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一天比一天冷,京郊不少地方结了厚厚的冰,百姓出行困难,地里的庄稼被冻死大半。
“姑娘!”柳叶一如既往毛毛躁躁,在楼下换了干净鞋子后“蹬蹬蹬”的往楼上跑。
苏凝坐在窗前,看着陈太夫的仕女图好笑道:“你怎的这般着急?什么事火烧眉毛啦?”
“奴婢听闻城郊有人冻死了。”柳叶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咱们北方每年冬天都冷,可今年格外冷。不仅有人冻死,还有些贫苦百姓饿死的。”
冻死,饿死,这可是大事儿啊!
“皇上已经派人去城郊查看,也吩咐了户部拨银子补贴百姓损失。”柳叶大喘气,将后头的话说完。
苏凝:“……”
她哀怨的皱起秀丽黛眉,“下次能一口气说完吗?”
柳叶乐呵呵的摸着脑门,“长公主来了。”
苏凝吩咐柳叶将仕女图取下来,不怪苏岑可惜,连她都觉得遗憾。
倒不是因为值钱,而是陈太夫这幅仕女图画的当真好看。
“带上仕女图,我们去花厅见公主。”苏凝罩上厚厚大氅,捧着暖手炉往楼下走。
刚过楼梯拐角,柳叶拍了拍脑门,惊呼道:“长公主不仅来了,还带了聘书来!”
苏凝一个踉跄,撑着扶手才站稳,她先是幽怨道:“你又大喘气。小柳叶,你家姑娘迟早会被你害的从楼梯上摔下去。”
说完,苏凝又是疑惑,“殿下还没儿子呢,怎会有聘书?”
这其中的关窍,柳叶自是不知道的。
还未到花厅,苏凝便远远地瞧见苏岑和苏漠站在院子里,身后假山积雪累累,松柏针叶簌簌落雪。
石子路上的雪铲的干干净净,铺上了薄薄毯子,以防滑倒。
“爹爹,大哥。”苏凝提着裙摆走进,大氅落于草上扫过一片积雪,冷意好似从脚心窜起,她打了个冷战:“你们怎么站在外头?这么冷的天,为何不去花厅坐坐?”
苏岑冷哼。
苏漠淡笑,“长公主来了,我和爹不方便在里头。”
闻言,苏凝猝然睁大美眸,捂唇惊呼:“殿下看上大哥啦?”
苏岑:“……”
苏漠:“……倒也没有。”
苏凝不愿相信,“大哥清秀俊郎,身姿挺拔,殿下眼光竟如此之高吗?看来,唯独凤世子能入殿下眼了。”
“咳。”苏岑嫌弃的神色突变,好笑的看着苏凝:“她跟你说看上凤郁苏了?”
“对呀。昨儿在宫中,殿下说她和凤世子已经出了五服,哪怕同姓这血缘关系也早就淡薄。再者京城中,凤世子堪称陌上公子第一人,殿下自然是感兴趣的。”
“阿凝。”苏夫人出了花厅,站在檐下招了招手,“都别站在外头了,进来坐。漠儿去厨房说一声,长公主今日在府中用午膳。”
苏漠丝毫未曾犹豫,转身干脆利落的出了院子。
长公主坐于上首,见苏岑和苏凝一前一后进来,她挑了挑眉,“阿凝,本宫的仕女图呢。”
苏凝立刻呈了上去。
长公主展开,看着仕女图中的女子,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阿凝眼光独特,这女子眉间的确有两三分与本宫相似。”
说完,她吩咐宫女将仕女图收起,敲了敲桌面,袖口掉出一份鲜红帖子:“今日过来,仕女图只是其一,这聘书便是其二。”
聘书?
苏岑嗤笑:“你有儿子了?”
“有没有儿子影响聘书吗?”长公主反唇相讥。
苏凝:“……”自是影响的,没有儿子她跟谁定亲,日后又嫁给谁?
苏岑和长公主两人间气氛剑拔弩张,好似下一瞬便会动手。
苏凝缩了缩身子,弱小无助的站在苏夫人身后,小心翼翼提出疑问:“娘亲,殿下眼下还没儿子。我们若签下聘书,那殿下要是一直没儿子,我岂非要孤独终老?”
