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珠圆玉润?我心头一跳,慌忙低头打量自己——难道真的长胖了?可今春以来虽甜食不断,衣衫却未见紧窄呀。

“倒也没胖得太离谱吧……”我小声嘟囔。

赵泽荫朗声大笑,眼尾漾起细纹,“恰到好处,手感甚佳。”

我没好气地瞪他,“又拿我打趣!”

他忽地凑近,温热的唇瓣在我脸颊边轻轻一触。

我惊得捂住脸四下张望,幸而廊下无人,“青天白日的,你这是做什么?”

“怕什么?”他低笑,气息拂过我耳畔,“又不是头一回。”

“那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

话音未落,我整个人便已被揽入怀中。

赵泽荫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落下。在交错的呼吸间,只听得他含糊低语道,“我说过,何时需要你,由我来定。不分时辰,不论场合。”

“你昨天晚上不是都那个过了嘛。”

“……哪个过了?”恍然大悟,赵泽荫怒道,“我怎么可能去……不是什么女人都能上我的床!而且昨天晚上你那个样子,我怎可能——寻欢作乐!”

“那你昨晚上干嘛去了。”

咬牙切齿地瞪着我,赵泽荫猛地将我抱起扛在肩上,大步流星进了屋。

我捶着他紧绷的脊背惊呼,“你别太嚣张了,小心我……”

天旋地转间,我跌进锦衾软枕中。赵泽荫俯身逼近,喉间溢出低沉笑意,“小心什么?莫非又要严刑拷打不成?”

弹坐起来,我有些紧张,说话都磕磕绊绊,“你怎么了,突然这样!”

上前来捂着我的嘴,赵泽荫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嘘,有探子看着。”

“……谁的人,瑞亲王?”

床幔徐徐垂落,隔出一方幽暗的天地。赵泽荫神色渐凝,“昨夜我见了谢必安。有人以他妻小性命威胁他。”

“下作!”

“他早已心存死志。自我们来丰州那日起,便知官银若在丰州地界出事,纵使他剿灭黑鱼寨也难逃一死。如今不过是在择一条能保家人周全的路。”

我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些不忍,“他不是坏人,只是被裹挟在这污流中身不由己。也许他也想借我们之手彻底清理掉洛川上的水鬼。”

“一正。”摸着我的耳垂,赵泽荫犹豫一下,说道,“我对你宣示了所有权,也意味着不会对丰州之事袖手旁观。但瑞亲王不会放过你,在他看来是你在诱使我和高佑联盟。”

“你就不疑惑他为何要你的命。”

赵泽荫摇摇头,躺在了床上,“不是他想杀我,而是他的人想杀我。”

“……有何区别?”

“和那个瘸子袭击你一样,不是出于命令,而是出于私愿。”

恍惚间,我好像明白了。赵怀忠来丰州或许不是为了杀我们,而是为了阻止某些人对我们下手——以免把事情闹大。

换句话说他的走卒,失控了。黑鱼寨寨主火篻?还是皮条客花殊藜?总感觉都不太像。

“有眼线潜伏在你身边,你不处理?”

赵泽荫笑道,“想算计我,还差得远!”

我叹口气,“戏演完了,能出去了不。”

“慌什么。哪有这么快。”

“什么快啊慢的。”

疑问脱口而出,直到瞥见赵泽荫耳际浮起薄红,我顿时了然,脸也跟着烧起来。满室寂静里,只余彼此交错的呼吸声渐沉。

“你生辰是哪天?”赵泽荫问得突然。

“七月初七,干嘛问这个?”

“无聊,随便问问。”

我打着哈欠,顺势躺下去,“干脆睡一觉,等困了都。”

侧过身,手重重搭在我身上,赵泽荫眨着眼睛道,“我也困,睡!”

等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一出门看到何峰一脸忧郁,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在外守着。他鼓起勇气走近我,问道,“大人,徐大哥他……”

“他不再是我的保镖了。”

何峰叹口气,“还未向他好好道谢,他帮了我们很多。”

“我很好奇,他是不是真的很厉害,到底有多厉害?”

