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看着七横八落的一,地,死,尸…..叹了口气,开始念咒超度。
后面跟着的小童也傻眼,这么多血,还有狰狞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掉下山崖之前还没事的,阿横把他藏在一处隐蔽的灌木丛里面,然后和另外七个侍卫藏身树上,待黑衣人追至此处便列阵劫杀。
起初是占了上风的,只是不知为何,竟有一个黑衣人直奔他而来,抱起他便要逃走,侍卫们来不及救他,阿横只得飞出他的佩剑直扎黑衣人的后心,黑衣人倒地时也直接把他扔了出去,他便直接掉下了悬崖,只是阿横没了佩剑,要怎么应对那些坏人?
阿横,阿横。
小童顾不得害怕,在这一地血肉中一个一个翻找,直找到一个趴着的青衣侍卫时,看到手腕上有一个熟悉的疤痕,这是有一次他不肯吃药非闹着要出去玩时,打了药碗,瓷片四处飞溅,就有这么一片刚好扎到阿横的手腕这里,他没有躲开,也没有着急包扎,而是先看这只手后面的自己有没有受伤。
是啊,这瓷片本就是朝着自己飞过来的,是阿横即时伸手挡住了自己。
爹娘见他忠心护主,便让阿横做了他的贴身侍卫,从那以后他不在是侍卫一,而是阿横,只要自己乖乖吃药,就能带着自己上树抓小鸟玩的阿横。
这双手,给他编过蚱蜢,蜻蜓,也给他扎过纸鸢,不过他身体一直病弱,并不能跑,自然也不能放纸鸢,阿横就自己跑,放好纸鸢后再交到他的手里,手把手教他放,他笑阿横手艺差,这纸鸢画的四不像,但是阿横放纸鸢却是一把好手,谁也没他们放的高,没他们放的远。
回去的时候他趴在阿横的背上睡着了,抱着他的脖子反反复复的说着,阿横阿横,你是我除去我爹娘和皇爷爷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一辈子,原来也可以这么短。
如今这双手冷冰冰的趴在地上,任他怎么捡也捡不起来。他使劲眨眼睛,把泪水甩出去,捡不起来阿横的手就去翻他的身子,他一剑扔中了黑衣人的背心,自己的后背也被刺了一个大窟窿,已经没有血再流出来了。
他人小力薄,用尽了力气也翻不过来阿横,反而摔了一个大屁股墩,就坐在阿横旁边不住抹泪,弄的身上脸上手上也都是血污,他也不管这些,只一边哭一边唤着阿横,阿横。
命运便是如此,总在人最纯情最真的时候以最残忍的手法来毁掉一切,尽情的嘲笑生命的脆弱,再稚嫩的肩膀都逃不过命运的重担,除了成长,别无他法。
白斐超度完这些人便走到他身后,轻声开口道:“他魂魄澄净,并无业障,下辈子会投身到一个殷实家庭,父慈子孝,衣食无忧。”
小童果然停止了哭泣,抬头问他:“他已经投胎去了?”
“不知。”
“他会投在谁家?”
“不知。”
“他会长什么样子?”
“不知。”
“我如何去寻他?”
“不知。”
“那他可还会记得我?”
“不知..啊..不会。”咳咳,说顺嘴了。
“那要怎么才能遇见他啊?”
“下了地府,喝了孟婆汤,便前尘俱忘,干干净净的投胎去了。认不认得,记不记得又有何妨,知道他下辈子一世安稳不就行了?”
“这怎么行?阿横对我那么好,我还没有报答他呢,等我长大了当了皇帝,我要封他做大将军的!”
“小儿狂言,皇帝是你说当就当的?”身上一点龙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皇家子嗣。
“我祖父是当今圣上,我爹爹是太子,我是太孙,长大了可不就是皇帝么?”这是皇爷爷亲口告诉我的呀。
好么,这一家子,这回救人可救可大发了,不过既是皇太孙,身上因何一丝龙气都没有?
白斐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小童来,嗯,一身血。
白斐恶心了一小下,吸一口气,净身咒一念,瞬间又是白净小童一枚,嗯,顺眼多了。
“生辰八字多少?”
“啊?”
“没事,过来我摸摸你的骨。”
“哦。”
确实是天子之命,可是却龙气几乎全无,可见是被人做法改命,龙气被吸走了,怪不得面色苍白,身体羸弱呢。
只是这龙气却不是说吸就能吸的,须得知道生辰八字,还有这小童的舌尖精血三滴方可做法,可见是亲近之人所为了。
只是这擅改天子之命可是损阴德的,何人愿意添这业障呢?修正道的应该不会,邪修么?妖还是人?亦或皆而有之?
白斐越发觉得还是不要搅到这件事情中来,夺嫡争位什么的,真是麻烦极了。
得赶紧把这小童送回去,闺女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
远处传来的一阵声响打乱了白斐的思绪,小童吓得躲在他身后,揪着他的袖口让他躲起来,他却随口道声无妨,动都没动,只是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
只见一个青衣侍卫飞奔而来,看到一地死尸后立马查看,小童兴奋的从白斐身后跑出来,叫着我爹娘的侍卫,他们来了,跑向这名侍卫。
却被什么东西一弹,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爬起来再跑,再弹,再爬起来换个方向跑,依然被弹回来,眼见侍卫又奔走了,怎么叫也对他不理不睬的。
小童回身望着白斐,他怎么不理我?
“我设了结界,他看不见你。”
“那我为何跑不出去?”
白斐念咒施法,撤了结界,道:“现在可以了。”
“可是他已经走了。”小童无比哀怨。
“无妨,他只是来查看,你爹娘就在后面。”
“你如何得知?”
“我听到了,他们在五里之外,片刻就到。”白斐心想要不然就把这小童扔在这里算了,反正他
爹娘也来了,可是若不告诉他们有人在施法害他的事情,恐怕这小童还会再次遇险。
白斐看着前面跑几步便摔一跤的小童,身体这么弱,还是个闹人精,救他的话怕是要惹上一揽子麻烦事了,可是想到他刚刚在血泊中拼命翻动侍卫的样子,一抹一脸血,一抹一脸血……
哎…既然救了,索性就彻底救了吧。
他在小童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走,从道袍里掏出一张符捏碎了,蹦出一只小白蛇来,睡眼朦胧的在白斐手心里转圈,懵懵的不知身在何处。
“乖啊小白,回齐云山告诉你小五姐姐,我这边有点事,赶不及回家给她做饭了,让她先做着,我这里一完事就回家与她一起吃饭。”
小白蛇在他手心里直打滚,今天大寒,妖力大减,驱风无力,遁土无能,不去不去我要睡觉。
白斐任命的掏出一粒丹药,小白蛇一看便来了精神,一口吞了个肚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晃着尾巴耍赖。
白斐气得点他额头,再吃你就爆体而亡了,又不是小黑,摇尾巴作甚?回去嘴甜点,让你小五姐姐画个符把你放在小黑身上上,暖暖的睡到开春,可好?
小白蛇这才开心起来,摇着尾巴遁土报信去了。
白斐黑线,还是被小黑给带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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