苏夫人安抚的握住她的手,“别怕。”
“阿凝。”长公主听到苏凝的话,“你怎能诅咒本宫这辈子都没儿子。”
苏凝冤枉极了。
长公主摆了摆手,倒茶喝茶的动作流畅自然,赏心悦目。
只见她抬起细长手指,冲着苏凝远远一点:“阿凝今年十五,翻过年年初要过十六生辰。等到十七,本宫若再无儿子,便把这聘书上的人赔给你们。本宫说话算话,一言九鼎。”
聘书上的人和长公主无关?
苏岑将信将疑,摊开聘书一看,他一言难尽道:“你做这事,他知道么……”
“本宫好心好意为他定亲,他还能反驳?”长公主不悦,“永王和永王妃看人的眼神可没本宫好。之前看中的秦妤妍,秦琛是个什么玩意儿,趋炎附势玩弄心计,表面冠冕堂皇一切为了朝廷,内里还不是为着秦妤妍的事倒向太子?就这样的人养出的女儿,心思能单纯么?也就永王府这对蠢货看不明白了。”
说起此事,长公主看苏凝的眼神愈发欣慰,“还是阿凝好啊。不过,你和凤郁苏还是太心善。那日若换成本宫,必定将她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也让大家好好看看,平日知书达理的丞相嫡女是如何心机深沉。”
苏凝已经听不见长公主的话了。
她的视线落在聘书上。
聘书,为男女定亲之盟约。
不仅有两相好合的吉祥话,也有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以及姓名。
聘书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的男方名字为凤郁苏,生辰八字也是他的……
苏凝眸色微动,她试探抬眉:“殿下,您不是看上凤世子了吗?”
长公主难得被噎住。
她慌乱拭去唇角水渍,“看上他当儿子了。阿凝要是觉得不妥,本宫可以收你做干女儿。”
“想得美!你怎么还不滚?”苏岑冷声拒绝,“成日里肖想别人的儿女,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出来。”
“……”长公主抿唇,不屑一哼:“你好小气。”
苏岑额间青筋跳了跳。
凤姌这个疯子!
他真是和她八字不合,碰一起就吵。
倏然,苏岑轻挑眉,勾着唇角将方才的话重提:“要阿凝做女儿也成,你真要收?”
苏夫人淡笑喝茶,悠然自得的看两人斗法。
苏凝好奇的眼神在两人间转来转去,她爹爹不仅是与钱财粮草上对朝廷有功吧?
看他与皇上和长公主的相处,这要是以前没关系,她苏凝就重新改为凤凝!
*
长公主在苏家用了午膳才走。
午膳时,苏岑依旧看长公主怎么都不顺眼,甚至于在中途甩袖离席带着三个儿子去了前厅用膳。
长公主并不恼,反倒喝了两杯酒后跟苏凝吐露真情:“我没骗你啊。”
苏凝以为她说的是聘书一事。
长公主接着道:“我当真喜欢美男子。京城男人提起我也真的是人人惧怕。”
苏凝:“……”
长公主:“所以,如果你那三位哥哥不是苏岑的儿子,我真会抢回去的。”
闻言,苏凝捧着小脸:“以后您可要多来苏家坐坐,我可喜欢您了。”
长公主忍俊不禁,笑骂道:“小心思一阵阵的,我先前还真被你这副小白兔的无辜模样给骗了。”
一开始不说让她常来,用膳时警惕的眼神时时刻刻没变。
一听说她对苏漠三人没兴趣,小丫头便换了说法。
有趣,当真是有趣!
长公主前脚离开苏家,后脚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又带着圣旨来了。
苏凝咬着糕点,唇边沾着白色点心沫子,希冀的看着他。
刘公公笑的像尊弥勒佛,耳垂白白嫩嫩比寻常人大一些也厚一些。
他也挺喜欢这位千阳郡主,理由无他。谁不乐意被人用这般尊崇的眼神看着?
“您又给我送好东西啦?”苏凝擦干净手,将帕子放在桌上起身。
闻言,刘公公眼角一落,笑容微僵:“暂时没有。”
苏凝停下脚步,扁了扁唇:“柳叶,给刘公公上茶。”
刘公公:“……”
郡主您好歹装一装,不要这么财迷啊!
