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吓我?”祝棠迅速将手帕握紧藏到袖子里,悄悄把手放在背后。
“我都看到了。”祝林伸手去抢她手上的东西,他个子高一些,很快就夺走了她的帕子。
他举起手中的帕子,生气道:“这是什么?你要给三哥下药?”
祝棠焦急解释:“我就是想捉弄下他,这里面是盐,不信你尝?”
祝林狐疑地看了她两眼:“真的?”
“真的。”
祝林没收手帕:“行,我信你,不过你怎么老是跟三哥过不去?他人挺好的。”
“我就是不喜欢他。”祝棠嘟囔着,而后又理直气壮道,“难道我连讨厌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我...”祝林忽然瞳孔放大,低声道,“三哥回来了。”
祝棠看他一眼:那还不赶快走?
她手忙脚乱地将祝柳饭又放回食盒里,热腾腾的米饭将上面的盐都融化了,看不出一点痕迹。
做好伪装后,她立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饭,余光时不时地看向祝柳。
祝柳从门口进来,径直走过来坐下,他来祝府已有一段时日了,仪态礼仪都学得极好,如今已有几分贵公子的模样了。
祝棠看着他从食盒中一样样拿出饭菜,摆放在桌前,接着拿起筷子,小口地夹起一块米饭,喂进了嘴里。
然后,他笑了?
祝柳为什么会笑?她转过头去看祝林,祝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快速吃完了饭,拉着祝林走了出去,躲在角落里:“快快快,把我的手帕给我。”
“做什么?”祝林一脸疑惑地将帕子拿了出来。
祝棠展开帕子,用手指在上面蘸了一下:“我尝尝是不是我搞错了。”
她将食指放在嘴里唆了一口,随即皱紧了眉头:“是盐没错啊,他没有尝出来吗?怎么还笑呢?”
两人一起朝着室内看去,只见祝柳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没有任何不适。
“难道是我盐放少了?”祝棠手撑着下巴,头微微歪着,想不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一直迷惑到晚上,用完晚膳后,她坐在桌前盯着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思索前后细节,可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兴许是祝柳他口味重呢。
她转身想去睡觉,却见小喜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
“三公子出事了,听说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夫人派人来接你过去了!”小喜焦急地站在原地,老太太派来的人虽没明说这事儿是小姐干的,但她觉得若真是有什么问题,肯定和自家小姐脱不了干系。
脏东西?祝棠瞪大了眼,从木椅上站了起来,不会这么巧吧?她只是放了点盐,也吃不坏人呐。
小喜一见她这神情,便知道自己的推测**不离十:“小姐,您先去三公子那儿吧,无论如何你也是老夫人亲手带大,您到时主动认错,老夫人必然不会怪罪于你。”
祝棠惴惴不安着被小喜扶出门去,那来接她们的丫鬟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两人领去了祝柳的院子。
祝柳的小院离祝棠的不是很远,院子里各种名贵花草,奇珍摆件,可见祝府对祝柳的疼爱与上心。
祝棠无心去关心风景,她蹙着眉一路往里走,祝柳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儿了吧?
