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掌柜过来，伙计连忙道：“这碗虾仁蛋羹分明没问题，这位夫人却偏偏说味道腥。”

掌柜颔首，“原来是这样”，说着他看向蒋月华，“既然蛋羹不合您口味，那便免了这份钱。”

蒋月华挑眉，“你当我是付不起钱？这么大的一个邀月楼竟是这样处事的？”

掌柜笑了笑，“那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说蛋羹腥，你不信，既这样，你让后厨不用任何调料和食材，单单只蒸一碗鸡蛋羹，看看味道如何。”

掌柜并没有被牵着鼻子走，只道“如何处理食材让其变得更美味，是大厨的本事，为何要弃之不用？”

“掌柜这样说是知道不放任何调料的蛋羹是腥的吧！”蒋月华坐了下来。

“食材如果不经处理，自然会带有一些本身的味道”，说完掌柜顿了顿，“看夫人您这样子，不是来吃饭的吧！”

蒋月华没有接话，仍然道：“邀月楼自称弘安第一楼，可叹却连最普通的鸡蛋都做不到最好，怎敢称山珍海味无数？”

“听夫人这口气，您是吃过没有任何腥气的鸡蛋？”

蒋月华颔首，“不错，用秘术养出的鸡，不但肉质鲜美，所下的蛋便是生吃也无任何腥气，恰巧，我一直吃的便是这种。”

掌柜见她似乎不像其他酒楼派来找茬的，倒是有耐心周旋几句，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便顺着话道：“真有这样神奇的鸡蛋？我倒是想长长见识。”

蒋月华将放在地上的背篓拿起来，从里面拿出一枚鸡蛋，递给掌柜，戏谑道：“诺，在这里，给你见识一下。”

掌柜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鸡蛋难得哽了一下，缓了好一会儿，才神色莫名道：“弄了半天，原来你是来卖鸡蛋的。”

蒋月华原本就是想找个噱头将掌柜吸引过来，又不是真的想要得罪人，让鸡蛋比个高低贵贱。

当下便拱了拱手以示赔礼，笑道：“我是来卖鸡蛋的，但是方才所说也都是事实，不信的话，你让后厨蒸了，尝尝便知。”

若是遇到旁人这样戏耍他，孟掌柜非得将人赶出去不可，但眼前这位夫人生的美丽又进退有度，言笑晏晏的样子，倒不好叫他生气。

孟掌柜接过鸡蛋，“好，我倒是想看看夫人是否言过其实”，说着将鸡蛋递给旁边的伙计，吩咐道：

“通知后厨，不用任何调料，用我们的鸡蛋和这枚鸡蛋，分别蒸一碗蛋羹端过来。”

伙计接过鸡蛋连忙往后厨跑，说明掌柜的吩咐后还绘声绘色的说起方才发生的事。

其他人听了全都气愤不已，尤其是负责蒸蛋的学徒，当下便不乐意，放下手里的菜刀，拍着案板，“我来邀月楼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客人说过蛋羹腥。”

“我看那女人就是想要卖出自己的鸡蛋，所以才夸大其词！”

“这世上还有生吃不腥的鸡蛋？我不信！”学徒撇着嘴。

伙计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只可惜掌柜的信了，还劳得我们忙一场。”

“是什么样的鸡蛋？拿给我看看”，一个身材壮硕，满身横肉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学徒们和伙计见了他全都站直了身子，伙计更是笑道：“今儿没什么重要的宴席，□□怎么不去休息？后厨闷得很，仔细累着您。”

学徒倒没说什么，只将鸡蛋递了过去，“师傅你看，就是这个。”

李大厨接过鸡蛋看了看，个头倒是挺大的，“这鸡蛋我来蒸。”

今日闲着无事，李大厨本想在大堂看看食客的反馈，菜色是否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不成想正好看到这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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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候蒸蛋的功夫，蒋月华径直在大堂坐着，一边听着曲子一边喝着茶水，面上丝毫没有怯意。

孟掌柜吩咐完后去忙了一会儿，等时候差不多了，便坐到蒋月华右手边，笑道：“夫人怎么称呼？”

“夫家姓俞”，蒋月华道。

“俞夫人”，孟掌柜似笑非笑道：“您似乎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担心。”

蒋月华放下茶杯，“我自己精心养的鸡，自然做到心中有数，倘或这点自信都没有，也不敢登上邀月楼的门，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孟掌柜见她这样，更加好奇，“倘若你所言不虚，这门生意，倒是能做成，若有半分不实，我可不会给你留情面。”

话落，便见李大厨用两个小托盘端着四碗蛋羹过来，孟掌柜见此连忙道：“这样的小事怎么还惊动了您？”

李大厨没说话，只把蛋羹放在桌上，并激动的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孟掌柜还没明白什么意思，蒋月华便道：“不知哪碗是我给的鸡蛋蒸的。”

李大厨笑眯眯的用手指了指放在孟掌柜面前的托盘，“这便就是了。”

蒋月华颔首，“既如此，掌柜何不尝尝？”