有些惊诧,何峰说道,“他的身手在江湖上都很罕见。”

原来徐鸮这么厉害,让他当管家是我大材小用了。

也不想吃饭,我叫何峰陪我出去逛逛。天不下雨,夜里凉快,湖畔人很多,也没特别想做的事,我坐在堤岸边,望着湖面发呆。

“何峰,我想吃莲子羹,帮我买一碗。”

“好的,大人稍等。”

过了会儿,莲子羹递到我面前,可我只看到这递来莲子羹指骨分明的手,眼圈便有些红了。

“只加了一点糖。吃吧。”

我四处张望,只见何峰在不远处的树下,“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徐鸮坐在我身边,平静地看着远处,“我要去执行任务,特来向你辞行,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搅着莲子羹,我觉得自己快哭了出来,“别着急下结论,你先好好活着回来。”

摸了摸我的辫子,徐鸮笑道,“快吃吧,吃完了就回去,不安全。”

“你竟然用剑指着我,我看你才不安全。”

“抱歉,我有我的不得已,抱歉,一正。”

“没事,我原谅你,我原谅你阿鸮。”

等我吃完莲子羹,徐鸮已经走了。何峰上前来,见我双眼通红也有些悲伤。

回到暮秋堂,见赵泽荫还没有回来,我便有些坐不住,当即决定去一趟总督府探探情况。

刚一出门,正巧碰到谭立,他表明来意,原来是请我赴宴。

我笑着说道,“谭大人,有时候晚上得早点睡,才不免的被人当枪使。”

有些为难,谭立尴尬地说道,“您多多担待。”

我上了谭立的轿子,语重心长道,“你迟早得吃大亏。”

原以为是场鸿门宴,没想到轿子越走越偏。何峰察觉不对,拦下轿夫大声质问:已走到了城边上,根本就不是去赴宴!

谭立下轿四处张望一番,茫然地问轿夫,“我要去山水山庄,你们这是往哪儿来了!”

话音未落,刀剑碰撞之声骤然刺破夜幕!

轿帘猛地被掀开,一名蒙面歹徒粗暴地将我拽出轿外。惊惶之间,只见谭立已瘫倒在地,不省人事;一旁的何峰则捂住鲜血淋漓的右臂,被人用寒光凛冽的长刀死死架住了脖颈。

“黄大人,别轻举妄动,不然休怪我的剑。”

陌生的嗓音。我打量着这个歹徒,身材高大惯用左手,能让何峰受伤,身手不错。

“乖乖跟我走,免得受伤。”

将我捆起来固定在马背上,那男人翻身上马说道,“黄大人,做笔交易吧,来换这小将的命。”

我倒悬着笑出声,“你还挺奇怪,明明处于绝对的优势,却还要和我做笔交易。”

这时,持刀挟持何峰的男人竟噗嗤大笑出声,“大哥,她笑话你,大哥。”

“可恶,原本想好好说话,直接动手。”

就在刀砍向何峰时,嗖嗖几枚银针向黑衣人飞去,一个黑影从夜色中窜出来与那歹徒缠斗在一起。

这个左手刺客则一拍马,向夜色中疾驰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那人扛在肩上一路颠簸进了密林。又行许久,终于在一处荒僻的小屋前停下。

屋里只点了一支残烛,昏黄的光影在四壁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我默不作声地靠向墙角,抬眼望去——

那刺客抬手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出乎意料的脸。

烛光映照之下,只见他眉峰凌厉,鼻梁高挺,唇线分明。若不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倒堪称一副俊朗相貌。他眉眼间带着一分好奇望过来,仿佛与这阴晦的小屋、这漫长的夜,融为了一体。

蹲在我面前,他眯眯眼笑道,“即刻离开丰州,饶你一命。”

“还以为会铺垫些什么,如此开门见山,你的主子好像比较急。”

“你是个聪明人,你不走我就杀了赵泽荫。”

“……今晚你们还挺忙,想必此刻你们也在向他提条件,他不走,就要我的命?”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男人笑道,“通常太聪明的人让人讨厌。”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嫌弃地在墙壁上蹭蹭头发——蜘蛛网落在头顶,令人头皮发麻,“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祝山枝。”

“我劝你们别去惹赵泽荫,他不会和你们讲条件,只会果断把威胁他的人杀了。”

祝山枝歪着脑袋问道,“答案呢,离开丰州,我明天就送你走。”

“我不答应呢。”

“我在这里把你开肠破肚。”

