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崖边抉择

凌聿珩匆忙穿好衣服快步冲出门外的时候,魃已经抱着王芝,跃上屋脊,天色尚未大亮,凌聿珩寻着魃消失的身影一路追赶,最终追到了一处悬崖边,王芝惊慌之中不停地挣扎着,喊叫着:“凌执哥哥救我”,凌聿珩正要上前抢夺,霎时悬崖两侧的丛林之间冲出了一伙黑衣人,

只见凌聿珩眼神冷冽,丝毫未有迟疑和一群人厮杀了起来,不过片刻,曼殊他们也紧随其后,追了上来,加入了混战。

“长离,去救阿芝”,曼殊和凌聿珩借着激战拦住了其他的黑衣人并给长离开辟了一条道路,长离目标明确,飞身而起,矫健的步伐配以软剑加持,一瞬间便已杀到魃的身前,长离的剑法轻盈凌厉,却又不失力量。

经过一番激战,曼殊和凌聿珩终于将黑衣人一一击退,他们或殒命,或受伤。长离也已将魃成功制服,他左手紧紧拽着魃的手腕,力气大的仿佛要将其腕骨捏碎一般,反手持剑柄的右手牢牢的按着魃一侧的肩膀,迫他半跪在地面之上。

曼殊正准备走向王芝的时候,突然远方一阵车轮碾过地面的倾轧声音传来,打破了这肃杀一般的气氛,马车的幕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安王凌安弘踩着梯子从马车上缓缓下来,身旁簇拥着一群侍卫。

那信中并未提及凌安弘,纵然凌聿珩知晓通敌之事与凌安弘脱不了关系,但也没有直接证据,可凌安弘这番沉不住气却主动暴露了自己。

此刻凌安弘直直的盯着凌聿珩,手里摆弄着一只精巧的弓箭,明明是笑着,却让人觉得那笑容不怀好意,阴冷刺骨,倏然间,他将弓箭扔给了凌聿珩,凌聿珩一伸手便稳稳的接了过来。

“二哥这是何意?”凌聿珩不明所以,

“五弟啊,我想同你玩个游戏”,说着便举起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空中前后划了两下,一个侍卫压着一个中年男子从身后走到了众人面前,那名中年男子满身鞭痕,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肉外翻,是那般触目惊心,显然刚刚经历过酷刑。长离和凌聿珩看清这人之后皆是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凌安弘从侍卫手中接过了一把刀,放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脖子上,目光从这中年男子身上转到凌聿珩身上,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罗琼,南储大将军,南储皇心腹”,

“五弟,我没说错吧。”没等凌聿珩回话,又听见他接着说道:“五弟,你一直在找他吧”,说罢,故意顿了一顿,“真不巧,被我寻到了。”面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

凌聿珩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问道:“你想做什么?”,凌安弘故作疑问的说道:“五弟,我说了啊,我想要和你玩一个游戏”,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听说你派裴昭去取玉玺,可是并未得偿所愿,那琉璃瓦缺了一把钥匙吧?”

凌聿珩拿弓的手紧了又紧,心中想:“裴昭确实并未打开那宫殿大门,与他飞鸽传书,那琉璃瓦工艺精巧,四块拼在一起,本是严丝合缝,可是那宫门之上似乎是有机关,将嵌入的琉璃瓦各边吞了一角,中间露出了一条细细的缝隙,成水纹形状,凌聿珩便顿时明白了那琉璃瓦只是锁,想要开启宫殿大门还缺一把钥匙,由于瓦片嵌在宫门之上无法取下,凌聿珩便只能让裴昭留下一队精兵,其余人随他先赶回来,不过自己也刚刚得到消息,凌安弘就寻了过来,这消息未免也传得的太快了”。

凌聿珩正想的入神,突然耳边又传来凌安弘的声音:“五弟,你猜这南储皇的心腹会不会知道?”,

“我本想逼迫他说出钥匙藏在何地,可没想到他到真是铮铮铁骨,刑罚尝了个遍,偏是不愿吐露一个字”,

“不过五弟向来聪颖,我猜测你肯定有其他的法子撬开他的嘴。”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凌聿珩有些不耐烦的询问,

“我想看看五弟在凤家翻案和当朝玉玺之中如何选?”“如果想要我手中的这人,就拿那个小孩的命来换,如何?”曼殊和长离听见此话满眼震惊。

凌安弘说话间手中的刀又逼近了中间男人的一分,再近一寸仿佛罗琼的脖子就要被割断,眸中尽是戏谑和残忍。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换,我会杀了他,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五弟一句,如此一来,身为父皇嫡子的我和再寻不到玉玺的你,你猜,谁入主东宫的几率更大一些?”说到此处嘴角的弧度更甚了。

“我倒是好奇,江山与女人,五弟最终会选哪个?”

