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的宴会,并没有因为车祸未能来的世家,和中途退场的崔老,以及自残紧急送去医院的贺临而影响。
对他们来说,一切的和平共处都是关系到很多复杂利益之中。
祁家独大,贺家次之,显赫者,有人吹捧就有人巴不得你下一秒就死无全尸才好。
总有人觉得,只要推到别人,自己就不用努力。
所以贺临今天就算死了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照样吃吃喝喝。
所谓的人性,在金钱和权势面前,早就变了味道。
贺初看着大家继续开心畅聊,是真的厌烦了这一世又一世的经历。
就算他看透了人性,又有什么用,能渡者,少之又少。
而能开悟者,又何须别人苦苦去渡。
他跟着贺家人前去专属私家医院的路上,借口不舒服下了车。
贺春生不会关心他舒服不舒服,对于养了二十几年的贺临来说,感情的倾注是真情实意的。就算这几天对贺临有了一些猜测和隔阂,但这会儿孩子出了事,他这个做爸爸的,心急如焚。
李玉宁已经哭得喘不上来气,指着贺初鼻子尖骂他没良心,说哥哥都危在旦夕了,他还要中途下车耽误时间。
就连医护人员也对他投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目光。
贺初摊摊手,潇洒下车,心说,我就是故意的啊。
你们贺家作为一个一上来就要把我买凶分尸的反派,我不给你们添堵给谁添堵?
这才哪到哪?
他看着绝尘而去的救护车,对吊死鬼说;“加料加料,给贺临加料!”
让贺临在医院住着吧,正好让他清净清净。
吊死鬼屁颠颠地就扒上了救护车的车顶,甩着长长带血的舌头,迎风欢呼:“保证完成任务!”
夜视极好的贺初,看着吊死鬼套在脖子上晃动的粗麻绳,挪动之间,发现它左侧下颚处,有一个很小的黑色诡异符文。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并没有完全破除吊死鬼的束缚?
这不可能,贺初对自己的实力,从不怀疑。
不过他也考虑到,最后一个渡劫世界,不会太顺利,毕竟天地独尊的天帝并不希望有个一神不被他管控还能和他平起平坐吧。
所以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或许都不能按照常理去解决。
不过保守的做法就是敌不动我不动,贺初目前的想法,是在保证自己不被这个世界的人杀死就行,以不变应万变。
要是在一个相世界里死亡,那就得重来一次,而且每一次的世界都不一样,没办法从中积累同一世界的经验。
他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绝不能失败。
过了一会儿,吊死鬼咧着血盆大口吐着血沫子就回来邀功了。
“大师,贺临的血止住了,但是我让他奇痒无比的地方增加了,让他挠去吧。我听医院里那几个专家正在讨论贺临这是得了什么病,一个个愁眉惨目,没有结果。”
毕竟贺临的手腕处除了他自己拼命挠得皮开肉绽,并没有任何异样。
不红不肿没有出疹子之类,哪个医生不迷糊?
贺初合上它叭叭叭不停地嘴,拽着它脖子上的套绳,仔细看着吊死鬼被遮挡住的那个古怪符文。
“这是炼制你的人给你下的束缚?”
“什么?”吊死鬼全然不知的样子。
贺初看了看四下无人,没有监控,直接变出来一面镜子,让吊死鬼自己看。
“咦?我脖子上为什么会有这东西?我可没纹过身啊!”它自己拽着绳子使劲搓了搓。
“那看来是你死之后被人下的术法,但是这符文好像没什么动静,是失效的。”贺初猜测,是游照炼制吊死鬼的时候,破除了这个束缚,只是功力达不到将这痕迹彻底抹除?
“真想知道是哪个孙子害死了我!”吊死鬼骂着。
“会知道的。”贺初等于是默认答应了会帮它查清楚。
吊死鬼比了一个“耶”。
这会儿是晚上九点半,他给崔老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面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贺初:“预料之中。”
人家不信他嘛。
没关系,他脸皮厚,可以自己去。
吊死鬼积极负责给他找路,拿着崔老的名片吸取气息,精准定位到了崔老的家庭住址。
“大师您歇着,这种小事都交给我来做。”
“突然想起来,我应该给自己提辆车。”贺初看着偶尔经过的车辆,没有一辆是出租车。
毕竟这种开往私人医院的路,哪有普通客人给出租车司机赚钱。
“提!”吊死鬼说,“先斩后奏,让记者何安杰大肆报道,贺家人抹不开面子,一定乖乖付款。”
“那咱不提个贵点的都对不起媒体报道,这可是给贺家脸上贴金的大好时机。”贺初给他们长脸的机会,以后这种机会,可少不了。
“对!”吊死鬼举舌头赞同。
就这么说着话,不到两分钟时间,吊死鬼惊讶发现,崔家别墅已经出现在眼前。
“卧槽?大师就是大师!”它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家就带着自己来到目的地了?
妈呀,这还用提什么车?
贺初看出他满眼的钦佩和疑惑,并没有解释什么。
他除了抓鬼解决灵异事件之外,其他事并不允许擅自使用术法。
但是毕竟他都成功度过了2999个相世界了,偶尔违规,上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加上贺初在每个世界都很遵守规则,做事有分寸,也不会有神官实时监控他干了啥。
贺初按下门铃,开门的管家一看就是得到了主家的明示,说崔老已经睡下,让他改天再来。
“睡了?”
