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这个季节的天气不错，回温了不算太冷，也不常下雨。

枫红老老实实在家里呆了小一周。他昨天终于追到那个满屋乱窜的羽毛条子，于是家里再没有能吸引他注意的玩具了。

时全给他从玩具桶里翻小弹簧小球，吸在玻璃上的逗猫棒。枫红把球拍走，凑上来用圆溜溜的眼睛凝视他。脚都踩上他腿了，凑极近给时全形容：“你知道在林子里追老鼠的感觉吗？”

时全委婉：“我应该知道吗？我应该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但他明白了枫红的意思，他一个成精猫猫觉得这些逗家猫的玩具太没意思了。他需要一些能刺激到他神经的娱乐设施，像之前的电动羽毛玩具能模拟捕猎，他就会愿意去玩。

时全从床头柜抽出儿童识字卡片，叹了口气：“既然你不玩那我们上课吧。”

枫红从他腿上下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他的学习进度很快了，因为没法握笔，猫爪子触屏也不方便。枫红只能从认字开始，他可以尝试打字但效率极低，只愿意发语音或者语音转文字。

前两天时全收到田先生的消息，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毕竟是头一回干这活，甚至是刚了解有关妖怪的信息。

时全迈进车里，刚想说没什么问题。突然想起来猫不只是要住在这里，把他当成人类样本观察。枫红还得学点什么，不能让他一个猫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迟早心里不平衡养成个神经病。于是询问起关于之前引导人的事情。

田先生有些支支吾吾的：“呃之前的，之前的引导人好像确实教了不少东西。”

时全应了声，这乌鸦有点怪，但他觉得自己的思路没问题：“我想也应该要的，他总得有一技之长离开后还能赚钱过日子。”

田先生又犹豫了一下，扭头小声地询问同事：“能说吗？那能说吗？”

时全闭了闭眼，他全听到了，这个部门的员工总有种不太靠得住的感觉。乌鸦尤其不会压嗓门，或许是一种鸟类的通病。

田先生咳一声晃回电话这边：“是这样的，在你之前的引导人，他们也不是很能算人。”

时全：？

他关上隔板，不确定司机能不能听后面的内容。

“因为很久没有这么原生态的成精物种，之前我们内部的，修仙的同事大多都去找别的兼职了。”田先生尴尴尬尬，“您是从网站上点的申请，我们就默认是了解情况的。”

几十近百年前的广告了，谁知道居然还在什么网站上挂着！

妖监部也确实是缺人，不然也不会抓着时全就上了。想是个人类应该能当个模板让猫学着先，要后面有空闲的同事或引导人再给他换一个。

“之前的还会教一些修炼方面的知识。你也知道这个科技和原生态灵气不太协调，大概是物质守恒定律，一边发展另一边就匮乏了。”田先生开始扯些真的假的，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这个领养人。

时全不出声了，那他教不了任何东西。

“现在为了融入社会当小孩教就行，他没有那颗修行的心都能开智，本身就是有些机缘在身上。只要能在人类社会混下去，他总有一天能靠自己化人形的。”

田先生思考了一下做出总结：“不然就教识字吧，不管他想做人还是保持原型能认字走哪都方便。”

时全挂了电话就绕去买了一套识字卡，把枫红当小孩带，莫名生出一种慈父般的感觉。太新鲜了，他自己都没好好体验过。

枫红对识字卡片态度很不屑，但在经过两天的学习后，已经能达到见到就走的程度。

效果拔群，成效喜人，孩子在学习的第二天成功厌学了。

好吧，时全翻了一下行程日历，圈出下周一个空闲的周三：“要是你能把第二套字卡学完，周三就带你出去玩。”

猫脑袋从卧室门口探出，枫红吊着眼睛质疑他。

“真的，我拿一块鸭胸做定金。”时全给他打包票，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去给他开零食包装。

