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才伺候您穿鞋吧。”
姜汾下意识的往后面缩了缩,躲开了那只手,祈公公连忙跪倒在了地上,以头伏地。
“奴才该死。”
姜汾闭上了眼,心中直叹。
以四师兄的这张脸做这种动作,还真是让人心里一跳。
她用尽量平淡的语气淡淡开口,“起来。”
然后自己飞速的穿上了鞋,又一脸平淡地走到了衣服的旁边,柔软的白色布料垂在地上,随着主人的走动而被拽动着。
看着那白色布料的走远,祈公公抬起了头,眼中闪过的一抹落寞之色。
却只以为陛下是被丞相的所作所为给烦到了,飞速地跟了上去。
担忧陛下心情不佳,整个早上祈公公都不敢喘一口粗气,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唯恐惹恼了陛下。
而姜汾摆这个皇帝的架子摆得也很累,特别还是被四师兄那个黑心的给侍候着。
同时暗暗下定了决心,秘境里的事情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四师兄知道。
菱花镜里的年轻帝王面容稚嫩,眉目间却隐隐可见威严之势,唇不点而朱,微微勾起像是似笑非笑,穿着一身金黄色的繁琐龙袍,看着气势斐然,威严极了。
这张脸看了这些年,没想到长的还挺有皇帝架子的……
铜镜里的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挑了挑眉。
就是可惜,年纪轻轻却心事太多,才多大的少女,眉眼间就可见抑郁之色。
姜汾咳了一声,“用早膳吧。”
“啊?”
她微微皱眉,淡淡地看了过去。
祈公公连忙低头,“是,奴才这就准备。”
皇上竟然把丞相晾在大殿里,看来是真的对昨天朝上的事情很不满了。
不过……
祈公公看着陛下的背影,他怎么觉得陛下变了,一举一动虽然淡淡的,却更加有威仪了一些。
……
直到坐在长长的桌子前,吃着精心准备的南瓜粥和糕点,姜汾才从下头这些人的表情和只言片语中了解。
原来,以前这皇帝是不吃早饭的!
姜汾:!!!
皇帝也不是个悠闲的职业,每天要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这个朝代每天凌晨五点就开始开会,俗称早朝。
凌晨五点呀!
女帝的年纪还小,也才刚在一个月前举行了成人礼,还未真正的执掌大权,如今朝堂上所有文官的势力都执掌在丞相的手上。
凡事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丞相一定是最早收到折子的,而非皇帝。
虽说没人逼女帝勤俭爱民,可那家伙却是个心是倔强的,从14岁起就顿顿不落的参与了早朝,一坚持就是四年。
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对睡眠的要求更高,女帝为了按时赶上,只能节省了吃早饭的时间。
后来虽然能起来了,却已经习惯了不吃早饭,这四年来,虽然被祈公公好生照顾着,却还是患上了胃病。
姜汾心中一叹。
旁人都觉得女帝是为了和丞相作对,可只有姜汾才知道,她只不过是在维持自己皇帝的尊严罢了。
不过……
她放下了勺子,接过了下头人递过来的帕子,慢悠悠的擦了擦嘴巴。
往外面看了看,天光乍现,隐隐的能看见两三个打扫的宫女,和刚起来时的一片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姜汾眼中绝望。
凌晨四点啊!
这孩子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卷也不是这么卷的!
作为一个懒货她实在不明白,什么帝王威严需要这样牺牲自己……
“咳咳。”
“陛下请喝水。”
祈公公顺势用双手递上了一杯茶水,眼中却有些担忧。
这是今天陛下第二次咳嗽了,看来得让下面的人去嗷两盏川贝枇杷膏来。
哼!
必然是丞相让陛下娶夫,把陛下给气病了。
姜汾怪异的回头看了一眼,祈公公立马恭敬地低下了头。
“咳,上朝。”
在上朝的路上倒是格外的安静。
宫女太监们各司其职,八个打着灯笼的宫女在前面带路,后头更是跟着一连串的伺候的人,摆足了皇帝的牌面。
但凡她所过之处,众人莫不俯首。
刹那之间,姜汾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后脑勺,一个穿着白衣的人远远的俯跪在地,旁边放着一个医箱。
“陛下?”
姜汾淡淡的转过了眼眸,“无事。”
可这一路走过来的场景却让她有些疑惑,这分明是武帝皇宫的模样,花草布局更是一模一样。
直到走到大殿前,看到大殿上那正大光明四个大字的时候,她才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这里的一切,竟然和她长到四岁的皇宫一模一样。
恍然间,姜汾还多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陛下驾到!”
不愧是御前的第一大太监,祈公公极有眼色地喊了一嗓子。
姜汾提着龙袍走了上去,却在看到一个穿着铠甲的小将时凝住了眼神。
“金子杰?”
金子杰单膝跪地,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马上低头,“末将参见吾皇万岁。”
姜汾:“……”
靠!
这里到底要出现多少个熟人啊!
还好不是太监……
她心塞塞地走进了大殿,做工精致的黄色龙袍披在地上,所过众人皆尽皆伏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汾坐在龙椅上,才发现有个人站在左上方第一的位置,只是微微躬身。
而他的后面还摆着一个舒服的太师椅,上头垫满了垫子。
她眼中了然,“丞相为何不跪?”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身穿着黑色蟒袍的丞相猛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格外的亮。
姜汾笑眯眯的看着他。
“启禀皇上,见帝不跪,给丞相大人在大殿上摆上舒服的座椅,这些都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请您明鉴。”
她用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了过去。
是个鲁莽的闷头青,惯会给人做刀的。
她笑眯眯的,“…朕,只不过是问了一句罢了,劳烦爱卿如此长篇大论的解释。”
那人面色一变,连忙跪地。
金丞相面色复杂的看着姜汾。
今天早晨,皇上不仅没有按时来朝,一向隐忍的性情却突然变得乖张,难不成……是等不及了。
他敛下眼眸,站出来行了一礼,“臣有本要奏,请问皇上昨日所言选秀一事,该如何定夺?”
选秀?
姜汾想了想,发现这记忆只有碰到关键词的时候才能触发。
好像是昨日那些大臣以女帝成年为由,光明正大的在朝堂上讨论女帝的夫君选拔。
一个正君的位置争了许久,谁都想来掺上一脚,让未来皇帝流着他们家的血液。
而女帝就像是粘板上的肥肉,任人挑选。
气的那小姑娘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姜汾眼中了然,哦了一声。
“那就选吧。”
丞相笑容一顿,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到他们家陛下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丞相风姿出众,家中可有与您相似的子侄,不如也送上了备选?”
殿外。
金子杰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作者题外话】:小狼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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