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与洪叔谈心（中）

洪掌柜：“我那姑爷是个二流武者，你知道吧？”

苏二郎点头。

洪掌柜：“他亲口告诉我，你家小猫是个武道奇才，好生培养的话，一流武者绝对跑不了，就算宗师，也是有机会试上一试的。”

苏二郎目瞪狗呆。

洪掌柜：“有女若此，你说谁还敢动你？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吗？就算那些起过坏心思的，信不信不出三天，都要带着礼物登门……”

“等等，等等，”苏有林终于回神，“若在以前，洪叔您说小猫会读书我信，就算您告诉我有一天她会给我考个状员回来，我多喝两杯，也敢信。现在嘛，多谢您家大娘子帮忙看脉，洪叔您若告诉我她能当个二流武者，我肯定信，就算是一流武者，我多灌二两黄汤，说不定也能信。但是，武道奇才？还宗师？……洪叔您老真的不是在消遣我吗？”

“你当老头子我很有闲吗？”老头子直接翻个大白眼，

苏有林仍在狐疑：“真的没骗我？”

洪掌柜一拍桌子：“你当我那女婿是什么人，他天生就喜欢降尊纡贵吗？”

看苏有林被自己震住，老爷子满意了，放缓声音：“我问你，猫儿是不是教过你养生功？”

苏有林木木点头。

洪掌柜再问：“你自己练到什么境界了？”

苏有林心虚：“叔，好好的怎就扯到我身上了，我能练到什么境界……”

洪掌柜冷笑：“可是你家闺女马上就要大成了！”

“啪”的一声，苏有林筷子掉到桌上，亏的手里没有酒杯。

然后，苏二郎眼中似要冒出绿光：“洪叔，此言当真？”

洪掌柜默默后撤半尺：“蒸蒸蒸，蒸的不能再蒸，已经蒸熟了。”

直到此时，苏有林才算是终于信了，他就说谢云启一个大家公子，怎会跟自己一个泥腿子称兄道弟，原来闺女如此厉害。

苏有林激动难耐，站起身绕桌三周。

三周过后，他回过味儿来了：“不对啊洪叔，猫儿还不到九岁，一个九岁的天才，谁会怕她？”

有一句话他没敢说出来：九岁的天才，好杀得很……

洪老头子指指对面座椅：“你坐下来。”

苏有林飞快坐下。

洪掌柜：“正因为她才九岁，才必须好好护住她，让她安然长大。”

苏有林苦笑：“老掌柜，我哪有这本事……”

洪掌柜：“谢家有啊！”

苏有林：“……”

洪掌柜淡然一笑，继续道：“二郎啊，你是个聪明人，肯定猜到我接下去要说什么，但是那些话呢，我觉得我没必要说出来，其中利弊，你自己就能想明白，何须我多费口舌？”

老爷子略微一顿，双眼如炬看向苏二郎，缓缓又道：“我真正想说的是，二郎你有没有想过举家搬迁，跟你闺女一起搬往昆梧城？”

苏有林怔住。

就算跟家里闹的最僵的时候，他最出格的想法就是到其它地方讨生活，但那个“其它地方”，仍然是在江安地界。

谁成想今天竟有人让他不只要搬出江安县，还要直接搬离临江郡，这完全超出了苏有林的想象。

见他沉默不语，洪老爷子斜眼看他：“怎么，你在江安是有良田千亩还是有粉黛三千，舍不得，放不下？”

苏有林苦笑：“老爷子，您老就别消遣我了，我需要生计啊，人生地不熟的，一家人哪来银子吃穿嚼用？”

洪掌柜差点笑喷，手指遥遥点着苏有林：“你啊，你啊，我到底该说你是聪明呢，还是该说你笨蛋？你那蘑菇在江安种得，到了昆梧就种不得了吗？”

苏有林：“……”

洪掌柜摆手：“我知道你把方子献给了米粱帮，这件事你不用操心，自有人从中斡旋。就算此事不成，至不济，你还可以什么事都不做，当个富家翁啊。

苏二郎习惯性反驳：“我哪有那个钱？”

洪掌柜夹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老神在在：“马上就有了。以前算计过你的，有一个算一个，信不信个个都要把好处吐出来，还要往多了吐，还生怕你不要。”

苏有林：“……”

洪掌柜：“米粱帮是不是一直都没有给你赏赐？放心，他们很快就要给了，还必得翻倍。”

穷怕了的苏二郎开始在心里算账：上交蘑菇方子，该有二百两奖赏，这些年那几个从自己这里薅走的好处，怎么着也该有二三百两银子，就算不翻倍，四百两是跑不了的。再加上手上存银，大概……好像……确实……可以置办些产业了，节省一点的话，好像确实够他们一家子花用一辈子的了。

这样说的话，搬离江安，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苏有林凝神思量，觉得洪掌柜这个提议确实可行，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实在说以如今这情势，他们一家还真就是直接搬家最为合适，既可以远离苏家这个牛皮癣，还可以看着猫儿长大。猫儿还这么小，他可舍不得让她小小一个人儿独自远行，这要是有个头痛脑热的……苏有林都不敢往下想。

所以举家搬迁，还真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老掌柜这时又冷不丁冒出一句：“其实吧，去昆梧城的最大好处既不是钱财也不是小猫的前程。”

苏有林下意识问：“那是什么？”

洪掌柜身体前倾，压低声音：“知道我家慧儿是如何嫁到谢家去的吗？”

八卦之魂火降临，铜臭味自行退散，苏有林一下子回神，顿时来了精神是，也将身子前倾，同样压低声音：“怎么嫁去的？”

这是笼罩在整个茅家镇上方的一团迷雾，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家世不差的洪掌柜为何要将女儿嫁到那样远的地方去？还有那个谢家，千里迢迢是怎么相中洪家姑娘的？

镇上人好奇的不得了，苏有林也不例外，老头子主动提及，焉能放过？

可是，老头子坏得很，他嘿嘿一笑，转了话题：“前阵子我那长子突然给南星买回一个贴身丫头，是个十岁的小女娘，模样挺周正，气的我当时就把他大骂一顿。我家是我爹那辈起来的，我爷爷年轻时还饿过肚子呢，这才多少年啊，贴身丫头都给安排上了，南星才七岁，到底安的什么心？”

怎又扯到南星那个小屁孩身上去了？

苏有林莫名其妙，一边喝酒，一边敷衍的“喔喔”两声。

老掌柜：“我把那丫头给了紫菀，只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儿媳妇竟给气的回了娘家，原来那主意竟是她出的，她娘家兄弟前几日找上我，说她也是为了我们老洪家好，想要让家里早些开枝散叶。我当时就给气笑了，让她兄长带话回去，南星太小，开枝散叶我儿子更合适，要不要我送两个通房到他房里去？”

苏有林“噗”的一声，半口酒喷出，连忙拿帕子擦拭：“老爷子您真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