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文何时名声大噪？何时修为上了五层炼气？
阮茸心里一动：“兄弟，你当真？”
对方斩钉截铁：“那是当然！”
两刻钟过去，随着张念文收回搭在测灵石上的手，全场空前沸腾。
身后哥们兴奋跳起，扯着阮茸的衣袖，“看！三灵根，罕见的三灵根！”
阮茸看着测灵石上红、黄、蓝三种颜色呆愣住——之前不是四灵根吗？
灵根是什么随便就能加减的廉价玩意儿？
水木山，这人到底什来头？如何做到连《奂天海月》都不敢设定的事情？
就连评审台上的几位都激动的探出身体去看，人才稀缺的当前，在上京城找到个三灵根实属不易。
通过灵根测试的人，其名字开始可以记录在档，随后就要去问心镜那边参加第二轮考核。
阮茸直到一个时辰后才站在测灵石前。
“兄弟，加油啊！”身后那哥们举起拳头给他鼓劲儿，有种令人心疼的单纯。
阮茸深吸口气，伸出手掌去碰广场中央的测灵石。
一息，两息，三息……
黑褐色石头上并未呈现出任何色光。
“淘汰。”杨楮旭的话音自上而下，响亮干脆，带着点轻蔑的笑意。
阮茸愕然收回手，做了件所有不通过的人都会做的事——重新再按下去。
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句：“呦，那不是江烂泥吗？”
仿佛一滴水落入油锅。
“真的是他？”
“快走吧，别浪费时间。”
“还来啊，快滚吧。”
“废物就是废物，来这里干什么。”
“闭嘴。”
闹哄哄的广场在评审台老者一声厉喝下静至落针可闻。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被石头上迸发出的金色光吸引。
唇齿磕碰，舌尖颤抖。
“单……单灵根？”
“不对，没色儿。”
张念文望过去，果然石头又恢复成黑褐色，被他揉在手里的袖子松开些。
旁边的人又道：“又又亮了，怎么还换了种颜色。”
这次是红色。
紧接着，蓝色，紫色，黄色……
七彩闪光踩在人眼皮上试探的狂蹦。
“好刺眼啊。”
“哎呀，我的狗眼。”
“……”
此起彼伏的叫嚷中，白光冲天中，石头咔嚓碎裂，化作齑粉。
一切声音色光戛然而止。
连阮茸自己都一脸懵逼。
十二名考核官陷入漫长的思考中。
十二名考核官走下坐席，围在角落里，进行为时两刻钟的讨论，最终以七人同意，五人强烈反对的投票表决，判定阮茸成功通过第一道考核。
听到这个消息，小翠阿横阿竖三人当街抱成一团。
周常富脸色难看的跑回去通报。
江文昊尚在气恼中，闻言一哼，“这小子尽耍些不入流的伎俩，迟早要显形，他也休想江家再给他擦屁股。”
“表少爷就不一样……”周常富忙夸起张念文来。
广场外马车里的男人薄唇勾勒浅淡笑意。
*
“淘汰！”
被淘汰的灰衣男子正准备灰溜溜走掉，后领突然被一只手指勾住。
男子转身看见一张纨绔的脸，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阁下有何贵干?”
阮茸：“倒立。”
男子两手揪住阮茸的袖子，嘿嘿讪笑：“大少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放什么屁。”阮茸翘起下巴：“给爷拉屎。”
“欸欸，少爷注意言辞。”男子突然指着阮茸身后，“有人找你。”
阮茸冷笑，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这些都是你爷爷我用剩下的，想来诓我，你还.....”
