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岚抬头见瞧见了父亲的身影她连忙迎上前去。
“父...”
她还没将话说出口,不料她便受了自己父亲一巴掌。
孟若岚浑身发抖,死死咬着下唇径直跪在了地上,脸颊处火辣辣的疼痛她也不敢掉眼泪,只伸出手捂着伤处硬将眼泪憋了回去。
“无用!”越国公呵斥道。
“是...女儿辜负了父亲,没能将此事做成是顾长宁谋害女儿。”孟若岚声音颤抖又想尽力压制。
贤妃解了禁足之后便谋划着这件事,原本的目的便是让建和降罪于顾长宁。
贤妃命人接近那位美人,也知道她一直谋划着复仇之事,便借旁人之口告知了她马球会之事,且当时西漠北齐王室皆会在场,县主坠马亲王重伤,在场那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这件事定要有个定论好好查查。
贤妃替那位美人扫清了些障碍,让她诸多事宜都进行的顺利,包括她放银针在孟若岚马鞍上之事贤妃也是清楚的。
而至于孟若岚坠马,贤妃和越国公皆知晓豫王对孟若岚用情至深,孟若岚也是挑好了时辰,在马儿离豫王最近之时用藏在马鞍里的银针使马受惊。
贤妃和越国公料定,豫王不会坐视不管。
纵然豫王压制不住马匹,贤妃收买不了侍卫还收买不了几个健壮的内侍吗?
孟若岚总只是受些轻伤。
博得了霍瑾宸怜惜还能将祸水引至顾长宁身上。
那位美人先前不是没有告过孟家的状,可孟家打点好了一切,早在建和帝问询之时便做了充分准备,先前没能殃及孟家,现在建和帝更不会信她的话,只当是她失心疯。
贤妃原想此计若成,顾长宁定无翻身之机,不曾想到还是败了。
“陛下暂对立太子妃之事态度模糊,听你姑母说那顾长宁还总去给太子母妃请安,长此以往,难免皇贵妃不向陛下进言。到时候,若是被顾家得了先机,你又该当如何?”
“是...女儿一定,一定,常请旨入宫。”
“你心中要有数,豫王既然心中有你,你也该适当利用,多和太子见几面总是好的,何况你们还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总是比顾长宁好许多。”
“是。”
“为父不想再见到你像这回这样无用。”
听见越国公语气缓和,孟若岚面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父亲放心,女儿定会除掉顾长宁,绝不让日后皇后的位子被人抢了去。”
“你须时常记着这番话。”
先前不是不曾有名门贵女进过皇宫教养,越国公当初也忧心这些姑娘威胁到孟若岚,于是明里暗里使了些法子,无论是从她们族亲入手还是从这些姑娘入手,这些人都在皇宫不曾留过许久。
可是顾长宁着实不一般,她的家世,她父亲在朝中的地位,还有家中各个孩子的仔细,都让越国公无法用以往的法子对付。
孟若岚又思虑许久,她露出笑颜,试探中怀着期盼开口“敢问父亲...女儿琴技可有进益?”
越国公却猝然皱眉,“为父倒觉着你不及从前。”
孟若岚神色逐渐暗淡无光,她自受伤之后只歇息了一日,之后又是每日练琴,不料自己等来的竟是自己父亲这样的回答。
她日日苦练除过为得陛下太后赏识,更为重要的则是琴乃越国公让孟若岚所习,她也想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可。
可她得到的从来都不曾有一句夸赞。
——
皇宫勤政殿内
霍瑾宸正细致向建和帝禀报马球会上之事。
他那日也不止查到了那位美人之事,霍瑾宸去往尚服局之时便知道了指认顾长宁不曾归还银针的那位女官这些日子骤然得到了数额不小的银票。
他去向自己母妃讨来了玺印也将整个尚服局查了一遍。
倒是发现了背后不只有那位美人,还有贤妃插手。
“孟家累世权贵,不知感恩反而欺压百姓贪污结党,若不是牵扯众多,朕断然不会容他到现在。”
霍瑾宸道:“父皇今日做的准备也是来日能一举铲除。只是...”
建和帝抬头看向自己儿子,“只是什么?”
“儿臣只是不曾想到嘉合也能做出这些事。”
霍瑾宸毕竟同孟若岚一起长大,他对孟若岚无意,但也算是个妹妹。
“她倒也未必肯为着陷害长宁置自己性命于不顾。”
霍瑾宸点了点头,“是。”
“北齐西漠此番也是带了些诚意愿与大徵筑百年和平不想再生战端,至于独孤骞...若是西漠王想将自己王儿留在长安那留下便是。朕也允了。倒是昨日上朝,言官又提你娶妻之事。此事也不能再拖太久了。”
“父皇,儿臣也还是想依母妃的意思办。”霍瑾宸稍稍思虑便答道。
“罢了,那就以今年年末为期。你自己再同长宁相处相处吧。”
“多谢父皇。”
霍瑾宸明白顾长宁不会不答应这门亲事,只是他却也不想现下就将人娶回东宫,若是如此,顾相定要再请辞一番,而顾长宁也只会像待生人一样待他。
“另有一事,父皇看了你的奏章,你还想再提拔顾璟灏?你日后要娶她妹妹,不怕朝中有异议?”