“这别墅之中,以崔老命格为基础,做了以他阴阳为行的风水局。他若熟睡,阳气上行,弥补他天生阴重。但此刻你们这里阴阳之气尚且平衡……”
“你怎么知道我这风水局是按照我命格做的?而且,你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崔先生出现在管家身后,带着审视看着贺初。
“你通过谁调查到我这么多信息?”崔老冷哼一声,“我与贺家没什么交往,你们要是有什么算盘打在崔家,也得先问问祁家同不同意。”
崔老很不喜欢被人知根知底,他觉得这是平时就爱欺负人的贺家开始来找他的茬了。
他认为,这个刚认亲回来的真少爷,在豪门无依无靠,正需要点狗仗人势的恶心事,讨好亲爸妈和已经地位稳固的假少爷贺临。
“哦,问祁家的谁?”贺初拿出来手机,“报个号码我问问。”
崔老:“……”
他就是想拿祁家势力吓唬一下贺初而已。
“您不会没有祁家人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吧?”贺初在手机上一通乱按,贴到耳朵上就问,“祁先生,崔先生说,我要是想给他看看鱼鳞事件,得经过你同意。”
祁越:“?”
“哪位?”祁越看着陌生来电,很奇怪,他有工作号码和私人号码。
两个号平时都比较保密,不是经常往来的商业合作伙伴,不会有人知道祁越的电话号码。更何况,他现在接通的是私人电话来电。
这个号,只有至亲才知道。比较疏远的亲戚,祁越都不会告知。
“这么冷漠无情,搂完就忘,唉。”贺初短叹一声,“我的腰,尚且还有你手掌的温度。”
祁越:“……”
“是你?贺初?”祁越哼笑一声,把那枚被贺初扯掉的西装纽扣拿出来把玩,“你对我妈下了什么蛊,让她把我的私人号码告诉你?”
这还用得着下蛊?贺初又叹了口气,区区凡人,真是对他的能力一无所知。别说一个电话号码,身份证号码只要贺初想知道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他差一步,就成神了,万物皆可知。祁越瞧不起谁呢。
但这事儿,他不能说。
“先不说咱俩的事儿,崔老有话要说。”他拉回话题,把手机递给崔老。
崔老不可置信,他想不明白,贺初怎么会有祁越的号码!
“崔先生?”祁越的声音带着礼貌,也带着些许质问。
他们祁家很闲?
要管贺家和崔家的事?
“实在抱歉,祁先生,我就是和小贺聊天提到了您,我没事,没事。”崔先生可不敢说自己拿着人家祁家压制贺家来着。
“嗯。”祁越并不多问,挂了电话,把贺初的电话号码拉黑。
贺初收回手机,用一种“我现在能进去和您聊聊”的眼神看着表情复杂的崔先生。
崔先生把他请进去,心里是不愿意的。
贺初问什么,他都回答得漫不经心。还总是加上一句,他已经和五崖山的大师联系过了,等到良辰吉日,也就是后天农历七月二十九,就上山去,大师自然会帮他解决鱼鳞的事。
“解决个事还得挑良辰吉日?我看他就是心知肚明鱼鳞不是来害你的,故弄玄虚,这要是真遇到什么厉鬼恶鬼,半个月前你就该没就没了。说吧,这期间,你跟这五崖山大师说鱼鳞事件的时候,他收了你多少钱吧!”
“你怎么知道他一直在收我的钱?”崔先生没想到这人把自己调查得这么清楚?他眼里充满了厌恶。贺家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回归的真少爷倒是学得够快。
“不仅收你钱,还对你说要是不掏这些功德钱,鱼鳞就会害你性命。”贺初继续。
崔先生沉默没回。
贺初知道自己说对了,他又问:“那大师是不是还说,你要是找他做法,会耗损他的功德,毕竟这是你上辈子的因果。他擅自更改天命,需要更多的功德缘金弥补?”
“你?你不会是旭云大师的徒弟吧?你怎么知道详细?”崔先生很好奇。
“旭云大师就是五崖山给你指点的大师?”玄门之中怎么总有这种被钱迷了眼的败类?
“我是他祖宗!”贺初这话一点不瞎说。当年玄门大盛,他身为玄门天才,盛极一时,可是带出来不少弟子。其中不乏优秀者,独创门派,延续他的术法。
崔老看傻子一样看着二十出头样貌看起来还比实际年龄小几岁的“未成年”,心说你得了吧。
“我真是来给你解决问题的。”贺初很诚恳。
崔老不耐烦,“就当你解决完了,我让管家送你回家,早点睡。”
贺初:“……”
“1963年,4月27上午出生。”是时候拿出点杀手锏了,贺初精准说出来他的生日。当然,这种能在网上查到的信息不能令人完全信服,但是他会比大数据知道得更多。现在他的能力,任何一个会喘气的只要站在他面前,一切信息只要他想知道,意念一过,那就什么都知道了。
崔老静静看着他,看他还查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资料。
“1963年4月28号凌晨,你弟弟出生后已经死亡,你母亲也因为你的双胞胎弟弟孩子难产,差点没抢救回来。”贺初说完,微微欠身,对逝者表达惋惜。
“你?!”
崔老一下子震惊了。
这件事,崔家从来没有对外说过半个字,他甚至都是大学时无意中听妈妈说漏嘴,才知道自己原本应该有个弟弟。
“你……”崔老开始重新整理对贺初的看法。
“我,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贺初自我夸奖后,浅浅一笑,“别人算命看事靠八字,靠看香,靠抽签。我呢,都不用,我开了天眼,靠心通。现在您放心让我解决问题了嘛?”
“放心!”
崔老赶紧让管家给被冷落了半天的贺初端上来上好的碧螺春,连连点头:“我的直觉告诉我,贺小少爷,靠谱!”
贺初:“。”
那您直觉刚才可能是离家出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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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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