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留了灯,虽然没有多亮堂,但几人好歹不用摸黑进屋。
“爸,妈,怎么回来这么晚?”
文思安听着动静走出来,因为怀里抱着个小孩她步子跨得慢了些。
王慧见到她,把手里的行李一放,拍了拍手去接她怀里的孩子:“你怎么还没睡?”
“别提了。”文思安把孩子递给她,解脱似地叹了口气:“沐沐睡了一下午,晚上睡不着。”
王慧埋怨着:“那你下午怎么不把孩子喊醒?”
文思安本来就因为孩子吵睡不着烦,被这一通指责,烦意直接浮现在脸上,她不愿意多搭理,目光往后,看到江时漾:“你也还没睡?”
江时漾点了下头,单手将行李箱提到边上:“出去透口气。”
文思安笑了声:“还是你酒量好,晚上喝了那么多,脸都没红一下,文思景都不知道醉哪去了。”
江时漾也笑了声:“我没他喝得多。”
“你弟喝酒了?”王慧抬了点头:“喝了多少?你拦着点没有?”
文思安皱眉:“嘴长他身上我怎么拦?”
程棉站在最后,听着几人的对话,没出声,也没动。
面前的光线突然亮了点,程棉抬头,刚好对上了转头看她的江时漾。
她目光还没来得及回闪,江时漾开了口:“你准备在这站多久?”
程棉还没反应过来,文思安注意到了她,大步走过去,亲切无比地揽住她的胳膊:“棉棉,怎么见了喊都不喊一声?”
面对表姐突然的热情程棉是有些不适应的。
在她印象里,文思安性子天生高冷,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
又因为她比自己大了四岁,两人没什么共同话题,以前一起住时也没什么交集。
后来她去上了大学,两人更是面都没怎么见过。
程棉不知道以怎样的态度回应她的转变,只有笑:“思安姐。”
“光站在这干什么?进来坐啊。”
说着拽住程棉的胳膊就往里走,程棉临走前还不忘去拿自己的箱子,但文思安动作太过于迅速,她还没够到拉杆,就被拽进了屋。
程棉没吭声,只有边走边偏头看,思索着一会去拿。
就当她认命转头时,行李箱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
反应过来,江时漾就已经拉起自己粉白色的行李箱,从她身边快速走过,先一步进了屋。
“喝点水,暖一下身子。”
文思安给她倒了杯水,还没等她靠近,程棉就受宠若惊地站起来接过:“谢谢。”
“你还是老样子。”文思安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自家人,总说这些很见外。”
说着又倒了杯水递给江时漾。
江时漾双手接过:“谢谢思安姐。”
文思安气笑了,打了他一下:“存心拆我台是不是?”
江时漾:“没有,就是想感谢思安姐。”
“少来。”文思安不吃这一套:“长这么大你跟我说过几次谢?”
从对话中不难听出,两人关系不错,程棉把抬着水杯的手往回缩了点,想起了文意先前说过的话。
江时漾每年春节都会回来,并且因为吴外婆去世后家里没人,都会在这住。
看来这话是真的。
“棉棉现在还在永都?”文思安问。
程棉握着水杯,点头。
“那地方有那么好吗?”文思安不解:“你大学在那读的,毕业了又一直在那工作,不打算出去看看?”
程棉浅笑着摇头:“在那待习惯了。”
“出去干什么?在一个地方呆着有什么不好的。”王慧抱着孩子走过来:“等年纪到了,找个人结婚,就在那把家安了,稳定。”
“棉棉哪是图稳定啊,她那是胆子小,不敢往外走。”
文思安这话有些一针见血,“不敢”两字定在程棉耳中久久无法消散。
她不离开永都是因为害怕,倒不是不敢往外走,而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已经熟悉了那里的人事物,她不想,也没理由踏出这已经熟悉的舒适圈。
“不瞎走才是好的。”王慧说。
文思安不赞成她的话,也就没接,转头又问:“棉棉交男朋友了吗?”
男朋友?
程棉指尖发僵,无意识抬了头,站在对面的江时漾此时并没有将视线放在她们这处。
而是站直身子,气定神闲地逗着王慧怀里的小孩。
貌似也只有面对孩子的时候他眉宇间的冷漠才有了点缓解,嘴角轻轻向上勾着,手里的空水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小孩面前晃着。
她收回了目光:“没有。”
“那姐给你介绍一个。”
程棉有些懵:“嗯?”
