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我的人是——！”

“刘春荣和时小彤！”

刘春荣这个答案魏洗砚不意外，时小彤，倒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魏洗砚挑眉。

不出所料应该是…

“喵？”于吞墨从魏洗砚胸前抬起头。

是那个女人？

魏洗砚点头，他猜也是。

“刘春荣和你不是玩的不错的朋友吗，怎么会和别的女人联手杀你？”

这话是小猫问的，胡先赋听不懂猫猫说话，魏洗砚复述了一遍。

“知人知面不知心。”胡先赋语气里充满懊悔，“我说他和时小彤搞在一起对不起刘嫂子，我劝他跟时小彤断了……我就不该多管这闲事儿！”

“这下好了，他们把我杀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我孩子正在上高三，没几个月就高考了，他妈走得早，现在我也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他万一因为我死了受打击高考失利没考上大学他怎么办，他考上大学了学费怎么办，怎么办？”

“我就不该！我就不该管那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的事！我，我怎么当父亲的啊啊啊啊……”

鬼魂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拳头一下下地狠狠锤在地面上，流的血泪砸落在地，将血的颜色已经暗沉的尸体再次染的鲜艳。

魏洗砚明白了，其实对于胡先赋来说，抓不抓得到杀害他的凶手并不重要，他从始至终在意的一直都是他的孩子。

怀里的小猫不知什么时候从他怀里下去了，跑到胡先赋身边舔他的拳头。

小猫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能做的只有蹭蹭贴贴和舔舔。

活物和灵魂是不相通的，小猫舔不到灵魂，但灵魂能感受的到。

肉眼可见的，胡先赋整个人慢慢安静了下来。

“你说你能帮我，你怎么帮？”

按理说胡先赋脸皮都被撕了，整张脸血肉模糊，是看不出表情的，但莫名的，魏洗砚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希冀的神色。

“查案这一方面自有警察去做，警察是不会放过凶手的，查出凶手是谁只是时间问题。我猜很快了，最晚明天，你就可以听到刘春荣和时小彤已经被逮捕的好消息。”

“不过我认为比起这个，你更想让我帮助你的儿子。”

“是，是。我不在乎他们两个受不受到惩罚，我只关心我的儿子。”胡先赋点头。

“我生前名下有一家慈善机构，我会派人去联系你儿子，对他进行资助，他大学的学费这个机构会出。”

慈善机构？小猫一愣。

他早年流浪的时候就被一家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喂过，那个姐姐还把他抱了慈善机构里养了段时间，因此他对慈善机构很有好感。

只不过后来那个姐姐要带他去绝育，他才吓得连夜跑了。

那边对话还在继续。

“太好了…太好了…”胡先赋喜极而泣，血泪跟珠子似的成串往下掉，于吞墨“喵”一声又跳到魏洗砚身上了。

魏洗砚接住猫抚了抚，淡声道：“我帮忙有条件，你不能再在阳间逗留，必须速速随我回地府，可愿？”

“愿！愿！我本来就是因为放心不下孩子才会一直偷偷留在阳间，眼下孩子的问题能解决，我做什么都可以！”胡先赋急急地应，生怕眼前的青年突然反悔。

“只是…”胡先赋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便是。”魏洗砚礼貌道。

“我可不可以在走之前，去看我儿子最后一眼？”胡先赋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掌。

“可以。”

时间应该还够用。

“我先！我先回趟家！”胡先赋见魏洗砚很爽快的同意了，喜不自胜，欻欻两下从地上爬起来，“很近的，很近的，就在这个垃圾桶前面这栋楼，二楼201就是，很快的。”

魏洗砚抱着小猫在后边跟着，胡先赋飘的很快，瞬移般的，一行人（×）两魂一猫就到了201门口。

门没锁，一推就开，小猫把门顶开进去，胡先赋早已在里面等着了。

“还需要这只小猫帮我一下可以吗。”话至此，胡先赋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喵~”小猫愿意帮助好人。

于吞墨颠颠儿上前，抬起脸看两魂。

胡先赋指指床头柜上放的两包糖，挠了挠头，“我儿子有低血糖，我前些天买的，可惜还没来得及去学校给他送去。”

于吞墨灵活一跃跃上去张嘴叼住，跳下来蹦魏洗砚怀里。

这样走的快，节省时间。

从这里去省重点高中有一段距离，胡先赋絮絮叨叨地讲起他的故事。

“我其实十多年前就在化肥厂干了，小迪他妈走得早，我就不住员工宿舍了，租了这个房子，和小迪一块儿住。”胡先赋腼腆的笑笑。

“现在是小迪上了高三了，放月假，回来的少了，俺们爷俩也见不了几面，我就买点糖零食什么的去学校看看他。”