“和刚才说的不一样,不是说杀赵泽荫么。”

“杀他有点费劲,但你不一样。”祝山枝抽出我别在后腰的匕首,顶住我的心口,“再给你一次机会。”

突然,一支火箭呼啸着射入,“咄”的一声钉在木柱上!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箭雨挟着火势噼里啪啦地袭来。

我迅速扑倒在地,死死屏住呼吸。

祝山枝冷哼一声,“来得倒快!”话音未落,他已纵身破窗而出。

火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

我竭力扭动身体想要呼救,却被灼热的烟尘呛得发不出声。

就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轰然一声,木门被人一脚踹开!灼红的火光中,一道挺拔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冲入火海,正是赵泽荫。

门梁倒塌,朝着他的头砸去,那一瞬间我哪里来的力气呢,我挣扎着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撞向他。很快,门外有人在拉拽我们,哗啦啦的声响如雷鸣一般,陈旧的小木屋在夜色中化为灰烬。

解开我身上的绳索,赵泽荫用力搂住我,“没事了,没事了!”

“我没受伤。”

“走!”

回去收拾妥当已是后半夜了,得知何峰没大事,谭立只是昏迷,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是瑞亲王的人么。”

赵泽荫脸色铁青,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下轻轻颤动投下阴影,“嗯,说你是高佑抛出来的饵,你们联手蒙蔽架空了圣上,可惜有个小崽子突然腹痛不止,不然真该将他们一刀宰了。”

我就说不要妄图和赵泽荫谈条件,他只会宰了对方。

“他的手下叫我离开丰州。”

走到床边,赵泽荫摸摸我的脸,“以后你寸步不离跟着我。”

“倒也不必,不过是一次试探,他想知道你我是不是真合作了。”

“叫你跟着,听话。”

我点点头,“休息吧。今天可真够忙的。”

这两日我虽看似事务繁杂,实则多在等待消息中度过。

张思弦已不再被拘禁,却仍未被放归。这姑娘生得清丽,更弹得一手好琴,只是历经变故后愈发沉默。

其实她藏身之处并不算隐蔽,否则白小白也不会那般轻易找到。

奇怪的是,顾彦并未将刺杀李浩然败露之事声张——他一心要亲手料理干净,而花水巷那等风月场所,是他绝不愿踏足之地。

说来讽刺,一个倚仗容貌周旋于世的人,竟深恶痛绝以色侍人之地。这几日,他怕是焦头烂额了吧。

赵泽荫终日进出忙碌,也不告诉我究竟所忙为何,神神秘秘。直至此时,我才惊觉方式和等人已多日不见,连那艘船也不知所踪。

这日见他正要出门,我疾步跟上。他瞥我一眼问道,“做什么?”

“不是你说要寸步不离?”

“碍事。”赵泽荫虽这般说着,仍将我拉上马背,信马由缰缓行而去,“若要我客观评说,你简直是个累赘。”

“知道了知道了,得空我便去学骑马。”

实则我心里暗嗤:我忙死了,哪有功夫学骑马。

行至渡口,但见那艘船静静泊在岸边。

赵泽荫登船后便叫我在甲板等候,自与几人闭门密谈。我找方式和时,才知他早已奉命前往曲州:不仅是他,大多亲随皆已离去。

如此说来,此前未曾下船的那批人,竟是早已暗中前往曲州去了?

赵泽荫议毕要事,神秘兮兮地引我来到货舱。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是火药。

原来这船并非修缮去了,而是暗中装载了火炮。

“你打算……借剿匪之名操练水军?”

赵泽荫轻笑,“说得不错,有天时地利,岂能不用。”

我凝望他侧脸,心下恍然。

即便深陷丰州的困局,他仍未曾忘却南下的首要使命。忽然想起明途曾提过编练水师之事,想必这才是他南下的真正意图。

“这种机密,是我能听的么?”

赵泽荫故作凶狠地掐住我后颈,眼底却漾着笑,“说得是,该当灭口才是。”

我拉下他手腕轻声问,“珠州、秀洲、曲州皆临海,三州水军若成,大都督之职由谁担当?”

“你说呢?”

我愕然望向他,“莫非是王爷亲自统领?那你……岂非不再回锦州了?”

一个读者都没有,但是仍旧修文。[化了][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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