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环境剧变和人类活动影响,全球持续扩散一种名为R的神经性毒素。”
“此毒素传染力极强,潜伏期较长,接触到生物皮肤就会立即侵入神经系统,现今仍没有一个国家研发出相关的抑制药物或治疗药物。”
“感染后的人群将衍生出全新的性别,人们不再以男女区分,而是分别以Alpha、Beta、Omega划分,共6个性别,并且获得不同属性的异能。其余生物体则会发生异变,在形态、功能和攻击性等方面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截至目前,全球范围R毒素感染体覆盖率已达100%……”
“全国人民外出注意安全,严防异变生物攻击,请合法使用异能及武器,必要时拨通我国的异能院的电话,尽量寻找安全的位置等待救援。”
“……”
“全球将进入异生纪时代…”
凌晨一点半。
冰冷的电子女音一字一顿地播报着新闻,声音在空旷的客厅环绕。
贺兰溪“啪”地一下关掉电视机,把遥控器扔到一边,手肘撑在大理石台面上,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这么晚还不睡,又翻出六年前的新闻来看啦。”
严复阳穿着睡衣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个盘子,摆满了被切得小巧的水果,上面还贴心地扎了数根牙签。
严复阳刚走到沙发旁边坐下,贺兰溪就靠了过来,把脸搁在严复阳的胳膊上。
“唉,是啊。你不是也没睡?”
“有个会议刚结束,我看客厅的灯还开着,就知道你还没睡,然后就去厨房切了点水果。吃点吧。”说着,严复阳拿起一块苹果递到贺兰溪面前。
贺兰溪没有接,把严复阳的手推开:“阿阳,我现在没有心情吃,先放着吧。”
“好。”
严复阳把手上的水果放下,又把盘子推向贺兰溪那边。
“对了,昭昭呢?还没回来吗?”
贺兰溪扶着额头说:“是啊,一点半了还没回家,指定是又去哪里鬼混了,真不让人省心。”
严复阳笑了笑,安抚道:“孩子喜欢去玩就让她去吧,你也别太担心,不然等下又头痛了。”
两个人就这样又靠了五分钟,都没有说话,贺兰溪灵魂出窍般捧着盘子,一口一块水果地吃,严复阳任由她挨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手臂。
突然,贺兰溪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抬手猛地拍了两下严复阳。
“对了阿阳,和江氏的婚事谈得怎么样了?”
严复阳一愣,反应过来后想了想说:“我起初本来是想给昭昭找一个江氏公子哥的,但那边一直没有回应,明天我找人打探一下。”
贺兰溪:“为什么?”
“不知道,估计在争,我猜是为了争夺江氏话事权,若与严贺两家联手,胜算就能翻五倍以上,但我们昭昭才19岁,刚分化没多久…”
“你等会儿…阿阳啊,我突然有点怕…”
贺兰溪打断了严复阳没说完的话,手抚了抚心口。
“怎么了?”
“呃……那什么,要是昭昭知道咱俩在合计着十天之后他就要被我们卖到江家,他会不会生气啊?”
严复阳:“……”
“我倒是希望不要再出现你们两个到时候打起来了,而我又要在旁边拉架的场景。”
贺兰溪:“……”
凌晨一点半,G市中心城最大的酒吧——酌岚岛。
酒吧里,数个闪烁的巨大灯球悬挂在天花板上,来来回回一边旋转,一边打下大片炫丽的彩光,自动分割出明暗区,闪耀在每一个人身上。
酒吧中央是个大舞区,满是露骨开放的少男少女跟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蹦跳,随着节拍律动而舞动身体,或是抖着腰晃屁股。
有些恶劣的alpha,要是和旁边的性感小o看对眼了,不仅会偷摸,还会悄悄往人家口袋塞房卡;有些勾人浪荡的小o,会伸手拉低领口,把一丝内衣或隆起的乳/肉痕迹露出,邀请对方将房卡卡在自己胸前。
偶尔还会有喝嗨的公子哥大小姐站上桌子,从包里抽出一大沓钞票满天撒着,不够还要撕纸写条。
G市是用金钱堆砌而成的城市,最不缺的就是纸醉金迷的钞票油墨味,那一座座建在地表的金碧辉煌的建筑群倒塌,将地面砸穿后能看见地底还埋藏着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人们沉溺其中,不分昼夜,不知餍足。
沈浥北站在吧台,将手上拿着的玻璃杯擦拭干净。他对这些场面都已经见怪不怪了,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他就会来酌岚岛,让调酒师提前下班,然后穿上一身黑色马甲,在这里给自己和客人调几杯酒。
“哟,又在这里装高深啊。”
沈浥北听见一道熟悉的戏谑,抬头看了看,果然是宋厌。
女人有着一头白金的长发,如璀璨的宝石,一件黑色皮衣勾勒出紧实婀娜的身形。
她正面向舞台,背靠着大理石的台子,一双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轻叩着台面,另一只手的中指和食指夹着一根烟抽着。
“我不是在装高深,我是体谅员工的好老板好吗?”
