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气冲冲回到沈府,期间好几次沈绎唤她上马车,她都不愿理。
因给她安排的房间在沈绎屋后,每次回房都会经过,看到不离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宋蕴没好气地朝着他看了一眼,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不离心虚地低下头,知道自己理亏,一点也不敢和她有眼神交流。
“不离,你可知错?”沈绎板着脸,假装生气。
被叫到名字,不离身体一僵,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认......何错?”
才说完几个字就收到来自自家主子凌厉的眼神,还异想天开问原因,现在就算是滔天大罪他也不得不认下。
“一切是属下的错,还请主子责罚!”
“该责罚你的不是我,而是宋小姐,因为你错误的情报,让我们今晚扑了个空,这失落的心情和一晚上的时间,你说该如何弥补?”沈绎一板一眼地教训道,仿佛他也是那个受害者。
“还请宋小姐责罚不离。”不离心里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宋蕴哪里会不清楚都是沈绎做的好事,不离只是被推出来转移她的愤怒的,但她现在就是气,一天之内被人捉弄了两次,不发泄发泄,今晚是睡不好觉了。
“行啊,不是说有烟花吗?那就罚你在院子里放一场烟花怎么样?”
不离以为最多是罚他做做体力活,或者是拳打脚踢他也能接受,没想到竟是让他真放烟花,顿时没了主意,慌张地看向自家主子。
沈绎也是没料到,反而一脸深意地看着她,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见主子不出声,不离急得单膝跪了下去。
宋蕴往后退了几步,外人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其实她只是想远离被掀起的灰尘而已。
“看来宋小姐并不满意你的道歉,既然如此,那就罚你在庭院跪到宋小姐消气为止,你看如何?”沈绎转头微笑着对她说道。
看似是商量的语气,实则早已给人判了生死。
宋蕴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你的手下,自然由你来决定,我又如何能说什么?总不能我说我现在不气了,你就不罚他了吧?”
“那你可说对了,只要你说不气,我立马让他起来。”沈绎认真得不能再认真道。
“你!”她简直无话可说,“你爱如何就如何!”
留下这话后转身离去,大晚上陪他发疯,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怀疑自己精神还正不正常了。
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沈绎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他可爱惨了她的这些小情绪。
至于烟花嘛,这有何难?她若是想看,放给她看便是。
汀兰见自家小姐脸色不好地回来,就知道定是被沈公子惹生气了,说话间也小心翼翼地。
初钰本一直在离他们十米左右的距离悄悄跟着,看到他们急匆匆回府的时候差点来不及赶回来,好在宋蕴没上马车,给他多留了点时间,只是一路狂奔少不得出一身汗,见人回来才装模作样地从屋内出来。
只是汗可以擦,但某人气都还没捋顺就开口,很难不引起宋蕴的怀疑。
“瞧你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怎么,是有人在后面追你吗?”
本就红彤彤的脸因她的话变得更红了,跟做了亏心事一般说道:“没......没有,是我刚刚在练功,练得有些急了。”
宋蕴也没在意,两人都在府里就行,她今日有些累了,吩咐汀兰去打水来准备洗漱后歇息。
初钰见她没追问自己,偷偷松了口气,只是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盯着头上沈绎替她戴的发簪,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以后一定会给你买个更好的发簪。”
这句话说得宋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人就一溜烟地跑了。
怎么?最近发簪很好看吗?一个二个都争着给她买?
她心中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少年早就跑得没影了。
宋蕴瘫坐在软塌上,觉得自己短短一天之内经历了好多事情,还被沈绎那个骗子骗去看烟花,当时她怎么就没觉着不对劲。
听到敲门的声音,宋蕴将手轻举,用若有似无的声音说道:“进,汀兰快来扶我一把,我今天的力气都要耗光了。”
来人走到软榻前站立,但没有动作,似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伸手。
宋蕴还在疑惑小丫头今日动作怎么如此慢,微微扬起头,看清楚来人后,忽地一个挺身从软塌上起来,慌乱之中开口道:“你怎么没敲门就进来了!”
沈绎耸了耸肩,无辜道:“我可是敲了门,得到宋小姐的应允后才进来的。”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可她以为是汀兰打水回来了才说的......误会了......
“那你有何事?”
“沈某人自知理亏,这不赶来给宋小姐赔个不是。”说完就将陆五月给的木牌拿了出来,继续道,“这木牌对我而言确实无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交给宋小姐。”
这可是她想了好几日的木牌!沈绎竟舍得给她?
