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只能是他

颜宁看着陆恒,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你怎地也跟她一起过来了?”

陆恒笑了笑,“今日不当值,过来看看你。”

陆恒是沈明晚的夫婿,与颜宁也颇有些交情。

陆恒回京之后,颜宁也是想着要去见一见他的。

只是近日事务繁多,他又有伤在身,所以一直也没抽出工夫,今日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见了面。

颜宁虽有些无奈,但也不能就这么在外面站着,只好请二人进了屋。

秦简给几人上了茶,又添了些茶点,然后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颜宁没敢看沈明晚,只问陆恒道,“别院如今人多眼杂,还是少来为好。过几日空一些,我会去见你。”

陆恒啜了口茶,笑道,“放心,我来得隐蔽,并无人看见。”

颜宁点了点头,没再多话,只顾着喝茶。

沈明晚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颜宁,见颜宁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此时也是忍耐不住,带着怒气叫了一声,“颜宁!”

颜宁手指一抖,碗盖与茶碗磕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未等沈明晚发作,门外忽然传来秦简的声音。

“师父,内卫府来人了,说急着见您。”

颜宁如蒙大赦,放下茶碗就站了起来。

他朝沈明晚和陆恒微微颔首,“二位少坐,我去去就来。”

颜宁说着便走了,沈明晚看了陆恒一眼,起身跟了出去。

陆恒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拿了一块茶点细细地品了起来。

沈明晚一路跟着颜宁去了后院,她疑心颜宁是要借机开溜。

她绝不可能让颜宁这么轻松地跑掉,今日这话无论如何她都要说。

不过沈明晚跟着却也没跟太紧,眼见颜宁进了后院一间屋子,她便没再近前。

既然颜宁没有要跑的意思,那她便也不必盯着了。

沈明晚等了半晌,也不见颜宁出来,觉得大概真的是内卫府有要事要处理。

她正要往回走,却听得屋内传出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沈明晚眉头微皱,停住了脚步。

片刻后,从屋内出来一个人,转过后门悄悄走了。

沈明晚认得,那人是赵涟的贴身侍卫,谢长松。

颜宁从屋内出来,见沈明晚正等在院外,他心知今日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

于是他也没再犹豫,直接走到了沈明晚面前。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回屋吧,外头冷。”

沈明晚朱唇紧抿,看样子气得不轻。她横了颜宁一眼,转身便往回走。

颜宁跟在沈明晚身后,心里却在思索着下一步该往哪走。

之前那名刺客的底细颜宁早已摸清,可他妻儿老母的下落却仍然未有任何线索。

前有鉴察院插手此案,现在又有清河周氏牵涉其中,这中间的水,可是越来越浑了。

今日庞桥搞出这么大阵仗,他被赶出王府的消息想必早已传遍了天都城的大街小巷。

赵濯一定会有动作,想必赵煜背后那位神秘人也必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

接下来,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等得二人返回主屋,陆恒的茶点已吃了一半。

沈明晚瞪了陆恒一眼,陆恒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颜宁叫秦简重新上了茶和点心,这才看着沈明晚说,“沈夫人,要说什么,请尽管说吧。”

沈明晚倒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刚刚那人是谁?”

“谢长松。”颜宁答道,“康王的亲随。”

“他来做什么?”沈明晚问。

“送东西。”颜宁答。

“什么东西?”

颜宁轻轻抿了下唇,“衣袍杯盏,簪梳炉扇,日常使用之物。”

沈明晚一听更是生气,直接站了起来,“为什么不打出去?还叫他进门?!颜宁,你就差他康王府那点东西吗?!”

颜宁沉默着垂下了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倒是陆恒见沈明晚动了真气,连忙提醒道,“阿瑶,切莫动气。”

沈明晚看了一眼陆恒,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沈明晚缓了口气,再次问道,“颜宁,真的只能是他吗?”

颜宁抬起眼,看着沈明晚,语气平淡却坚定,“只能是他。”

沈明晚又有点急了,“除了他,别人都不行?!”

颜宁却还是那副语气,“除了他,别人都不行。”

“颜宁,”沈明晚又缓了口气,劝道,

“就算你喜欢,喜欢男人,可天底下喜欢男人的男人也不只他赵涟一个。凭你的样貌才气,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何必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颜宁扫了陆恒一眼,问道,“阿瑶,如果让你离开陆恒,你愿意吗?”

沈明晚被问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陆恒对我很好,可赵涟呢,他对你好么?”

赵涟对他好吗?

颜宁觉得这并不是一个问题。

赵涟就是他即将淹死时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即将冻死时仅剩的最后一丝温暖,是他即将干枯时攫取的最后一点养料。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放手。

颜宁沉默片刻,答道,“赵涟对我,很好。”

“颜宁!”沈明晚气得又站了起来,“你还有没有点骨气?!”