沈浥北放下擦完的玻璃杯,排成一排,礼貌地回应着宋厌。
宋厌闻言,张嘴吐出圈圈白灰的烟雾,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头眯了眯眼,微微侧头瞥了沈浥北一眼。
灯球投下的炫丽的彩光在她的脸上兴奋地跳跃着,一块紫一块黄,晃得人眼花,高挺的鼻梁挡住的光化作阴影藏在她没有被照到的半边脸上。美得雌雄莫辨。
她声音微哑:“调酒是假,物色纯良无害的漂亮小o才是真吧?”
沈浥北不置可否,而是冒出一句:“把烟掐了。”
“什么?”宋厌一愣,有些意外,这人什么时候还管上自己抽烟了?
“我不想吸二手烟,会致癌。”
宋厌:“……”
“算了,给我调杯酒。”
宋厌头也不回,抬手就递出一张黑金卡,手上还夹着烟吸了两口。
她就这样抬了一分钟的手,结果一直没等到沈浥北接卡,气得转过身去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沈浥北就打断了她:“把烟掐了再跟我说话。”很固执地,然后把不远处的烟灰缸挪过来。
宋厌:“……”
宋厌低低地骂了一句娘,将烟按在烟灰缸里猛戳。
“嗯,我很满意。要什么?”沈浥北乐了,心情颇好地点点头,表示满意。
“烈的。”
“行。”
沈浥北手法娴熟又规范地操作着,他修长的手指从摆放整齐的工具上滑过,挑出趁手的工具,将各色液体倒入量酒器中衡量着比例,再混入提前放好冰块的雪克壶中,用调酒匙沿着离杯壁一些远的位置画圈充分混匀,然后手指顶住上下端,双手一上一下夹住雪克壶开始甩动摇晃。
沈浥北摇晃雪克壶时,神情专注又认真,清晰的下颌线绷紧,微微鼓起的肌肉隐隐撑起马甲和底下的白衬衫,将有些褶皱的地方瞬间撑平。
宋厌静静地看着,内心鄙夷:这哥们真够装的,以后要是家道中落了还能靠着卖艺赚钱。
约莫十秒后,沈浥北停下动作,将雪克壶打开,把里面的酒液过滤后缓缓倒入一只冰冻过的马提尼杯中,最后拿出一个新鲜红润的樱桃,轻轻地沉入杯中点缀,将酒杯推向宋厌。
宋厌接过酒杯端详了一番这杯透着红光的酒,喝了一口,辛辣和酸甜在口腔中炸开,不断刺激着舌头和喉咙。
她闭了闭眼,细细感受着这种熟悉的感觉,良久后哈出一口气,“妈的,爽。”
沈浥北低眉笑笑,准备清洗工具,“什么酒?”
“Manhattan,曼哈顿。”
吧台和舞台卡座那些相比较下,显得清净多了,也没什么人来找沈浥北调酒,就算有,也会被他哄骗着去找另一个调酒师,宋厌和沈浥北难得这样闲适地待在一起聊天。
没多久,宋厌烟瘾又犯了。
她从口袋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把烟叼在嘴里,挡着风给自己点火,以致于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江筱之最近有没有找你?”
沈浥北看见宋厌又叼着跟破烟在那死命抽,忍不住骂道:“你他妈不抽烟是不是会死?”
“可能真的会,但我不敢试。”
沈浥北:“……?”
“快说啊。”
“啧,没有,你呢?”
