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内心也平静不到哪里去,顺口接了句:“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商会还有事情要处理,在下就先行告辞了,”沈绎有所保留,只缓缓将手中的发簪递了过去,
“物归原主。”
宋蕴直愣愣地将发簪接了下来,她不习惯这样的沈绎,难道是自己那日说的话让他受影响了?
思考片刻,还是咬唇道:“那个,那日我除了重话外,还说了一些不明所以的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也别觉得有负担。”
沈绎停下离开的步伐,装作疑惑的样子:“不明所以的话是指?”
他这幅样子,再加上当时情绪激动,这下宋蕴也不确定当时的“胡言乱语”,沈绎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只希望他没听进去就好。
宋蕴赶紧挥动双手解释:“没事没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就当我没说过,你快些回商会吧,今天谢谢你了。”
不待沈绎回答,宋蕴一溜烟地逃离了现场,徒留男子一人紧抿着唇,脸色黑黑站在原地。
这叫撩完就跑吗?
没说过?想都别想!
医馆
宋母服完药后没什么异常,陆五月为了安全起见,将她安置在了医馆里面,方便后面几日的观察,要是没问题,这病也就彻底痊愈了。
“抱歉啊,你说的那画我没有找到。”宋蕴略带歉意地说道。
陆五月像是早有预料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猜就是如此,不过也谢谢你了。”
“之后我会帮你多留意的,别的我可能帮不了你,但关于字画的事,我定当尽全力。”虽然她看着挺云淡风轻的,但宋蕴觉得,如果真不在意,就不会找她帮忙了。
“对了,宋夫人的病情你应该知道了,现下暂时没什么异常,师父预计得也没错,你也不必担心了。”陆五月点头示意。
“谢谢。”要是没有陆大夫当时给的希望,还有无名大师的药方,以及陆五月的帮助,她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治愈的方法。
当然,还有一直以来帮助她寻药的朋友们。
“小姐,快看!今晚又在放烟花了!”汀兰那激动的表情,很难不看出她想出去玩的心情。
“行了行了,你去看吧,记得看完就回客栈!”宋蕴宠溺地勾了勾她的鼻子,以前她也爱看,但自从同沈绎看了一场后,她便觉得自己一人看没意思来了。
“我记得了,小姐!”小丫头说完就拉上几个医馆的药童出门了。
“最近城里是有什么大事吗?我看连着两晚都在放烟花,”宋蕴边帮陆五月收拾着边问道,却见她停下来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说完还摸了摸脸上。
“你真不知道?”陆五月表情复杂道。
“我该知道吗?”宋蕴也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来怀安也不过两三次,怎么可能了解当地放烟花的习俗。
两人一时之间无言。
陆五月看着她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又不想掺和进两人的感情中,只得说道。
“宋蕴,有时候我觉得你挺聪明,但有时候又觉得你笨得可以,至于为什么连着两晚放烟花,不该我来同你解释,会有人来的。”
宋蕴感觉自己被夸又没被夸的,她真不知道原因,总不可能这两晚的烟花也都是沈绎放的吧,为了什么呢?
“!!!”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下午沈绎对她说的话。
“既然这样,那我对你的好可要接住了。”
这不可能吧?这不会是沈绎为她放的吧?但转念一想,应该不是,沈绎从未对她表露过心迹,而且下午自己还解释了那么多。
但宋蕴越自我宽慰,越觉得慌。
宋蕴觉得自己魔怔了,后面的两日,每当开始放烟花的时候,她的心就跳得异常快,快到觉得自己要疯了。
若真是沈绎的手笔,那他这样为哪般?
总不能又是赔罪吧......
愣神间,宋夫人已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医馆:“你这孩子,这两天是怎么了?感觉你总是心不在焉的,是那日发生了何事吗?”
知子莫若母,宋夫人老早就察觉出了点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她一向不爱干预孩子的感情生活,希望宋蕴过得开心就好。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们该何时启程去京都。”宋蕴忙解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既然在怀安的事已毕,那就明日程吧,我和你父亲得趁春假结束前回淮都。”
告别陆五月后,几人回到了客栈,现在母亲的病痊愈了,那日她与父亲因调查的事闹得不愉快,这几日两人都没说过话。
刚一开门,宋蕴就瞧见了桌上的请帖,便让汀兰去收拾行李。
那熟悉的笔迹落入眼底,宋蕴有些恍惚,该是多久没有收到过他的信件了呢?自己明日要走了,要不要送封信过去告诉一声?