文思安立马道:“你姐夫公司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年纪跟你差不多,人长得端正,家境也不错,我把微信推给你。”
“对。”王慧把孩子放进婴儿车里,应和着:“这事你可以听你思安姐的,她别的不行,看人眼光还是准的。”
程棉对她们口中的人提不起兴趣,想要拒绝,但是耐不住两人的热情,只有顺从着点头。
文思安抓住时机拿出手机:“就别以后了,我现在就把微信推给你,趁着放假,还可以多聊几句。”
程棉听着迷迷糊糊摸出了手机,在要指纹解锁的一瞬间,耳边传出一阵哭喊声。
所有人被惊了一跳,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江时漾弯着腰,手里举着个纸杯,纸杯的另一端紧紧握着一只胖乎乎的手。
那胖手的主人扯了两下没扯动,觉得委屈,最后没憋住,直接扯着嗓子哭了出来。
这哭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有些响。
文思安无暇顾及其他,收起手机,两步并作一步跑过去将小孩抱起,拍背安慰两声,随后瞪向江时漾:“江时漾,这么大人了跟小孩抢什么东西?”
“这杯子里有水。”江时漾立起身说完,又从桌上递了个干净的纸杯过去。
小孩似乎是找到了给自己撑腰的,不买他的账,拍开纸杯哭得更加惨烈。
江时漾觉得无奈:“怎么像我欺负你一样?我可太冤了。”
文思安在他胳膊上拍了两下:“你还冤。”
程棉坐在角落,被眼前的热闹场景给隔绝,她反倒松了口气,悄无声息将手机收回。
少了件麻烦事啊。
小孩也没真心闹,喊了两嗓子就把声音止住了,文思安怕她再哭,一直抱着,把刚刚介绍对象的事情完全抛之脑后。
“沐沐还没见过表姨吧。”王慧边帮忙给小孩理衣服边说。
“是没见过。”文思安说:“我结婚的时候棉棉也没来。”
被点名的程棉觉得尴尬,只有笑两声:“那段时间比较忙。”
好在两人也没抓着这个话题不放,王慧说:“上次视频的时候我就觉得沐沐跟棉棉小时候挺像的。”
文思安被逗乐了:“棉棉七八岁的时候才到家里的,你怎么知道她小时候长什么样。”
“照片我肯定是看过的。”
程棉没接话,抬目看向百无聊赖,晃着手里纸杯的小孩。
她跟自己像吗?
程棉觉得不像。
这小孩长得圆润,也白胖,头上的头发虽然少,但是健康的黑色。
程棉没有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但知道自己从小就长得清瘦,脸上很少带上一点气色。
因为小时候吃得并不怎么好,营养不良导致头发枯黄,到现在都养不黑。
程棉昨天晚上就没睡好,在车上的时候就昏昏欲睡,但因为怕错过了王慧的提问就一直强撑着。
现在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
但看着面前聊得正欢的几人,她不好开口扫兴。
甚至怕别人看出她的困意,连哈欠都不敢打。
“文舅舅回屋了?”
江时漾的声音突然响起。
程棉混沌的脑袋清晰了一半,没抬头,但留意着他说的话。
“早回去睡了。”他这话提醒了众人,文思安看了眼手机:“都要一点了,是该睡了。”
王慧接过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小孩:“那就先睡了,棉棉行李还没放吧?”
程棉站起身,点头等待着她的安排。
“还是睡以前那屋吧。”文思安说:“昨天才打扫出来的。”
程棉握住旁边的行李箱:“那我先去收拾一下。”
“行。”
程棉以前住在二楼最角落的房间,那以前是间杂物房,后来外婆收拾出来给她住。
跟其他房间比,那间屋子是偏小的。
但跟以前跟爸妈住时那间客厅卧室都得挤在一块用的房子比又要大得多。
程棉第一次住进去时是感到欣喜的。
楼道的灯有些暗,四周像蒙了一层薄薄的灰,程棉提着箱子走得费劲。
突然手上的力道减轻,程棉先是注意到了拉杆上那只修长干净,骨骼分明的手,目光往上看到他轮廓线流畅,但又透着冰冷的侧脸。
他目视着前方,周身带起的冷淡情绪让程棉心中莫名感到一阵不安。
江时漾单手将行李箱提起,大步走上楼梯。
“我自己来。”
他没因为程棉的话回头,上楼梯的步伐依旧不快不慢。
“谢谢。”
见他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程棉没再执着,静静跟着他。
上了二楼,江时漾把行李放在门前,站在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的举动让人琢磨不透,程棉也只有站在原地,手在行李箱上来回摩挲着。
大概静了十几秒,江时漾率先开了口:“见面了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程棉心弦咯噔一跳,心中下意识开始算着两人是有多少年没见面了,算半天算不出一个数字,脑中只定格在一个画面。
是那年高考后两人分手的画面。
两人分开的过程并不愉快,可以说闹得有些僵,僵到毕业多年都没主动联系过对方。
能在这里碰到他是程棉没想到的,她甚至都没想过能再次遇到江时漾。
“说什么?”