霍瑾宸听自己父皇用玩笑一般的语气说着这话,他自己也笑了“父皇知道儿臣,不会因这层缘故错过能臣。日后倘若瑾宜得了位有才学的驸马,父皇定也不会因此埋没了贤才。”
“这倒是...咳咳咳咳......”
霍瑾宸瞧见建和帝咳得厉害连忙上前,神色中透着浓浓忧虑关切,轻轻扶着建和帝肩膀道:“父皇,您...我去传御医。”
建和帝拦住了霍瑾宸,“不必了,近来诸事繁忙,不要紧。你也莫告诉你母妃,别让她忧心。”
听建和帝这样说霍瑾宸也不曾再多言,他端来了茶盏,“父皇先喝些茶润润喉,近些日子您也好好休养,莫再劳累。”
这些日子里顾长宁总是能见着霍瑾宸,然而每每她上前去请安他却倒好似不想同她讲话一样。
顾长宁察觉到之时却也不想将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于是自那以后只要不是两人单独撞见,她也不再多此一举。
霍瑾宸那日听了周准的话,回去思虑一番也发觉自己好似确实将顾长宁放在了心上,以至于她的一举一动他都有些在意。
可霍瑾宸又明白这对他来讲是绝不该发生的,故而好几日都刻意避开她。
然而他只逃避了几日,不料想顾长宁便极少出现在他面前了,每每他去慈宁宫请安即便是碰见她了她也自行告退。
霍瑾宸不死心,得了空早晚都去母妃宫里妄图遇见她,结果还是事与愿违,霍瑾宸竟发觉自己只要见不到顾长宁他心中更在意,其中又包含丝丝忧虑,像是怕她跑了一般。
顾长宁这些日子又做了闲人,闻得独孤骞日后将会留在大徵她还些许惊讶,又得知他还会同七皇子八皇子同去南书房,顿时又感叹着。
西漠比不得大徵,那片土地贫瘠,因着互市西漠百姓还可从大徵换得价格低廉又品质尚佳的粮食。
他现如今又在大徵学习,想来日后也能将算术圣贤书传入西漠。
“小娘子。”
顾长宁原是来若水池散心,在此处忽然遇见了独孤骞,他今次语调上扬柔软却又同她有些分寸距离,顾长宁也不曾有过多防备。
想来上次他也是无意的。
“西漠王子。”顾长宁行礼。
独孤骞瞧着顾长宁今日待他也温和,他笑的灿烂将语调又放缓了些“叫我名字吧,我来了这许多日子一直没在你们大徵皇宫瞧着什么有趣儿的,方才倒是凑巧瞧见些新鲜的,小娘子愿不愿同我去看看?”
顾长宁微微蹙眉,她还不曾忘记那日独孤骞的话,她有些不解这会儿独孤骞又是何意。
独孤骞也晓得顾长宁的心思,和声细语道:“我想同你交个朋友,何况北齐几位王子王姬也常来若水池,小娘子不必怕,我瞧着徽德公主方才也在此处,小娘子若是觉得无趣便可去寻公主。”
顾长宁这会儿倒也不曾有要事,本就是奔着散心来的,自己高兴才是正事,她也爽快应下了。
两人不曾走多少路,就在若水池旁角落里,独孤骞掀开一旁草植,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只幼小的小猫。
小猫们的毛发柔软细腻,透出淡淡的奶黄色和纯白色,它们的小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显得十分脆弱。
小猫们互相依偎着,身子微微起伏,呼吸均匀,发出细微的猫咪呼噜声。它们的小耳朵时不时轻轻颤动偶尔,有一只小猫会试探性地伸出粉嫩的小爪子抓挠着周围的草叶,动作笨拙可爱。
好似是有人照看着,几只小猫身下还有软垫。
顾长宁瞧见这一幕双眸瞬间有了不同寻常的光亮。
她小心翼翼蹲下身子不愿吵到安睡的小猫,口中还是忍不住轻声惊叹,“宫中竟还有这样几只小猫。”
她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去触碰小猫柔软的毛发。
独孤骞也是猜测顾长宁会喜欢,这时看到她神色中满满喜爱,双眸亮晶晶的才放心道:“想来是哪位宫女内侍照顾的它们。”
“是啊,我见过许多爱惜它们的宫女内侍。只是...不知他们照顾这些小猫是否能行,我倒是可以在这儿等等看,看一会儿有没有人来寻这些小猫,若是有难处我还可以帮上。也别让这些小猫饿着了。”
独孤骞看着顾长宁笑意更深,“那我同你一起等些时辰。”
话至此处,顾长宁回过头看独孤骞那随性自在的笑容,她忽然疑惑问道:“西漠王子愿我同一起照看这些小猫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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