孟掌柜拿起勺子舀起吃了一口，当下便有些震惊，这鸡蛋口感滑嫩半分腥味都没有不说，还有一股隐隐的清甜。

“当真没放任何香料？”孟掌柜看向李大厨。

李大厨摇了摇头，他早在端出来时便尝了一口，当时的神情可比孟掌柜还要吃惊。

孟掌柜不死心，说不定是□□的手艺好，想着便又舀起另外一个托盘上的蛋羹，只是还没放进嘴里，便嗅到了一股隐隐的腥气，入口之后，更是被衬托得难以下咽。

蒋月华见孟掌柜半晌没说话，便问道：“如何？”

孟掌柜抬了抬头，“俞夫人可以尝尝。”

蒋月华摇头，“不用，在家吃得多了，看你们的神情，我也能猜出来。”

“掌柜方才的承诺可还作数？不知是否有和邀月楼合作的机会！”

孟掌柜站了起来，“鄙人姓孟，请移步去厢房谈。”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蒋月华便起身，三人换了一个地方，她刚坐下，孟掌柜便道：“我们邀月楼每日至少消耗三百个鸡蛋，不知俞夫人能提供多少？”

蒋月华在脑海里默默算了一下，她现在里里外外一日可以产出530枚鸡蛋，完全足够了。

但是物以稀为贵，蒋月华显然不能这么说，只道：“倘或这门生意能成，少不得我多费些心思，多养些鸡，过段时日便能供应上。”

孟掌柜也看出她不是个说大话的人，见她神色淡定，倒不担心这个，转而道：“那这价钱？”

蒋月华思索了片刻，“一枚十文。”

孟掌柜挑眉，“十文？你要知道，如今一枚鸡蛋市价两文，俞夫人这价格可翻了五倍。”

蒋月华正色道：“我可不是狮子大开口之人，我豢养的鸡可是费了心思，用的祖传秘法，否则也不会有这特殊的鸡蛋。”

“况且，我一枚鸡蛋只不过翻了五倍，您到时候卖出去的定价，又不知能翻多少倍。”

孟掌柜仍然有些犹豫，用高于五倍的价格采买鸡蛋，只怕东家疑心他做假账，中饱私囊。

李大厨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答应下来。

有这样的鸡蛋，他可以研制出更好的菜色。

蒋月华见这两人沉思，自己也跟着思索起来，看来系统出品确实不俗，日后解锁了养猪场，养牛场和养羊场，最好也能和邀月楼这等酒楼合作。

这样一来，便能抬高身价，迅速打出名声。

想到这里，蒋月华道：“我养的鸡，名叫一品鸡，鸡蛋叫一品蛋，都是宫廷秘法养殖，是顶级食材，您用这个噱头宣扬出去，不愁卖不出高价。”

“能来邀月楼吃饭，自然不是缺钱的人，食材越贵越高级越好，这个道理，孟掌柜难道不懂？”

如果孟掌柜真的能够宣扬出去，那她的品牌也能够趁机扬名，这可是双赢的事。

孟掌柜听了这话，笑道：“俞夫人倒是做生意的料子，会打算盘。”

“这样，你那里如今有多少鸡蛋，我先以十文的价格采买一次，倘或效果不好，这价格可就要重新再议了。”

蒋月华很有自信，“自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个道理我懂，我这里有4000枚鸡蛋可以一次性运来给你。”

孟掌柜皱眉，“4000枚？可是新鲜的！倘或出了问题你可要负责。”

蒋月华笑道：“我的养鸡场比孟掌柜想象的要大，运来的鸡蛋，保鲜二十日没有问题。”

孟掌柜颔首，“好，那什么时候运来？”

“明日一早便可送来，没问题的话，咱们先立个字据用作凭证”，蒋月华道。

“俞夫人倒是严谨”，不过他并不反感，做生意自然要立契书，这样对他来说也是凭证。

很快两人便商定好契约内容，将交易对象、数量质量、价格、交付方式、违约责任等等条款全都写清，最后各自写上名字按上手印才算完。

见两人终于谈好事情，□□憋不住道：“不知俞夫人明日来可否带一只您养的鸡。”

蒋月华挑眉，“自然可以”，向邀月楼出售鸡，可是她下一步的计划，如今倒是顺理成章了。

李大厨听到这个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跟着过来就是为了这鸡，不知用秘法养出的鸡味道如何。

三人又客套了一番，才一起从厢房出来，蒋月华将契书放进袖中，背上背篓便往柜台走，“孟掌柜，结下账。”

孟掌柜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道：“不用，这顿饭我请，算是庆贺这次合作。”

蒋月华推辞了一番，见他是诚心的，便没再说什么，将背篓里的鸡蛋拿出来递给伙计，“这是我带来的鸡蛋，你拿给李师傅，用来研究菜色。”

伙计见掌柜点头，连忙径直去了后厨，接着送鸡蛋的名义，将八卦又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这鸡蛋当真如此特殊？就是不知价钱几何。”

“先前蒸出来时我也跟着尝了些，确实味道清香并无腥气，价格想必比普通的鸡蛋贵。”

“可用了这鸡蛋，那王朗家怎么办？”一直以来，都是王朗家收了鸡蛋送上来的。

众人一愣，皆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王朗，王朗扯了扯嘴角，手里的黄瓜险些被他捏出几个窟窿，“这事还没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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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