但以后是真的再也不能见面了。

意识到这点，胡先赋的话就停了，魏洗砚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安慰，于吞墨说的话胡先赋听不明白，一时竟无人说话。

省重点高中大门气势恢宏，“安河市第一中学”几个金字在黑暗中发着光。

“宿舍门晚上上锁，小猫进不去，你自己去宿舍看你儿子吧。”魏洗砚高中也是在这里上的，知道这里的每一处地方，“你儿子在几班？我和小猫把糖放到他的课桌上。”

“高三二班，课桌麻烦你找一下了，我不知道小迪坐哪儿。”

“不麻烦。”魏洗砚回他，见他进了宿舍，把怀中的小猫放到地上，“夜间一直有保安车巡逻，不能抱你了，待会儿跟紧我，知道了吗吞墨？”

“喵~”放心啦~

小猫收到！

高三教学楼靠近南门，宿舍在北门，这意味着于吞墨和魏洗砚需要横穿整个校园。幸好安河一中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小猫从这些花草里一路钻到高三教学楼楼下，一出来，浑身上下沾满了花香味。

二班属于一部，就在一楼，教室门没关，小猫趁着保安巡逻车刚过去，嗖一下窜了进去。

一进屋，就看到魏洗砚坐在一个靠前的位置上。

“当年我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了。”

魏洗砚转笔轻笑，显得有几分怀念。

小猫蹦上去，把嘴里衔着的糖放下，和书桌上整齐的书摆在一起，正摆弄着，不小心把桌上原本摊开的书蹭了下去。

书页哗啦作响，抖出一张薄薄的草纸。

上面布满了泪痕。

*

胡先赋出来的时候，魏洗砚和于吞墨已经等候多时了。

胡先赋吸吸鼻子，显然是哭过的，本就血污泥泞的脸更是血肉模糊了。

“走吧。”魏洗砚朝胡先赋颔首示意。

“喵~？”于吞墨探脑袋。

去哪？你要怎么带他去阴间地府呢？

“先送你回墓园，我再带他去。”夜里风寒，魏洗砚把猫头摁回怀里。

其实无甚作用，因为鬼身上也是冰凉的。

小猫知道魏洗砚的用意，根本不嫌弃魏洗砚身上凉，还主动缩了缩。

他就这样，没人待他好，他就独立的没边，啥都能自己干，从小流浪到大一句苦没叫过。一旦有人待他好了，他就变得娇气依恋。

“饿了就吃供品，那边有条小河，水是干净的，喝水就喝水，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到了他的墓碑处，魏洗砚细细叮嘱，小猫听的烦，直推搡他让他去办事，嘴里叫的却一声比一声娇。

魏洗砚带着胡先赋走了。

刚才学校里也有钟，在教室里，黑板上方挂着，魏洗砚和小猫出来的时候看了，4：20。

现在估计4：40。

4：50。

4：55。

于吞墨没心思吃东西，他很焦灼。

因为天快亮了。

他不知道魏洗砚白天能不能出现，如果不能而且在天亮之前赶不回来...

5：10。

小猫着急上火，给了石狮子一爪子。

5：15。

小猫瘫成一滩猫饼。

5：17。

魏洗砚终于回来了。

5：18。

天亮了。

小猫气的吱哇乱叫。

魏洗砚灵魂隐藏在石碑里哄了小猫老大一会儿。

最后甚至企图以“日出”转移小猫的注意力，无果，小猫流浪的时候什么没见过？

最后的最后还是以魏洗砚连连保证以后不会再卡着点回来结束。

白天魏洗砚虽然灵魂虚弱，但倒也能和小猫说话，只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阳光下。

实习期两个月如果想做出漂亮的成绩的话，只靠夜晚怎么可以呢？他们质量确实在线，但数量不过关也不行啊。毕竟阳间这边紧急找阴间那边就是因为阳间的滞留鬼太多才找的。

于吞墨把自己的疑虑喵出来。

墓碑里发出虚弱的声音，

“这点地府那边也意识到了，昨天我去遣送胡先赋鬼魂的时候地府那边跟我说过了，以后我白天也可以现身。不过今天还不行，可能是因为刚给我开了这种权限？”

魏洗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索性这样说了，“需要反应时间。”

“喵～”

于吞墨明白。

那今天我们还去找下一个鬼魂吗？小猫问。

“不去了，歇歇吧吞墨，你跑了一晚上了。”魏洗砚说。

其实并没有，他有一半时间都窝在魏洗砚身上了。

小猫心虚目移。

“胡先赋脸皮案”到这里就告一段终了。

下一章估计会收一下这个案子的尾，然后一猫一魂聊聊天（看字数多少，不够一章的话就开新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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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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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肥养田”胡先赋面皮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