胡思乱想间,她已将信展开:
“今日天气甚好,为报宋小姐对商会之恩,沈某特邀请宋小姐今晚亥时在摘星阁一聚。”
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如此简陋的请帖,丝毫不像正式的,反倒像临时间写出来的。
而且这大晚上的哪里来的天气好,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
宋蕴不知沈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去吧,去吧。”
汀兰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去打水给你洗漱。”
“先别,我再看看还有什么带走的,你先去休息吧,待会儿我自己来。”宋蕴将她拦下说道。
“那小姐早点休息,我就先退下了。”汀兰不疑有他,打着哈欠就回屋了。
宋蕴将纸烧掉,把屋内的蜡烛熄灭后转身出了门。
而客栈后门早已在等待的人,似乎笃定她会去赴约,只是让宋蕴没想到的,来接她的竟然是初钰。
“初钰!竟然是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初钰在见到她时,第一眼感觉到开心,随之又有些难过,毕竟小姐还是赴他的约了。
“一切都好,小姐你呢?”
宋蕴笑着答道:“我也都好。”
看着面前沉默寡言的少年,宋蕴觉得他似乎有些长高了,人也有些变黑了。
“是沈绎让你来接我的吗?对不起,我这几日都待在医馆,忘了找时间来看你。”
初钰是有些恼,毕竟他没有像沈绎那般强大,能随时知道她的行踪,而自己也是在那日见到簪子的时候,才知道人在怀安,可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不愉快都消失了。
“没关系,伯母的身子重要,况且,我今日已经见到你了。”初钰哪里会生她的气,话刚说完就瞧见后方有个小孩子朝着这边跑。
在将要撞上宋蕴时,初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拉了过来,宋蕴由于惯性,身体往前倾,好在用的力气不算大,她慌忙间将自己稳住了。
“可有受伤?”初钰紧张道,没来得顾及手上的动作。
“没有,谢谢你。”
宋蕴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初钰的视线也跟着她,才发现不妥之处,突然脸像要熟透了似的,支支吾吾解释道:“对不起,刚刚情急之下没想那么多......”
“噗嗤——”宋蕴笑道,“别紧张,你在我心里就像我的弟弟一样,不会多想的,放心,走吧。”
看着独自往前走的女子,初钰口中默念着:“......弟弟吗?”
少年有些颓废,不甘,但这些情绪在见到另一个人的时候,彻底变为了失败。
或许宋蕴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在见沈绎的时候,眼底是有光的,而那个人也是,眼里只有她一人。
沈绎派初钰去接人,本就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见目的已经达到,就下令让他回去了。
少年在离开的时候,留下一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
“好好照顾她,别让我有机会。”
男子嘴角一勾:“自然。”
这摘星楼是上次沈绎带她来看烟花的地方,据说是怀安看烟花的最佳之地,只是这么晚了,烟花早就放完了,这时候邀请她来有何意?
“我应邀前来了,沈公子有话快说吧,时间也不早了。”
沈绎不慌不忙道:“这几日的烟花,宋小姐可看得尽兴?”
此话一出,宋蕴就知道她的胡思乱想没错,果然是为她放的,可突然间又有些心虚,因为她压根儿没看。
“是你?为什么?又是赔罪?”
沈绎绕弯子道:“是,也不是。”
宋蕴不说话,等着他的解释。
“烟花是其一,这是其二。”沈绎带着她走到窗前,示意她看下边。
那日来看烟花,她都未曾注意下方竟然是条河,现在河里放满了红梅形状的花灯,随着河流的方向,缓缓向前行进着,从上往下看,宛若点点星河般,竟叫宋蕴失了神。
“你怎么知道我喜爱红梅?”宋蕴盯着一盏盏花灯问道。
“有心者,自然知道,我见你日常穿戴都有红梅的图案,在书院使用的物件也都有红梅,便知道了。”沈绎向她解释道,很满意她现在的表情。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我同你解释过,那日,我也有错,你不必如此......”
“宋蕴,这不公平,你既然喊了开始,何时结束该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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