不过苏凝没真留刘公公一人在前厅,她坐下陪着喝茶聊天,顺道问起今日过来的原因。
刘公公的心稍受安慰。
他笑眯眯的说:“皇上昨儿封了定国侯,朝中反对声太多。皇上想着,侯爷以往所做之事的确隐于暗处,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有个天大的好机会等着侯爷扬名京城。”
苏凝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赈灾?”
刘公公的诧异从眼中闪过,看苏凝的眼神愈发慈祥:“郡主聪慧。城郊雪灾百姓受难,皇上已吩咐户部拨银安顿流离失所的百姓,补偿因雪灾而造成的庄稼受损。可这领头的人,皇上还没定。”
闻言,苏凝立刻吩咐人去外头将苏岑找回来。
苏岑过了半个时辰才回,看到刘公公带着圣旨在前厅,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爹爹!”苏凝小步跑上前,拽着苏岑衣袖不放。
苏岑轻轻抬起袖子,“闺女,他找你是好事,但找我肯定没好事。铺子里事情多的很,你哥哥解决不了。”
“大哥懂。”苏凝紧抓不放,“大哥刚从海外回来,咱们铺子里的舶来品只有大哥了解。爹爹,您去了也没什么用……”
“怎么能说你爹无用?”苏岑不开心了,皱眉进前厅,烦躁的甩了甩袖子,冲着刘公公道:“说。”
刘公公有多喜欢苏凝,便有多惧怕喜怒无常的苏岑。
他干脆利落的读完圣旨,甚至没等苏岑接旨就将圣旨放在桌上,拱手说了句“告退”便落荒而逃。
苏岑:“……我有这么可怕?”
苏凝捧着小脸轻轻摇头,“爹爹最好了!爹爹,这个机会的确不错,您当真不去吗?”
户部拨银,意味着必定有户部官员随行。
苏岑去,也不过是带了个名,皇上就是想让他顺道捞个功劳。
苏岑看着圣旨,“……我能不去吗?”
苏凝颠颠的跑到苏岑身后给他敲背,“爹爹,您放心去。反正城郊不远,您每日都可以回来。咱们这次去是为着受苦受难的百姓,做成了积功德的。您看看几位哥哥,一把年纪了还没成亲,再这么下去我都得在他们前头了。”
刚过了门栏进了前厅一把年纪的三位哥哥:“……”
苏岑瞥了眼三个儿子,煞有介事点头:“阿凝说的有理。别人家的猪都能拱苏家白菜了,我苏家的猪还没学会跑。”
苏岑带着圣旨去了户部,苏凝在家承受三位哥哥的控诉。
苏漠捏着茶杯,抿着唇角,神色清冷。
苏越往日最是温柔和善,此刻笑眯眯的看着苏凝却让苏凝颤了颤身子。
至于苏珩,直接笑里藏刀,捏着苏凝软乎乎的脸蛋道:“阿凝真让三哥伤心。听说长公主来府上下了聘书,聘书呢?”
说起正事,三位哥哥先将个人恩怨放下,都想看看这无中生有的“猪”到底是何方神圣。
苏凝摇了摇头,“聘书在娘亲手上呀。”
苏漠挑眉,放下茶杯,杯底落在桌上响了一下:“长公主哪来的儿子?”
“殿下知己甚多,说不定真有。”苏越垂眸浅笑。
苏珩冷哼,“随随便便让阿凝嫁人?爹娘接了?”
眼看着苏珩冷意在前厅铺开,苏凝按着他的手轻轻摇头,“爹娘和我都没签字,那便不算成了!”
“所以。”苏漠迅速抓到重点,“还是接了。”
聘书已接,不过还没签字,也无见证人,等于没签。
苏凝想了想 ,端坐在凳子上,双手交叉放于腹前,双颊润红眸光闪动,就似含了万千情意在里头。
三位哥哥:“……”
三人神色不一的看着妹妹。
“凤郁苏。”苏凝红唇轻启,透出三个字。
一瞬间,苏漠抚杯手指顿住。苏越更是张大了嘴巴,满心满眼的不可置信。
反倒是苏珩,成了三人中最镇定的。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上头的扶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面对三位哥哥的不发一语,苏凝心潮翻涌。
这让她很为难啊,她才做到害羞这一步,怎的就没人搭理她了?那她后面的话还说不说……
额头被人轻轻敲了两下,苏凝皱眉抬头。
苏珩歪头好笑的看她:“别玩了,有人找你。”
闻言,苏凝好奇的偏头望过去,便看到了院子里的凤郁苏。
苏珩幸灾乐祸的摸了摸下巴:“聘书的主人来了,阿凝自己解决。”
不料,还没等苏凝做好准备,凤郁苏三两步走了进来,站在苏凝一步远处,眸色沉沉的朝她伸出了手。
苏凝心一沉。
果然是来要回聘书的!