枫红慢慢跟过来，叼走鸭胸冻干态度嚣张地跟他用尾巴勾了小指。他要去学习了，在当妖怪最好的年纪就稍稍领会到了考前预习的超绝摆烂精神。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周三，时全调整了时间那天的会被移到了后一天。他也想当甩手掌柜，但公司还没到那么稳定的阶段，就算是老板也得天天上班干活。

猫为了出门可以说是很努力了，自学到了第三套字卡属于超额完成任务，以此找时全讨要零食。他原先有按平方千米为单位的领地，每天要走上数个小时，实在是在一百多平家里憋坏了。

时全自然是答应了，他发现枫红是个十分守规矩的性格，还是很单纯的小动物思维。有些担心他以后会因为太老实而吃亏，但他不知道这要从哪里教起，他有今天的认知多是靠自己摸索。刚回国的时候还有父母带着，手上的公司也是家里的产业属于练习作业。

他的背景能给得起枫红较好的生活，但性格和认知很难口头传授。要是枫红久久不化形，他也不好揣着个猫到处跑。

人类的平均年龄近年提升不少，在解决技术上问题后，终于通过了关于基因改造相关的伦理与政策问题。降低癌细胞活性已经成为可以一项可以进行干涉的医疗选项。花点钱的问题，时全自然是享受到了这样的福利，但与不清楚寿命上限的妖怪相比，他也会觉得自己现在想得太多了。

乘电梯来到停车场，今天出门玩并没有通知司机，他开的是自己的车，带枫红上车后要跟他讲规矩：“出去在外面不能说话，但你想的话可以躲起来给我发语音。”

副驾被贴心地放上一个宠物座椅，有固定带延伸到椅背，主体是一个外黑内白的小窝。枫红很清楚自觉爬进去，脚感很好，转着踩了一圈便窝了下来，打个呵欠把头搁在边沿上：“我怎么解释猫在摁小天才手表呢？”

“认字是不是很好刷手机？我就说这是宠物定位。”时全给出解决方案。

枫红埋头在窝里舔毛，他听到关键词敏感地抖了下耳朵：“你又要给我上gps。”

时全觉得冤枉，下一剂猛药：“没有gps，你一会儿得戴牵引绳。”

他确认导航，接入驾驶员中心后交给无人驾驶接管，通用交通系统将负责后续的行程和停车的问题。由于接入中心系统，不同车辆的位置也会实时更新计算避免出现任何交通事故。促进市民自觉接入系统，只要是接入系统出的交通意外都是算进全额保险的，自行驾驶在没有必要情况下不被计入保险。

那司机只是他爸派来观察他的工具人，起不到什么驾驶作用。时全知道这个，他无所谓，上头发来了就用着，他也省得与家里天天报备行程。

因为错过时全的童年和成长期，他们的沟通总是没几句就结束了。有司机回去报告他的行程，下次回去也好提起枫红的事情。

时全容易晕车上车只能补觉，枫红在窝里看腻了窗外风景就缩起来也睡了。近半小时后，他们抵达目的地，城郊的有一片人工湖的公园。枫红穿着胸背牵引绳下来，时全买的迷彩花色，带战术口袋，与绳子有磁感金属接口相连，声音十分清脆，枫红不喜欢戴牵引绳的感觉但在外观上还算满意。

脚爪踩上泥土枫红一下就精神了，绒尾巴高高竖起，拽着时全就往里冲。

公园里全是遛狗，时全被个猫拽进来显得格格不入，很显眼很吸引人注意。这猫还看着品种特殊，他刷了饲养证才被放进去。

“你不会跟狗打架吧。”时全不想跟枫红在草地上转，进来现在只想进亭子里坐下，跟枫红商量撒开了让他自己溜达。

根据前一天的计划，枫红举起右爪意思是否定。

“玩够了记得自己回来，晚上带你去吃点人吃的。”

同意，枫红举起左爪。

时全解开绳扣，猫转头就跑没影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养了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