她担忧地进了门,跨进内室,只见祝柳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一张脸白得像纸,看起来像是遭了什么大劫。
“说罢,你往你哥哥碗里放了什么。”老太太坐在一旁,双手杵着拐杖,偏过头去不想看她。
祝棠唇角颤了颤,声音不再像平时那般洪亮:“我没放什么呀,我只是在他碗里放了些盐,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她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哽咽起来,低着眼,眼泪掉了下来。
“这时知道怕了?”老太太语气无奈。
“祖母。”祝棠朝老太太走近几步,她双手垂着有些无处安放,“祖母,我真的没想过要害三哥。”
老太太瞧了她一眼,撑着拐杖站起身来:“你便在此照看你三哥,待他醒来为止。”
“祖母...”祝棠看着老太太离开的背影,眼圈更红了。
她愣了会儿,看向在一旁忙碌的常乐,她上前接过常乐手中的帕子:“常乐,我来照顾三哥吧。”
“四小姐...”常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手中温热的帕子递给了她。
祝棠拿着帕子,蹲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祝柳头上的冷汗擦掉,她一边擦一边小声抽泣着。
抽泣声在安静的室内不断放大,将祝柳吵醒了,他睁了下眼,见身旁是祝棠,又赶紧闭上了。
“三哥。”祝棠抬起袖子擦了把眼泪,眼前的视线清晰了些,“祝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往你碗里放了些盐,怎么会这样呢。”
祝柳藏在被子里的手握了握,他若知晓将自己弄病的后果是她陪在自己身边,他一早还不如不犯这个病。
祝棠继续抽抽搭搭道:“祝柳,其实我没那么讨厌你,有时候只是迫于无奈,你想啊,我这个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怎么会害你呢?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
“四妹,你怎么来了。”祝柳睁开了眼,他再不醒过来,就要被她吵死了。
祝棠眼睛亮了起来:“三哥,你醒啦?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她拍了一下自己头:“瞧我这记性,外间有大夫候着呢,你等着,我马上去叫。”
她说罢,提着裙子起身往外跑去,内室的门槛将她拦了个趔趄。
祝柳无意识地扬了下嘴角,看来她并非是什么扮猪吃老虎,只是格外蠢的草包罢了,至于她能与夫子说出那般深奥的话,有知识,可不表明这人一定聪敏。
他正想着,祝棠又从外面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大夫,那大夫给他把完脉后,写了个方子,又道已无事,便离开了。
“三哥,你真的没事了吗?”祝棠凝视着他。
“真的无事,或许只是吃坏了东西。”
祝柳苍白的唇用力扯了扯,祝棠瞧着更是内疚了:“三哥,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去小厨房做。”
“不必。”祝柳斩钉截铁地拒绝,他还不知道她?她那个绣花枕头能做出什么可口的东西来?
祝柳看着她,真诚道:“四妹,多谢你来看我,现下我已醒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三哥,我再照顾你会儿,等你睡了我再走。”祝棠道,她心中还是难受。
“不必了,男女大防,你我虽是兄妹,也不可违背了礼法。”
祝棠想,他向来是知礼守法之人,应当是真怕违背伦理,她道:“好,那三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祝柳眉峰微皱,什么?她明日还要来?
他面色未变:“明日再说罢,你先回去休息。”
“嗯。”祝棠依依不舍地离开,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直到出了院门,才吸了吸鼻子大步离去。
她提着个灯笼心事重重,刚进自己的房门,便瞧见了里头坐着的老太太。
她放下灯笼,走了过去,微微握着拳低声道:“祖母。”
“过来坐。”老太太朝她招了招手。
祝棠怔了一瞬,祖母不怪她吗?她来不及细想,坐在了老太太身旁。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为何非去招惹你三哥不可?”
祝棠咬了咬唇:“祖母,我...”
“你这丫头啊,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你?”老太太说着,眼里有了湿意,“你哥哥刚被带回来,众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也是平常,无论如何,你都是祝府的四小姐,你何苦与他为难?”
祝棠心中堵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往后别与他闹了,好好学学怎么掌家,能寻一门好亲事,我便是死也瞑目了。”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
祝棠听祖母这般说,心里越发不好受了,她知道祖母的意思是叫她往后不要再去学堂了,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知道了,祖母。”
“你能想通便好,以后便来我院里学。”
祝棠点头应下,老太太说完要走,她起身将人送了出去。
祖母不让她去上学了,每日还将她放在了眼皮子底下,她没办法再接触到祝柳了,这显然是把她当成什么恐.怖分子了。
日日在老太太屋里玩,有一众小丫鬟们陪着,她还不是很无聊,只是焦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推动主线。
好在,没过两日,便是祝柳和祝棠的生日,祝府还特地办了一个生辰宴,而作为生辰宴主角的祝棠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的生日,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祝棠噘着嘴不满道,她坐在铜镜前,由小喜帮忙打扮。
小喜揶揄道:“老夫人还不是怕您犯浑?”她如今也敢开祝棠的玩笑了。
“小姐,您今日可要打扮的好看一些,老太太可是将您的心上人也请来了呢。”
祝棠懵了,她哪儿来的心上人,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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