有一瞬间凝住,而后笑道:“材料为师自己有,你呢就给为师好吃好喝的就行。”
这孩子的心脉护住了,毒解开了,怎的还是很虚弱,甚至随时都有可能昏迷的状态。
谢拂雪笑道:“没问题的师父,小崎很会做饭,我可以拜托他给你顿顿做美食。”
有个会做饭的队友真的很重要。
陆酩酊皱了眉,将身后的剑化为一堆铁,道:“小雪儿,你老实告诉为师,回渭南的时候有没有去去别的地方?”
谢拂雪跟着他往兰若寺方向走,“没啊,就是阴家和姜家这两个地方。”
师父突然这样好严肃。
陆酩酊哈哈一笑:“为师随口一问,回去吃斋饭吧。”
既然没有再次受伤,又为何会会脉象奇怪。
莫不是这两日的雨有问题?
总之绝不会是他的功力和丹药,与小雪儿的体质相冲所致。
谢拂雪不疑有他,只觉得心脏隐隐的痛。
阮小谢该不会是死于心脏病吧?
可是她现在是活生生的人,不应该把前世的病痛带过来。
难道这东西还能成轮回的赠品?
谢拂雪觉得这个不可能,踏进兰若寺的门,瞧见挚空和陶望三他们寒暄。
好家伙,这把又是他们的熟人局。
谢拂雪还发现了个熟人,惊呼道:“你、你!你这个卖我师父盗版符纸的人怎会在这里?!”
“道爷我可是受到这镇子上的人邀请过来的,要不是挚空大师盛情难却,我才不会来。”
湖一道人说罢,与谢拂雪大眼瞪小眼。
这少女跟他过不去,每次都能一句话把他给噎住。
谢拂雪不信:“真的假的?”
湖一道人擦擦宝剑上的雨水,“道爷我没必要跟你个小姑娘说这么多。”
看他这样也是刚到不久。
谢拂雪压低声音:“谁知道你是不是悄摸摸跟过来的。”
湖一道人平平无奇的脸,像是被人狠狠打了耳光:“谁跟你们来了?我这次来是分文不收,就是给老人家捉妖怪来的!”
谢拂雪不敢相信:“你会不收钱不收好处?”
那还是她认识的湖一道人吗?
湖一道人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当然了,人家老人家答应给我一块地作为答谢,道爷我以后老了可以种种地,享受下田园生活。”
谢拂雪:“……”
很好,不愧是渭南知名道士。
秋容笑着看他们二人拌嘴,待到朱尔旦带着陶望三和阮小崎去禅房,对挚空说道:“此次,真是打扰了挚空大师。”
挚空双手合十:“秋容施主不必多礼,禅房本来就是招待客人,诸位又是有能之士,既是为了百姓做事,贫僧很乐意招待。”
兰若寺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他心里甚是觉得欢喜。
秋容斟酌着,轻声问道:“不知挚空大师可知道,无云大师平时会去什么地方游历?我等有些事想让他帮忙解答。”
千年前的一面之缘,让她感到无云大师定是个得道高僧。
壁画的出现不是偶然。
挚空回忆道:“无云师兄他不曾提起过,贫僧这些年师徒联系他未果。如今重新打理兰若寺,也希望他回来还能聚一聚。”
若非如此,他本该继续四处云游。
而他的心里更清楚,世人不是自己苦口婆心讲佛法,便可以度化完。
秋容只好暂时不问,“但愿有一天还能遇到无云大师。”
挚空道:“佛家讲究缘字,若无云师兄想回来看看,贫僧定会告知他。”
秋容淡笑道:“谢谢。”
她看了眼不复当年模样的兰若寺主殿,移步到了偏殿。
谢拂雪也想跟过去,却被陆酩酊叫走:“小雪儿,随为师去禅房有件事和你说说。”
谢拂雪:“来了!”
少女粉蓝色的身影消失在秋容的余光之中,她笑了笑继续欣赏壁画。
画中的仙女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同。
她记得散花仙女当初梳着的是未出阁的姑娘发髻,而今却是少妇的发型。
那双红酥手上的花瓣散落在其他仙女的身边,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花杆。
秋容美目中闪着疑惑,良久才道:“禄轻姑娘,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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