“阿茸！”
阮茸背脊一僵，放开人转过身，面对那张苦大仇深的脸，无奈道：“怎么了，张考官？”
张朝晨眼神严厉，“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歪门邪道过关，但是我要提醒你，在入门考核中舞弊，不仅会永久取消考核资格，还会受到宣和堂的惩罚。”
阮茸轻哦，“处罚厉害吗？”
“你不妨试试。”张朝晨用眼神警告完大步走开。
阮茸若有所思的望向即将进入第二轮考核的张念文一眼，突然觉得有点心累，下意识伸手摸摸袖袋里的小毛球，诧异的发现里面多出点东西。
一颗红色丹丸，在日光下显得外皮很薄，又不像是丹，手指轻轻一捻就碎成粉末。
阮茸低头嗅闻，脑袋顿时一阵昏沉，忙不迭丢掉。
他迅速四处张望，说要倒立拉屎的人已经消失无踪。
评审台那边传来杨楮旭不耐烦的催促，“候选生江茸，请尽快到问心镜前排队。”
阮茸脑袋里莫名再次浮现那道黑色身影。
*
【为何入道？】
“我为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假】
“等等，我是为了救我一家老小。”
【假】
人从镜中被轰了出来，摔在广场上’哇’的吐出大口血。
“淘汰。”评审台上，张朝晨声无情绪：“下一个。”
看到这一幕，众选生心底轻轻发颤。
问心镜无疑是三轮考核中最难的一关，任何人的小心思都无法瞒过它。
所以面对它，只能讲实话。
可这世间真正一心向道的人有几个？
好在去留并不由问心镜决一言定结果。
些年人才稀缺，那些被问心镜淘汰的，会由考官再次讨论投票决定是否通过，六宗的联合考核相对宽松，甚至碰到平票，亦算作通过。
张念文抬脚上前，瞬间被吸入镜中。
广场上一双双眼睛屏息凝神看着镜中人。
镜灵：【为何入道？】
张念文平静道：“为我。”
镜灵：【何为？】
张念文：“为长生。”
镜灵：【还有呢？】
张念文：“我从小失去太多，只是为夺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镜灵：【真，道心不诚，道途不远。】
评审台上十二名考官立刻就地讨论起来，因那三灵根不可轻易弃掉，终以五比一的投票，同意张念文通过第二轮考核。
阮茸等了大半个时辰，听了堆“长生”“比别人强”“光宗耀祖”等杂七杂八的理由，才终于轮到自己。
前脚一踩，人就处于似内视时的感觉中，周围虚幻光影浮动，抓之如无物，唯有一道声音如从灵台灌入。
【为何入道？】
镜灵肃穆的声音震耳欲聋。
阮茸轻咳，压低声音：“能不能关闭公放，我怕别人听见。”
镜灵：【不能。】
“好吧。”阮茸无奈耸肩，噘起小嘴道：“我呀，就是听说入仙门可以带家属一起，我就是想给我娘子一个惊喜嗷嗷。”
镜灵：【……考生，注意你的语气，公共场合不要用夹子音说话。】
阮茸：“昂？酱紫？”
十二个考官：“……”
镜灵：【……还有呢？】
阮茸眼眸微闪，略显不好意思，“还有帮我最最最重要的那个人报仇。”
镜灵：“为什么？”
阮茸愣了下，垂下眼帘，缓缓道：“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真的好想念他啊，魔镜魔镜你告诉我，我的复仇能不能成功？”
镜灵：【真，但滚。】
阮茸被一道力量弹出镜子，耳边同时响起——【怒气值 10 10 10 10 10 10 10 10 10 10 10 10 10 10 10 10……】
【恭喜，获得一张人形卡】
【恭喜，获得一张人形卡】
【恭喜，获得一张人形卡】
【恭喜，获得一张人形卡】
【恭喜，获得一张人形卡】
阮茸一时分不清楚是镜灵还是系统在哔哔，茫然坐在广场上，摸了摸脑袋。
不知道大反派又在气什么，但好像已经习惯了。
评审台上，杨楮旭抬起眼皮，冷幽幽道：“杀心太重，晋升越强越危险，第二轮不予通过。”
“我倒觉得江茸重情重义，道行于人，本非无情。”太初宗的少年郎朗开口。
“嗯。”旁边的老者抚须颔首。
现场又是一番讨论，最终其他三宗赞同者一，不认可者二，唯有清虚宗的两人尚未定夺。
张念文看向他的大哥，只要清虚门不同意通过，阮茸就止步于此。
就见那个不要脸的江茸朝他的大哥双掌一合，做了个求求的手势。
评审台上，张朝晨脸色一黑，“可晴，你怎么看。”
旁边的女修笑道，“江公子瞧着挺可爱，我看就让他进入第三场考核吧。”
张朝晨不知她什么眼神，竟然觉得这个纨绔表弟“可爱”，点点头。
结果三比三，勉强通过。
杨楮旭唇瓣冷勾，垂下眼眸，反正最后一轮他肯定过不了。
他双手负背，站起来宣布规则：“接下来将由你们自己抽签，两两为一组，谁赢谁留下。”
“万一实力差太大怎么办？”有人提问。
杨楮旭嗤笑：“你们这群小土豆，有什么实力？”
那人涨红脸。
“江茸，你先来抽。”杨楮旭对着双手插袖的人扬眉。
阮茸正摸着袖里的小毛球，忙塞回去，“哦，好。”
他走到评审台放着的木匣子前，伸手进去抽了张名牌，翻过来时，众人见他脸皱成苦瓜。
“我能不能再抽一次？”
杨楮旭从他手中取来，冷笑，“不能。”
他伸手，亮出名牌：“江茸，张念文，一组。”
全场哗然。
到达第三轮考核的总共有五十二人，当中灵根最佳修为最高的是张念文，而灵根成谜，修为不可考，第二轮平票险险掠过的阮茸无疑是最垫底的一个。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最强对最弱，江烂泥铁炮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