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房梁上的锦衣卫手持暗器,要不是看清了宁安的脸,差点手抖把暗器发出去。

但也没有因此把暗器收回来。

因为统领锦衣卫的司马枭有个不为人知的毛病,失眠。

缺少睡眠的时候是他脾气最坏的时候,而打扰司马枭睡眠的人下场都不怎么样。

宁安机械转头。

司马枭斜卧在小床上,衣领睡的有些乱了,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胸肌,刚刚睁开的眼睛里全是被打扰的燥郁。

“有事?”

没事你就完了。

宁安非常从心,在司马枭不高兴的时候触霉头,他没那么多条命。

宁安献宝一般拆下腰间的荷包,小跑到司马枭面前。

“王爷,你看这是我从那些齐国人手里赚回来的钱。”

鼓鼓囊囊的荷包十分喜感。

司马枭接过荷包掂了掂。

齐国人从北方一路向南。

一定途径北凉。

这些年不知道纵容那些亡命之徒抢掠了北凉多少人家的钱财。

这荷包里面的钱都是抢掠过来的,一定有北凉一份。

今日宁安让他们吐出来一些,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司马枭目光稍霁:“不错。”

宁安也松了一口气。

【好险,不过司马枭也不是那么难哄嘛。】

司马枭有生之年就没听到过别人对他的评价是不难哄。

只是宁安这人不知怎么,媚上都媚的这么自然,让人生不出厌恶。

司马枭掸了掸睡皱的袖子,起身执笔练字。

“宁安,府里厨房温了枇杷雪梨汤,你去端来给我喝。”

宁安上一秒应下:“好嘞。”

下一秒打开门召唤:“阿三!”

咻——

一柄薄如蝉纱的叶子刀划过宁安的眼前,钉在门上。

叶子刀身缠绕着几缕乌黑的发丝。

再偏一点。

叶子刀上的就不是发丝,而是他的眼睛了。

司马枭手稳如泰山,仿佛掷出叶子刀的不是他一样。

语气拉长,危险的眯起眼:“我说,让你,端给我喝。”

宁安喉结上下滚动,再也生不出偷懒侥幸心理。

毕竟自己空有王妃名头,实际上只是北镇抚司的小小提督。

司马枭就算把他打杀当场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去。”宁安屈服,苦着脸应下差事“我去还不行吗。”

去厨房的一路上宁安都无精打采的。

他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现在不仅提前过上了上班打卡的007,生活,还没有人身安全保障。

司马枭不在王府,厨房也不开火,一般只留下一个厨娘打扫杂物。

宁安走进厨房没看到厨娘,却看到一个不应该在厨房里的人。

“方姐姐,你在这儿干嘛呢?”

方怜儿眼珠颤了颤,手里的汤勺脱手,不消片刻又被她重新握在手里。

“王妃,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宁安扫视厨房,方怜儿面前的蒸笼里正温着一碗枇杷雪梨汤。

“王爷叫我来拿枇杷雪梨汤给他喝。”

方怜儿垂首看不清表情:“是王爷让你过来端汤的?”

宁安以为方怜儿想自己端给司马枭。

虽然他理解方怜儿的心情,但是司马枭的叶子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自己的命还是更重要一点。

宁安嘴甜道:“是啊,方姐姐,你把汤给我吧。”

方怜儿扬起嘴角,端起汤递给他:“好啊,小王妃,你过来。”

宁安双手接过,方怜儿松手的同时,异变突生。

一柄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从方怜儿袖子中抽出。

直冲宁安心脏而去。

宁安瞳孔放大,汤碗打翻在地。

危机之时一只纤纤玉手打掉了方怜儿的凶器。

又在空中转了个弯五指成爪掐住方怜儿脖颈。

方怜儿脸上开始充血。

她顺着手望去,震惊地质问道:“你疯了?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难道定北王会放过你吗!”