江时漾声音中漫出一丝笑:“怎么也算是同学,叙旧的话都没有?”
程棉脑子有些乱,无法理解他的话,只有客套又僵硬地问了句:“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好吗?”
江时漾看着她,没出声。
突然的安静让程棉觉得自己是说错话了。
“还不错。”
听到他的回应,程棉松了口气:“我觉得你应该也过得不错。”
“你又怎么知道我过得不错?”江时漾突然抓住这个问题不放:“我哪方面让你觉得过得还不错了?”
程棉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并不清楚江时漾这些年具体过得怎么样,只是从周围人零零碎碎的闲聊中知道个大概。
江时漾找了个舒适的站姿,偏了点头注视着她。
以程棉对他的了解,他一般摆出这种姿态就是铁了心想得到一个答案。
程棉不想继续僵持下去,只有如实道:“听说你要结婚了,未婚妻很漂亮,还是个医生,跟你很配,恭喜。”
他默了两秒说:“我也听说你大学的时候就已经结过婚生了两个孩子,春节一直在男方家过,所以不回来。”
这话太过于扯,程棉有些惊讶:“你听谁说的?”
她才几年没回来,怎么就传成这样了?
“你又是听谁说的?”江时漾问:“我要结婚这事。”
“我舅舅。”程棉如实道。
“我也是听门口那群大妈说的。”江时漾:“所以是真的?”
程棉摇头:“不是。”
她下意识想问他未婚妻的事是否属实,可看着他没带什么情绪的目光时,那些话又被堵了回去。
“他们都说你现在是老师?”
程棉说:“是的。”
江时漾笑了声:“是你理想的工作,够稳定,一望到底。”
“你还是不愿意做任何有风险的事。”
他说得对,程棉没有反驳。
“进去吧。”江时漾指尖轻抵了下门,木门轻飘飘地开了。
“房间昨天才打扫的。”
程棉:“你帮忙打扫的?”
江时漾收回手:“还有你表哥,我俩刚到就被你表姐指挥着把这房子上上下下打扫了个遍。“
程棉能想象到那种场景。
几个人里文思安年纪最大,天生带着威慑感,谁都怕她,不管去哪儿,她都是队伍里的指挥者。
在程棉的印象里,江时漾人缘一直很好,能跟周围所有人玩到一块,即使是比他大四岁的文思安和文思景也愿意带着他玩。
见他要走,程棉开了口:“谢谢。”
“你刚刚已经说过了。”江时漾偏了点头,眉头微蹙:“你说你怎么还是这样,都没怎么变?”
可能是因为过去做的那些事儿有些心虚,程棉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目喃喃:“你好像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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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橘》文案
初到六中的任北,满身骄傲,不可一世,人送外号,任拽拽。
莫楠对他的态度跟周围人一样,觉得他浑身傲气并不愿意跟他有过多交谈。
直到一次深夜,她无意间撞见躲在桥下,借着雨声的掩盖,高仰着头,哭得一发不可收拾的任北。
注意到莫楠后,他立马收住声音,转头眼神狠厉,语气冰凉警告道:“不准说出去!”
他说着威胁的话,但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莫楠感觉不到一丝威胁感,淡淡道:"就要。"
自那以后任北再得外号,任哭包。
刚到岭川的任北看不上这个偏远的小县城,也不喜与这里的人为伍,在莫楠试探着喊他一起去玩时他会毫不犹豫拒绝。
可不过半个月,再听到有莫楠要出去玩的消息,他立马死皮赖脸跟上去,不为别的,只是简单享受着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光。
一次任北借着生病的糊涂劲抓住莫楠的手,泪眼朦胧地喊她的名字,委屈地问:"莫南瓜,我这种人,是不是配不上你。"
傲娇哭包北x洒脱酷飒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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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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