“上次联系是一个月前,她让我给她伪造行踪。”
沈浥北本以为宋厌会说很长的一段,等了一会儿发现宋厌好像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他有些震惊地问道:“没了?”
“昂,没了,不然你以为我找你干嘛。”宋厌摊摊手,一脸无辜地看着沈浥北。
“出事了?”
“还行,我这边有不少消息传出严贺两家准备和江家联姻,姓江的不管嫡系还是旁系,Alpha、Beta甚至还有几个ss级Omega都在抢这个机会,你让江筱之关注点。”
沈浥北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贺家?”
“贺家千金知道不?”
“哦,呵,贺大小姐谁不知道啊,G市夜场玩得最嗨最大的那个,三天两头跑去地/下/赌/城,骰子、扑克、轮盘样样精通,最让人无语的是,他还每次都赢得盆满钵满回家。”
沈浥北说着说着,后槽牙都咬紧了,感觉下一秒就要打人了。
“记得这么清楚啊?”
“我跟他在一张台上玩过,她赢了我钱。”
宋厌:“……”
哦,原来是亲身经历。
宋厌继续追问:“长得漂亮吗?”这么野,要是漂亮,他可就得截江家人的胡了。
“地下赌城的规矩,戴着半边面具,看不清脸。”
“那你怎么知道是她的?”
“风格,感觉,声音,手法。”
“这么说,你输了很多次咯?”
沈浥北:“……”
沈浥北揍了宋厌一拳。
“嘶…这么大力,来真的啊?”
宋厌看嘲笑戏谑沈浥北的目的达成,见好就收,话锋一转。
“是ss级吗?”
“没记错的话,是。”
“嗯?”
“咳……我之前特地查过。”
“那照这么说的话,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等牛逼的人物才能收服这种Omega。”宋厌晃晃酒杯,将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等着看吧,我也很期待。”
两人勾着嘴角对视,同时在对方眼中看见被点燃的意味深长的火苗。
“砰——”地一声,不远处的卡座突然发起一声枪声,桌子被推翻倒地的声音响彻整个酒吧,紧接着桌面的东西被全都扫到地面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此起彼伏。
一时间酒吧里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像从梦中猛然惊醒一般,只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孤独地奏唱着。
就连宋厌和沈浥北都有些惊奇抬起头望向那边的卡座,酒吧闹事不少见,偶尔就会有人喝多了发酒疯撒泼,但这么大阵仗的还是第一次。
“老板,管管?”
宋厌歪了歪头,示意沈浥北一起去看看。
“姓江的,你到底哪来的胆子敢惹我?”
Omega的声音又低又冷,仿佛压抑着不可消解的怒意和暴戾,但又混杂着丝丝缕缕慵懒的吊儿郎当,似势在必得,又似胜券在握。
“…贺晚昭你在狂什么?!没了贺家和严家,你什么都不是!”
等宋厌和沈浥北走近,看见一个穿着挂脖短t、牛仔短裤的女生背对着他们的方向,露出大片白皙皮肤,如瀑的黑色长发散落披在身上,其中夹着几缕挑染的蓝白。
她手上举着一把小型手枪抵着男人的太阳穴,一条长腿弯曲成九十度直角,脚踩着他的脑袋。
“吵死了。”
“你以后别落在老子手里,我迟早操//死/你!”
男人目眦欲裂,眼白布满红血丝,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女孩撕碎。
但他似乎被束住手脚,失去了挣扎反抗的能力,只能弓着身躯愤怒得发抖。
贺晚昭脚下的高筒皮靴踩着男人的脸用力地左右碾着,不顾他挣扎,“我说,你吵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
她收起手枪,食指卡在槽中,四指完全放开,任枪在手掌中利落得转着圈,然后又用拇指抵住,握回到手中。
“呵,还能出声,那就说明还不够痛。”
贺晚昭举起另一只手比着手枪姿势,在空中虚虚比划着,眯起一边眼睛量自己和男人之间的距离。
她笑得恣意又狂妄。
“砰。”
下一秒,贺晚昭轻轻的尾音被手枪发射子弹的巨响覆盖。
“呃!”
男人的身躯剧烈抖动一下。
他的黑色衬衣穿了个窟窿,皮肉绽开了花,血源源不断地从胸前渗出,将衣服染上斑驳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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