楚雨凝温婉如春,如果不是刚才宁安亲眼见她出手。

实在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人出手如此狠厉。

楚雨凝红唇微启:“你实在不该对他出手,不然你还能多活几日。”

楚雨凝白衣如丧,像是勾命的白无常,眼里只有看到一个死物的冰冷。

方怜儿像是想通了什么,怨恨地盯着她。

“你背叛了主人。”

“不会有好下场的。”

方怜儿咬开嘴里的毒囊,血液从她的鼻子和口中喷出。

下一秒她便成了一具尸体,死不瞑目。

宁安亲眼看见一条命在他眼中消逝,更准确地来说是。

自杀。

宁安面白如纸:“楚姐姐,你不会也要杀我吧。”

楚雨凝笑了笑:“你觉得呢。”

宁安垂眼,颤抖的手臂藏在袖子里。

声音却比他想象中镇定

“你不会的,杀了我,谁给王爷送汤,王爷生气,谁都担待不起。”

楚雨凝听到这话顿时歇了逗弄的心思,她仔仔细细用手绢擦干净手上沾到的血。

从另笼蒸笼里端出一碗木瓜炖银耳放进食盒里交给宁安。

温声道:“快去送给王爷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宁安沉默的接过食盒。

送去北镇抚司。

司马枭还在练字,狼毫笔在他手中动若游龙,在白沙一般的纸上驰骋。

力透纸背,狂傲不羁,却又暗藏机锋。

门板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司马枭连头都没抬就知道是谁:“回来了。”

没人应声。

司马枭这才放下笔抬头。

宁安失了魂一般,略显呆滞,沉默的把食盒里的木瓜炖银耳端出来,恭恭敬敬放到司马枭面前。

“王爷,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司马枭眉间却多了一道阴影。

“宁安,过来。”

宁安睫毛打颤,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就像一只被吓坏的小猫,原本柔软的毛应激般竖起,只想缩进狭小的角落获得安全感。

司马枭却步步紧逼:“不是雪梨汤,你见过方怜儿了。”

宁安不安地后退:“嗯。”

司马枭把他逼到墙角:“那应该也见过楚雨凝了。”

宁安紧咬下唇:“嗯。”

司马枭仔细听了听,没有心声。

这些日子他听心声听习惯了,甫一断了心声,不知道宁安心里在想什么,心里竟然升起说不清的烦躁。

“宁安。”司马枭掐住宁安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被吓到了?”

宁安的眼睛就像是被雨水洗过,藏不住的恐惧让他手脚发凉。

“王爷……”

如果说楚雨凝是王爷的人,那方怜儿又是谁的人。

那碗枇杷雪梨汤出自方怜儿之手,方怜儿知道司马枭要来拿汤后毫不犹豫出手。

是不是意味着汤有问题,而王爷知道汤有问题,还让他去端,引起方怜儿警觉。

是想借他做鱼饵引方怜儿暴露吗?

不,关键不在这。

关键是方怜儿是谁的死士,谁会用死士去害大邺朝最有权势的王爷。

答案其实早就呼之欲出。

没有人能在帝王枕边酣睡,即便是被帝王唤作兄长的司马枭也不可以。

“王爷,那碗枇杷雪梨汤有毒吗?”

司马枭勾起嘴角,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琐事:“有,见血封喉的毒,齐国使团来京第一日定北王暴毙而亡,不仅有了背锅的,还有了煽动北凉发兵齐国理由。”

宁安艰难地咽下口水:“是陛下吗?”

司马枭倒是有些意外他能猜到:“是。”

宁安心如死灰。

他一直刻意忽略这些潜在的问题,刻意回避朝堂上的权力争斗。

可其实从他成为定北王王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宁安小声问:“如果,你放弃兵权告老还乡,陛下会放过你吗?”

司马枭嗤笑:“本王父亲早就把北凉的虎符交给先帝。”

“可本王和梁执造反的时候,北凉兵士不认虎符,只认司马家人,不然你以为,梁执一个无兵无权,被打发到北凉守边的皇子,有什么资本清君侧。”

宁安听明白了,除非司马家死绝,否则梁执的兵权收不回来。

他叹了一口气。

【这题无解。】

“王爷想怎么解决?”

司马枭伸手擦了擦宁安下巴处不小心沾上的血迹。

漠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宁安不安的攥紧了司马枭的衣料边角。

“那……那我呢。”

司马枭眸色幽深。

宁安沮丧地问:“我能活着吗王爷?”

掌下温软的皮肤渐渐发冷,宁安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司马枭低下头颅,粗硬的发梢蹭过宁安脸颊,带来一阵瘙痒。

“看你表现。”

宁安猫眼瞪大,而后沉重点头:“嗯,我会好好表现的。”

【虽然不知道要表现什么,但是态度一定要拿出来!】

司马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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