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hy陪着许言加班到天黑，饿得肚子呱呱叫，听了一下午的故事，Cathy从兴致勃勃到了后头哈欠连天，不是她不感兴趣而是太疲惫了。

倒是看许言却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表情，不紧不慢的语速，看起来精神还行，即使在连续工作5小时后对待客户一如既往地专注认真。

许言关上门，锁好：“食堂关门了，我们找个路边摊。”

Cathy从善如流地跟着。只是真没想到许言居然会随便地到一家露天面馆吃晚餐。虽然知道有些宝藏小店的食物味道很好，但如果可以的话，Cathy会选择更干净的店面，因为她水土不服容易肠胃炎。

许言给自己点了一碗青菜鸡蛋面，夜里凉飕飕地，没几个客人，除了许言这桌外还有一个清洁工大爷。

许言忽然问：“你的医疗科技公司进度怎么样？”

Cathy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的创业有兴趣，但还是回答说：“小周总答应的投资已经到位，现在正在招兵买马，办公室也租好了，就在周氏集团总部附近的大厦，也是周氏的产业。”

不得不说周氏集团简直神通广大，注册公司所需的资质、办公地址和人员全部配齐，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总裁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提供专业技能。

许言沉默了一下，“你要做什么产品？”

这算得上在问商业机密了，关于商业计划是创业者吸引投资的根本，如果在前期被人知道将会让创业者的价值大打折扣，甚至会被放弃。

但是Cathy却对许言有问必答，“我参与研发让人类的精神意识在虚拟的环境中达到稳定状态的课题，如果研发成功，将在电子产品和心理治疗中都有重大应用。”

许言略一思索：“你的项目产品可以用在提供虚拟现实的头戴式产品或者其他产品的领域。”

“聪明，一点就通。”

许言默默吃面。李若选择投资Cathy的事业是对c先生支持的回报，也就是说Cathy的研究其实是c先生的研究。

从抢夺周氏集团控制权开始，c先生在一步步布局谋划，许言隐约猜个大概，如果要进一步证实却很困难。

资金、人脉、资质和人力，c先生围绕的中心始终是虚拟现实和人。

Cathy说：“言，小周总不适合你，她有太多的秘密，你也有很多秘密，两个都有巨大秘密的人勉强在一起只会让你们的生活更加混乱。”

许言从氤氲的雾气里抬头，“她和我能互相弥补不足，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怎么弥补？”

“我给她安全感，她给我支撑。”

Cathy缓缓眨了下眼睛：“看起来比起她需要你，你更离不开她。”

她笑了笑站起来，”我明白了，你们是共生的关系，你们现在还在热恋中，我不会强行拆散你们，我要做的就是守候在你的身边耐心等待机会。许言，我不会放弃你的。”

Cathy郑重宣誓，“小周总是一场美梦，你最终会有醒来的一天。”

许言摇头轻叹，是实在不明白Cathy哪里来的自信，不过既然她乐意自己也没办法干预，就和她没办法阻止自己喜欢李若一样。

感情这种事，最讲究时机和你情我愿。时机不对，感觉不对，再好的条件也迸发不了火花。

两人吃完约好了第二天碰面的时间地点各自回家。当许言躺在自家床上才看见李若的信息：“言言，如果你突然发现我不见了会怎么样？”

许言猛然起身坐着，盯着那条信息回：“你要做什么？”

李若：只是做了个噩梦。

许言：大白天做了噩梦？

李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许言想了想，打了一行字：我会发疯。但迟迟没有点发送键，最终还是删除了。

李若这回不再发消息而是直接打了电话，撒娇说：“言言，我忙了一整天，现在好累哦。”

许言“嗯”了一声：“辛苦了，泡个澡好好休息。”许言听见了水流的哗哗声，略一顿再道，“你在浴室？”

李若咯咯笑：“是的呀，我正在泡澡呢，你要不要一起来？”

许言在电话这头，城市的另一端，当然不可能现在和李若一起泡澡。可是李若就喜欢这样招惹许言，最好能看见她因为害羞变成粉色的耳朵。

许言：……

李若忽然有个鬼主意：“要不我们来打视频网聊？”