她盯着那只手,心思转了又转,而身后的苏漠等人,已经事不关己进了后院。
“发什么呆?”凤郁苏嗓音低低的,声调慵懒,不似生气。
苏凝垂着眼睫,白皙丝滑的脸蛋浮上阵阵羞意,她矜持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将小手放进凤郁苏的大手中。
凤郁苏挑眉,无声失笑,“聘书呢。”
苏凝脸上的笑意僵住,下意识想缩回手。
可就在此时,凤郁苏竟是蜷起了手,将白嫩冰凉的小手包裹住,让苏凝避无可避。
苏凝眉心一动,垂着唇角,眼眶泛着红意带着湿润:“你占我便宜,还找我要聘书。”
凤郁苏:“你想留着聘书?”
苏凝沉默片刻,小小的点了下头,声如蚊吟:“反正殿下说的是我十七岁生辰,我如今才十五呢。若是十七还没定亲,我必定找不出比世子更好的夫君。”
凤郁苏今日穿的一身墨色锦袍,配上同色系的大氅,与院子里苍白一片的雪景形成鲜明对比。
苏凝没听到他的答复,疑惑之下抬头,正好对上凤郁苏带着笑意的凤眸,以及他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
只听他道:“阿凝的意思是,若我在这时间内有了心上人,聘书也无效,对吗?”
苏凝轻轻点头。
凤郁苏看着手心的肌肤,又看了眼苏凝垂着的脑袋。
他伸出左手,轻而缱绻的碰触苏凝发顶,声音微沉:“阿凝,唤我。”
苏凝眼中狡黠一闪而过,脆生生道:“世子。”
“错了。”凤郁苏嗓音微哑,“你忘了你我是有聘书的人?”
“那是还没成的聘书。”苏凝低声道。
凤郁苏轻笑,惑人的笑声落在苏凝耳边,她一个激灵,轻轻叫了声:“凤郁苏。”
“又错了。”凤郁苏挑起她垂落的发丝,扶正微歪的发簪,再次重申聘书。
苏凝:“郁苏?”
凤郁苏:“……”
苏凝:“凤世子?”
凤郁苏陡然松开手,背过身负手而立,高大的身躯透露出怒意。
苏凝看着他的背影暗笑,丽眸悄悄闪动,她朝前走了一步,指尖抵着凤郁苏的肩,唤出某个记忆中的称呼:“哥哥。”
话音刚落,手腕便被凤郁苏撅住,苏凝诧异抬眉。
“哥哥”两个字便可以让不动如山冷静自持的凤世子变脸?
显然,是可以的、
尤其是两人再无关系下的哥哥。
凤郁苏胸膛轻轻震动,眼神可怕偏执,那里头的盛满的东西苏凝还没看懂,但她吓到了。
手腕的颤动没逃过凤郁苏的眼睛,他阖上双眼,紊乱的呼吸渐渐平稳。
再睁开时,已然如往常一般无波无澜。
“上车。”凤郁苏指着门口的马车,“带你去看好戏。”
苏凝深呼吸,将方才的惧意压下,凤郁苏没松开她的手腕,就这么牵着她上了马车。
凤郁苏说的好戏,是在闹市街的酒楼。
太子今日出宫,本约了秦丞相在外头谈事,但秦丞相还没来,却见到了带着祁灿媛前来的祁老夫人。
“还真有首尾?”苏凝诧异,“昨儿才那么点时间,太子……哎哟!”
“谁教你的?”凤郁苏略微恼怒,眸色沉沉。
苏凝卖朋友卖的利落,“公主啊!她买的话本很好看,我拿来看了一些。”
很好!