“没有。”

“颜宁!”

“啪”的一声,沈明晚手边的茶碗被打翻在地,摔得粉碎。

“阿瑶!”陆恒吓了一跳,连忙去看沈明晚的手,“有没有烫到?”

颜宁却没有动,他看着地上瓷器碎片,却是想起了从前在颜武府上,沈明晚被他气得不知打碎了多少茶碗。

当年那个娇俏活泼的少女如今已嫁为人妇,有体贴温柔的夫婿伴她一生。

可是他自己,却仍然孑然一身。除了一身倔强脾气,什么都没有留下。

沈明晚看着陆恒着急的样子心中一暖,柔声安慰道,“恒哥,我没……”

谁知沈明晚刚说了几个字,忽然发出了一声干呕,连忙捂着嘴跑了出去。

这下倒是把颜宁吓着了,也跟着追了出去。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陆恒,“阿瑶她……”

陆恒看沈明晚的侍女跟上了她,这才放心地回了屋。

陆恒嘴角带笑,“阿瑶她,有喜了。”

“什么?!”

颜宁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自己听错了。

陆恒又重复了一遍,“阿瑶她,有喜了。”

颜宁的眼中突然闪出惊喜的光芒。

他紧紧抓着陆恒的手臂,再次确认道,“真的?!”

陆恒半低着头,看着颜宁抓着自己的手,揶揄道,“颜宁,莫不是你嫉妒我家夫人有喜,想要废了我的手臂?”

颜宁闻言松开了手,却没理会陆恒,自言自语道,“我,我要当舅舅了……”

颜宁像魔怔了一样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进了屋。

落了座,喝了茶,还没缓过劲来。

他看着陆恒又说了一遍,“陆恒,我要当舅舅了……”

陆恒看着颜宁,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颜宁的亲表姐和顺公主薨逝时,也已怀有身孕。

若不是当年那一场巨变,颜宁早就已经当舅舅了。

那年颜家被抄家,皇长子被赐毒酒,皇后自缢于宫中。

和顺公主听闻噩耗以致早产,最后闹得一尸两命,母子二人均未保住。

那一天,颜宁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对他来说,都已经是过去……

那时陆恒十二岁,与颜宁同在上书房听学已有三年。

他们同为皇子伴读,只不过颜宁伴的是皇长子赵浣,陆恒伴的却是二皇子赵濯。

那时赵濯与赵浣便势如水火,可偏巧陆恒与颜宁最为交好。

陆恒还记得他最后一次见到颜宁时,正是颜宁被押送至掖庭的路上。

颜宁那年不过九岁,长得粉雕玉琢,如同女孩儿一般。

他混在一众罪奴里,却依然像在上书房里一样,脸上始终带着一股冷漠与高傲。

陆恒陷在回忆里还没回过神来,颜宁却是忽然变了脸色,

“阿瑶有了身孕,怎地还叫她过来坐诊?别院中住的可都是身患疫病的灾民,万一……”

陆恒打断了颜宁的话,“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刚刚知道?”颜宁皱了皱眉,“阿瑶深谙岐黄之术,自身有孕岂会不知?”

陆恒解释道,“前些日子阿瑶只是觉得体乏贪睡,当时只道是回京路上舟车劳顿累着了,便也没过多在意。

“谁知今日坐诊时突然害喜呕吐,这才知道是有喜了。”

颜宁闻言不由有些担心,“近几日阿瑶都帮着弘慧法师一起照料灾民,她……”

“放心,我已请人为她诊过脉,阿瑶一切安好,并未感染疫病。”陆恒安慰道。

颜宁想到沈明晚平日里都是戴着惟帽面巾,弘慧也有留心看顾她,想来应该是无甚大碍,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请谁看的?”

“吕文芳。”陆恒答道。

吕文芳是太医院院判方霁的高徒,应对时疫很有些心得,日前才被方霁指派去了旺源县主持防疫事宜。

想来是今日吕文芳回来述职,刚巧被陆恒遇到。

可别说是吕文芳,哪怕是方霁,颜宁也一样信不过,“还是请弘慧法师回来再诊诊脉才好。”

陆恒听颜宁这么说,倒也没推辞,他其实比谁都担心沈明晚。

沈明晚毕竟是他的夫人,还怀着他的骨肉。哪怕再多加一万分小心,也是应当的。

颜宁见陆恒点头,接着又道,“此后别让阿瑶再过来了,你,要好好劝劝她。”

“我心里有数。”陆恒说,“况且阿瑶也不是任意妄为之人,放心吧。”

院中传来响动,似是沈明晚回来了。

颜宁与陆恒对视一眼,忽然低声说,“明日,我会放些风声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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