凌聿珩死死的盯着凌安弘,牙关紧咬,眼中闪烁着愤怒,杀意四起,紧握着弓箭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凌安弘身体早已被万箭穿心。

随着冰冷的刀刃离罗琼的皮肤越来越近,凌聿珩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毫不犹豫的转身拉弓射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箭矢带着呼啸声划破长空,直中王芝心口,

“啊”,

王芝在疼痛的作用下不住的喊了出来,整个身体在冲击力的作用下,控制不住的向悬崖下倒下去。

王芝坠落之时,长离来不及细想,松开了手下的魃,本能的跟着跳了下去,身形一纵,伸出手臂,将王芝一捞,将他紧紧的护在了自己的怀中,此时长离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王芝千万不要有事,这样阿梧的心愿才不会落空”。

两人下落的速度极快,风在耳边呼啸,崖底过深,幸好崖壁之中的一颗大树拦了两人一道,减缓了两人下坠的速度,经过几番碰撞之后,两人才掉落在崖底之中。

随着箭矢的轨迹在将空气撕裂了一道口子,曼殊脑子一直绷着的一根线仿佛也随之断裂了。此时的曼殊瞳孔猛然一缩,眼睛瞪的大大的,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凌聿珩,未经思考,身体便已经不由自主的冲向崖边,大喊一声“长离”。

望着长离下坠的身影,曼殊的心脏仿佛停滞了一秒,而后剧烈收缩,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曼殊神情绝望痛苦的抓着胸口,不由自主的向崖边冲去,就在这一瞬间,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了她,凌聿珩先她之前拦住了她。

曼殊疯狂的挣扎着,身体不断地扭动,可是那双手臂仿佛钢铁一般无法撼动丝毫,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过了良久,曼殊不再挣扎了,扯下了腰间的双手,转过身来后退一步,此时的曼殊已满脸泪痕,脸色苍白如纸,全身不住的颤抖,当日为救她中箭的身影和今日为争权射箭的身影不断在曼殊的眼前重合,

“哈哈哈哈”,曼殊突然间凄冷的笑了,笑得那般绝望,终于控制不住崩溃的问着:“凌聿珩,中箭的你和射箭的你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你?”,问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阿殊,你,你唤我什么?”这是曼殊第一次这样叫他,不再是亲近和依赖唤着他“阿执”,而是冰冷而疏离的凌聿珩,虽然他早已经预料到曼殊的反应,但是当真正看见曼殊那愤怒和失望的眼神时,这一刻的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隐隐的不安,他从没有想过他今日做出的选择会伤曼殊伤的这样深,他想要向曼殊解释,可是当他张开嘴时,却什么也说不出,凌聿珩母亲的死和对权力的执念禁锢了他。

而罗琼看见长离坠崖的场景,恐慌之余身体竟突然爆发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挣脱了安王和那侍卫的控制,逃走了。

凌安弘看了这样一出精彩的大戏,心满意足的带人离开了,回皇宫的路上,随行侍卫眉头紧锁,心中困惑,几次想要开口,但是都把话咽下去了,凌安弘看出了那侍卫的犹豫,便说道:“你想问什么?”

那侍卫终是鼓起了勇气问道:“殿下,为何要放了那罗琼,而不直接杀了他,这样珩王殿下也就再也无法从他口中问出秘密了”。

凌安弘眉心微蹙,一脸不屑的撇了那侍卫一眼,责骂道:“蠢货,若玉玺从此不得现世,你觉得皇帝会把此事怪罪到谁的头上?”

侍卫被凌安弘犀利的目光看的心中一紧,一瞬间低下了头,喉咙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却又不得不抬起头迎上凌安弘鄙夷的目光接着问道:“那殿下为何要放了他,是担心珩王从他嘴里问出那瓦片的钥匙么?”。

凌安弘闻言不由得嗤笑:“诏狱中那一百余种刑具都没能让他吐露只言片语,凌聿珩自然也是逼不出什么”,见侍卫满脸困惑的模样,又接着说道:“问自是问不出什么,不过我倒是乐于再给他添些麻烦”。

凌安弘眼神深邃犀利的望着远方,嘴角勾起的幅度更明显了些,心情似乎颇为愉悦,担心扰了凌安弘的心情,那侍卫未敢再说话,鞠了躬,便悄悄退进了车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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