许言脱口而出：“不用！”

李若隔着话筒仿佛看见了许言此刻局促错乱的模样，噗嗤笑了出来。

“我才不会给你打视频电话呢，吃亏的是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小周总，如果出来一个艳照门之类的事件多丢脸。”

许言心道其实有安心在帮她们通话加密，完全不用担心泄密问题，但是李若这么调皮暂时不应该告诉她，否则她会变本加厉地捉弄自己。

“你最近务必小心，有什么动静或者不对劲一定要告诉我。”许言认真叮嘱，“有任何异样你都要告诉我。”

“知道啦，我一定听话，”李若小声说，“一定听我女朋友的话。”

许言被她刻意强调的三个字弄得脸红心跳。如果说撩人有段位，李若一定是铂金以上的强者。

c先生几次计划受阻，一定还会有动作，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保护李若。有安心在李若的网络安全问题不必担心，但是自己也不能和她过分亲密，以免加重李若的危险。

“言言，你周末有空么？跟我回周家老宅一趟，周家的姑姑们让我回去吃顿饭，我已经拒绝很多次了，但这一次无法拒绝。”李若说。

因为她还要借助周家人的董事会席位来控制周氏，欠下了人情不得不还，即使是鸿门宴也要回去。

许言问：“我用什么身份回去？”

李若思索：“小周总的未来媳妇？”

许言：……

较真儿来讲她才是真正的小周总周鹿鸣，按逻辑她给她自己当媳妇？

“我可以陪你回周家老宅，但是以朋友的身份去。”许言退让。

李若爽快地答应，只要许言能陪她回去就行。

二人再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当许言说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李若听着有些吃醋，因为Cathy明显对许言有图谋。但是李若也不是个乱吃飞醋的，许言有自己的事业，她相信许言不会那么容易变心。

“不早了，晚安。”李若说。

“晚安。”

许言今晚睡得特别踏实，一觉到天亮。打车来到约好的精神病院，出租车司机有点不放心地再三和许言确认地址，得到许言的肯定答复后还问许言需不需要等她。

许言想了想，让司机打表等着她，因为这地方确实不方便打车回去。Cathy也不会开车来，因为她还没有国内的驾照。

在门口等待的同时，许言打量着病院环境。门口的门牌字迹斑驳，显然有些年头，铁栏杆大门上锁，左侧有个保安亭，但没见到保安。

许言在网上查过资料，这是一家私营性质的精神病院，里面收治的病人要么是家属送来的，要么是公家送来的，需要支付住院疗养的费用，否则就会被赶出去。

虽然这里阴森凄凉，很像影视剧里出现闹鬼或者是做罪恶勾当的地方，但人家这里的确是正规经营的病院。

安心也查过病院的财务状况和人员组织情况，甚至连病院的建筑施工图都找到了，结论就是——这是一家清清白、手续合法合规但是经营得不怎么样的病院，随时有可能破产倒闭。

一道冷风吹过，许言哆嗦了一下。虽然背景调查没有异样，但还是觉得背后发冷。

Cathy下了车看见许言缩起了脖子，紧接着自己也缩了脖子。

嘶——可真冷。

打过招呼，Cathy打电话联络，门口的保安室窗户打开，钻出一个人头：“那边两位美女是许老师和凯西博士吗？”

Cathy点头。

保安又说：“门禁解锁了，你们直接从我门口的这条道进来吧，张护士在里面等着你们。”

张护士就是Cathy在病院的联络人。俩人从保安室经过，穿过病院前的空地才进入住院楼，在三楼办公室见到了张护士。

张护士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眼睛不大，但却很有神。她穿着白色的护士工作服，戴着帽子，见到俩人之后热情地给她们倒开水，然后说：“你们要找的病人吃了药还在休息，等11点钟午饭时间我会叫醒他，吃完饭后再带来见你们。”

许言一看墙壁上的挂钟时间，现在是上午10点钟，还有整整一个小时。

“谢谢，我们可以参观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