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淮找到人的时候,宋时薇已经全身麻痹,陷入昏迷,唇色泛黑。
第一时间喂了百毒解,可半个时辰过去,宋时薇迟迟未醒。
“怎么还不醒,这死丫头的体格也太弱了吧。”鹿枭蹲在床头嘀嘀咕咕。
“不会叫人吗?”
夙淮一个刀眼扫过去,鹿枭瑟缩了一下,赶紧将黑宝抱在怀里,寻求安全感。
“三叔,你不会当真要娶她为妃吧,这不合规矩,她一个魏人......”
“够了。”夙淮打断鹿枭的话,冷道:“事已成定局,你该学着改口叫人,而不是在这边讲些无用的话。”
鹿枭撇了撇嘴,心里不甘,他在这臭丫头身上吃过亏,自尊心不允许他改口喊三婶,多掉面啊!
他嗫喏了一下,还是叫不出来,嗓子就跟被东西堵住了一样。
夙淮冷哼:“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知道了三叔。”鹿枭应了声,丧眉搭眼出去了。
融融烛光下,宋时薇脸色苍白,额头溢出细汗,她陷入无边的黑暗,又渴又累,四肢沉重得抬不起来。
漫无目的朝前走着,不知走了有多久,终于出现了刺目的光影,她眯着眼用手挡了下,就见一人逆着光走来。
一袭红衣如火,衣袂飘荡,宛若谪仙出尘。
光影暗下后,仙子朝她伸出手,唇边扬起的梨涡破坏了那份仙尘气,甜蜜可爱得她心里发痒,想戳一戳那梨涡究竟有多深。
“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了你好久。”她将手搭上那只大手,本能去依赖,刚想喊他的名字,忽然周围景象大变,而身旁拥着她的人竟然变成了赵临渊!
“时薇,我找你找得好苦,你竟舍得欺我骗我。”
温柔的语气一点点变得阴森,如同地狱深处传来。
眼尾处的泪痣仿若啼血,赵临渊眼中的怨和怒几乎要吞噬她。
“永远别想摆脱我,宋时薇,生生世世我都会缠着你!”
景象逐渐扭曲,赵临渊抱着她转身跳进了深渊。
“赵临渊,不!”宋时薇一下惊坐起,她浑身湿透,无法控制地颤抖,双手捂着耳朵,想要驱赶走那恐怖的声音。
一只手探了过来,被她本能躲开:“别碰我。”
还未从噩梦中出来,宋时薇如惊弓之鸟,眼里满是惊恐害怕,分辨不清虚实真假。
“时薇,是我,别害怕。”
肩膀被扶正,宋时薇泪眼朦胧抬头,这才看清眼前人,她翕动唇瓣,声音干哑:“阿淮?”
“是我。”夙淮拂去她脸颊的湿法,轻声安抚:“你中了血虫毒,全身麻痹陷入昏睡,所以惊梦了 。”
“血虫毒......”宋时薇喃喃自语,空白的大脑记忆涌现,想起昏迷前宫殿出现大批血色小虫子,迫不得已她爬上了房梁有光照的地方,这才免于被毒虫攻击。
她想起什么,紧张地看向夙淮:“鹿枭那疯子呢,他没拿你怎么样吧?”
夙淮心里一暖,柔声道:“放心,他拿不了我怎么样,反倒是你,被血虫叮咬后会留下不同程度后遗症,现在有感觉头痛吗?”
宋时薇点点头:“头是有点痛,不过没什么大碍。有水吗,我渴了。”
“稍等,我去给你倒。”
夙淮起身去外间倒水,宋时薇呆坐在床边,思绪迟钝,想起那梦,还是一阵后怕。
当初她假死离开汴京,其实没有做得非常天衣无缝。
如果赵临渊有心的话,仔细查一下尸体就能发现端倪。
当时她找不到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尸,只在乱葬岗里找到一具十三四岁的。
虽然被火烧了之后看不出什么来头,但厉害的仵作能摸骨断龄。
也许赵临渊已经发现她并没有死......
这个梦像是什么警示,强烈的不安让她有种反胃感。
幸好夙淮及时送上了温水,宋时薇伸手想接水杯,夙淮却没松手,而是将杯子递到她嘴边。
“喝吧,你的手还肿着。”
闻言,宋时薇往自己手看去,果然手背高肿,红彤彤像刚出锅的猪蹄,是血虫留下的杰作。
被自己的手丑到,宋时薇不好意思将手藏到被子里。
然后听话地凑过去,就着夙淮的手喝完一整杯水。
喝完才后知后觉,不对啊,她另一只手没被血虫叮咬,好着呢。
“还要喝吗?”夙淮问道。
宋时薇轻轻摇头,“不要了。”
一杯水下去,她也清醒了许多,这才有功夫打量四周,又是一间宫殿,但比之前的正常。
没有奇怪诡异的飘帘,屋内各种华丽的陈设,四面通透,窗牖大敞,能听到外头细微的虫鸣。
“阿淮,这是哪里?鹿枭呢?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们吗?”宋时薇好奇问道 。
夙淮坐到她身边,挨个回答问题:“这里是南诏王室设立的避暑行宫。至于鹿枭,你无须担心,我自有办法。”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这个鹿枭好像格外倚重你。”宋时薇歪了歪头,目光灼灼望他:“阿淮,老实交代,你在这里面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夙淮沉默了下,含糊道:“出谋划策的人。”
“啊?这么说的话,你不就是......”宋时薇身子微微向前倾,靠近夙淮,盯着他的眼,继而缓缓吐出四个大字:“狗头军师。”
“狗头军师?”夙淮眉头扬了下,表示不解。
“就是给人出主意,但主意又不高明,专门给人出馊主意的,毕竟你是卧底嘛,当然要当个搅浑水的军师,故而叫狗头军师。”
宋时薇小表情嘚瑟,微抬下巴,就跟踹了奶盆还要求表扬的猫儿一样,一脸憨气,娇俏又可爱。
夙淮噗嗤一声,被逗笑。
“有啥好笑的,难道我说错了?”宋时薇敛了表情,眯了下眼,严肃道:“你再笑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夙淮一时傻气冲上头,嘴角弧度加大,笑容更加明朗 。
说时迟那时快,在他露出闪亮白牙的瞬间,一根白净指头戳进了他的梨涡 。
罪魁祸首兴奋道:“哦吼,好深的梨涡。”
夙淮:“......”
宋时薇不满足一根手指,在梦里的时候就想好好戳一下夙淮的梨涡。
被子里的猪蹄手蠢蠢欲动,又怕伸出来伤眼,只好用同一只手的中指去戳另一个酒窝。
于是场面变得诡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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