“你确定要把木牌给我?”
沈绎没有丝毫犹豫:“确定。”
“那我就收下了?”看了眼沈绎,缓缓朝着木牌伸手,只是在往自己这边拉的时候,另一头被他给拽住了。
“有了这木牌,宋小姐可得怎么感谢我?”
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沈公子不是说木牌是赔罪的吗?”
“自是赔罪,不过我总觉着这木牌不仅仅能抵沈某之过,还能......”沈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她。
“沈公子直说便是,用不着拐弯抹角。”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她懂。
“宋小姐别误会,我可不是会趁人之危的人,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沈绎顿了顿,看了眼刚才戴在她头上的发簪,“后日万商大会第二轮选举结束,将会在怀安最大的酒楼凌烟阁设宴,到时我需要宋小姐陪我一同出席。”
看到宋蕴不解的眼神,他解释道:“本次出席的有位老者,是我尊敬的人,他在今年年初被诊断出时日不多,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不再孤身一人,我知道这个请求会有些冒昧,但眼下,我能够信任的人,只有宋小姐了。”
她是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但一听到“时日不多”几个字,想起了远在淮都的母亲,此刻也是病魔缠身,她不敢想象若是再找不到草药会变的如何。
几番思考后,她应下了,她明白现在需要的是木牌,别的都不值一提。
来之前他没有完全的把握,毕竟今晚自己可是惹她生了两次气,沈绎松了一口气:“那后日我会派人将宋小姐接到凌烟阁,到时候还麻烦宋小姐配合我一下。”
其实那位老者算是他当时刚接手商会时的长辈,虽是远亲,但却比近亲关系还要好,至少这位长辈是真心实意教他管理商会的,只是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这才脱离商会到怀安来养身体,也就这位长辈能时不时地念叨他一下。
其实带不带人去宴会,他都无所谓,至少在遇到宋蕴前是这么认为的,只是现在他觉得有个人在身边好像也不错,少听一点念叨挺好。
汀兰打完水回来,见房里多了一个人,脚像被定住了似的,不知是该退出去还是进屋里,好在两人已经把事情谈完,汀兰这才被宋蕴叫进屋内。
看着沈绎离开的背影和自家小姐头上的银玉发簪,汀兰动用小脑袋一想,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
“小姐,你今日是不是瞒着汀兰出去玩了?”
宋蕴下意识地想否认,但她好像确实被沈绎骗出去玩了那么一会儿,心虚道:“也不算玩,只是在集市上逛了下。”
汀兰一脸了然道:“我就说嘛,小姐你头上的发簪我怎么没见过,定是今日新买的!真好看!”
发簪?她头上哪来的新发簪?
宋蕴:“!”
莫不是刚刚沈绎扶着她的时候戴上的吧!
伸手往发髻上摸了摸,取下来一看,果然是沈绎当时手上拿的那枚!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初钰说那句话的意思,原来也是看到她头上戴了新发簪才说的,可仔细一想不对啊,他又不打扮,怎么会知道这银玉簪是新买的?
不对劲!
“汀兰我问你,今日你们可有好好待在府里?”
听到宋蕴这样一问,她才突然想起自己有事忘了说:“对了小姐,今日你们出府后的大概一个时辰不到的样子,初钰偷偷跑出去了!然后在你们回来的几分钟前才到府!小姐你说他是不是做什么坏事去了?”
果然如她所料,这小子今日定是跟踪她了!
“那他出府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府里的侍卫没有拦着吗?”
只见汀兰摇了摇头:“我在后面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到,府里的侍卫没有将他拦下。”
这小子,明日必定得好好问他一番,今晚暂且放过。
不知是不是被沈绎骗了的原因,她现在对所有事都多了个心眼,初钰那边她有新的打算:“汀兰,这几日你多注意一下初钰的行踪。”
“小姐是在担心什么吗?”汀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差点把宋蕴逗笑了。
只好揉了揉她的头解释道:“别这么严肃,我只是怕他性子急,会惹事,没什么大事。”
汀兰不知所以然地哦了一声,然后快速替宋蕴更衣。
夜晚,宋蕴在床上发着呆,摸了摸枕边的木牌,虽然沈绎有时候是真令人讨厌,但正经起来还是挺靠谱的,今日也不是一无收获嘛!
另一边的沈绎,今晚睡得也格外舒心,记不得从何时起,那个噩梦也许久没做了。
而今日,只有不离一人受伤害的成就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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