凤郁苏眸色沉沉,当下没说什么。
但翌日便进宫说了此事,皇后带着人去凤穗宫中一搜,搜出两大篓的话本子,其中还有两本讲述男女人伦的**。
俗称……春.宫。
当然,这是后话。
两人找了隔壁厢房坐下,旁侧的声音听得不甚仔细,却也能听个大概。
“殿下所言亦有道理,可媛儿是姑娘家,这事若传了出去,吃亏的是她。”祁老夫人道。
太子嗤笑,“本宫何曾碰过她?老夫人这话倒是本宫听不懂了。若真成了本宫的女人,本宫收下便是,何必为着一个女人让您心伤?”
说着,太子讥笑道:“她替本宫办事,不仅没将苏凝那个死丫头弄到本宫房里,还敢自荐枕席,如此欺瞒当朝太子,实在可恶!”
隔壁的苏凝:“……”
无缘无故被泼了一桶脏水。
这时,凤郁苏突然起身。
苏凝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袖:“你去哪里?”
凤郁苏抽回袖子,神色冷峻。
苏凝跟过去,见他站在隔壁厢房门口,敲了敲门。
等里头的人打开门后,凤郁苏就站在楼梯口说:“昨儿皇后宫中发生的事情,我正好知晓。太子殿下,木已成舟,你如今太子妃一位空悬,祁姑娘是个好姑娘啊。”
太子怒瞪凤郁苏,看到隔壁苏凝探出来的头,他冷笑连连,阴狠的说:“昨儿在本宫房里的明明……”
“是祁灿媛,我知。殿下不用再三强调。”
“苏凝!”太子厉声说完。
凤郁苏不慌不忙轻踱两步:“阿凝从头到尾都与我在一处,她的确也碰上了。”
太子怒火高涨,红了脸。
凤郁苏又开了口,“殿下与祁姑娘先后进了偏殿,两人关起门来待了半个时辰。”
楼下已经有不少人看着这场闹剧。听到如此秘辛,窃窃私语下的兴致高涨!
秦丞相踏进酒楼,便听得凤郁苏这话,他脚步微顿,下意识后退,远离二楼战场。
苏凝半个身子在外头,另半边隐藏在门内。
察觉太子看过去的眼神,她惊了一下,半边身子缩了回去。
隔壁,祁灿媛被祁老夫人挡着,她咬唇委屈的看着凤郁苏。
这才是她想嫁的男人。
可凤郁苏眼里没有她!
而太子位高权重,日后更能登基为帝。
这样的男人,于祁郡公府是好事。
祁老夫人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殿下,如今有了人证……”
“物证呢?”太子笑的恶劣,凤郁苏出来做伪证,但他也有办法化解。
“你!”祁老夫人被气着了。
太子还是不想负责!
凤郁苏眉眼冷然,眸中杀意毫无隐藏的落在祁灿媛身上。
祁灿媛吓得面色惨白,紧紧抓着祁老夫人的胳膊,惊恐无助。
好可怕!
她从没见过凤郁苏如此神色,若非人多,她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是因为苏凝,肯定因为这个贱人!
凤郁苏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转身进了厢房,看到苏凝趴在窗台上朝他招手,“快过来,我看到罗大人啦!”
凤郁苏走近,便见苏凝朝着楼下的罗州道:“罗大人!”
罗州一听这熟悉的声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硬着头皮抬头看,看到苏凝和凤郁苏,没见苏岑,他神色缓了缓:“郡主和世子是在用膳?”
苏凝自来熟的很,明明才见过几次,她随口问道:“您是要去哪里呀?城中又出事了?”
罗州摇头,“城郊出事了。”
城郊?
苏凝微顿,试探道:“皇上派了人去城郊赈灾,怎么出事了?”
“据说是有灾民暴.动,和赈灾的官员起了争执,在下正要带着人去平乱。”罗州叹气。
而后,他便看到苏凝怜悯的瞅着他,这眼神如此熟悉,那日苏凝去狱中见苏岑时,他看到过。
内心的不安飞快增加,越来越多。
紧接着,他便听苏凝说:“您跟我爹爹好有缘啊。”
罗州心里升起一个猜想:“……定国侯?”
苏凝同情的点头,“皇上早上刚下了圣旨,让我爹作为主赈灾官去城郊了。看来,我爹又要去您的京兆尹衙门坐坐了。”
罗州面如死灰,了无生趣……
凤郁苏:改姓凤?倒也不用那么麻烦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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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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