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虞小余带着程远来到了那家早餐店。

他额外多买了一份大碗馄饨，并给自己再买了份鸡蛋饼。

随后他们两人坐在外面的露天桌椅那儿，开始愉快地进行早餐时光，并暗戳戳地互相观察。

事情是这样的，陆停枫是有拿出一摞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东西，但被陆停枫毫不客气地丢在一边了。

“这就是苏不宁用Ai生成的废话，实际上就是一句话的问题。”

程远目前恐怕需要和虞小余待在一起，具体的原理也并不清楚，反正这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程家出了一大笔钱，这些都会直接算作补贴以赠送名义打给你，同时你在照顾程远时的一切开销都可以再进行报销。”

换而言之，虞小余所需要付出的就是陪同的时间和精力……对于普普通通的打工人虞小余来说，这是一件相当划算的买卖。

更何况他既没有谈恋爱，也并没有亲人，做决定只要顾及他自己。

正如陆停枫所说的，这就是一句话的问题，愿意还是不愿意。

拒绝当然是最理性最正确最合乎情理的，但虞小余选择了点头。

他不想为同意找太多的理由，就是最直白的情绪牵引，让他想要借用这样的方式进一步地了解程远。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并非如此。

陆停枫再给虞小余放了一天的假，让他好好了解下眼前的这个程远，原因无他……

“所以你真的只有14岁的记忆吗？”

“嗯。老实说我在见到你的时候，差点本能地想喊哥哥，但发现自己好像比你年纪大，就没有喊出口。”

程远这话让虞小余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住了，程远可能只有14岁的记忆，可他能拥有这样神奇的体质还能掌控一个领域，只是14岁又不太可能。

看着虞小余变差的表情，程远连忙补充道：“还有一种很陌生的熟悉感，他们说是你让我醒了过来，我觉得并不仅仅是这样，你很特别，是那种现在的我没有办法说清楚的特别。”

贫瘠的初中生知识让程远很难将那种模糊的感觉说清楚，可光看他的表情就能感受到他的那份心意。

虞小余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同样很是五味杂陈。

毕竟他是用亲吻的方式让程远醒过来的。

甚至于他在那个不能细细说明的梦中跟程远还有过相当深入的联系。

结果现在……

“我想参加成人高考，但是缺的实在太多了，所以准备先用几个月时间看看这些年教学上的变化。”

程远说的东西实在太正气凛然，让虞小余这个九漏猫不知该说什么。

“嗯，加油吧，好好学习，你没问题的！”

“谢谢，我会努力跟上的。”

虞小余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豆浆，可能是因为放太久冷掉的原因，感觉不太甜，吸进嘴的沉淀物还有些苦。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银行自动发来的消息，程家的动作很快，这就把钱给打过来了。

看着那高达六位数的金额，虞小余不得不挺直腰板，询问道：“接下来你是准备直接和我住一块，是吗？”

“嗯。如果不可以的话，我会尽可能找离你家比较近的房子。”

虞小余租的房子户型是两室，本来他是想着一间用来给人形态的自己睡，另一间给猫形态的自己睡，为此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这间屋子。

可由于他本就是为了上班才租房子，而上班往往会让人打消很多需要精力的好念头。

“你可以住在我那儿，就是那个房间需要好好打扫下，并且要额外买些家具。”

程远的那碗馄饨刚好吃完了，他放下勺子，抽了一张纸巾擦了下嘴。

随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所以接下来的一天就是要为这个做准备的，走吧。”

瞧着程远这个模样，虞小余真的很难不怀疑他真的心理年龄仅有14。

来到超市，虞小余推了一辆购物车，准备好好享受下买买买的乐趣。

程远安静跟在他身边，是不太好伺候的那一类人，因为无论虞小余问他任何问题，他都只会给出一个答案，那就是“什么都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来就好”。

虞小余可没忘记程远是程家大少爷，是他们家“辛辛苦苦”想要救回来的继承人，更何况他可是收了一大笔钱。

没办法，虞小余只好尽可能挑贵的买，毕竟一分钱一分货。

在选被芯时碰到了一点问题，最贵的那一款被放在了最上面，虞小余不可避免地再次碰上了身高问题，够不太到。

程远在虞小余第二次伸手时就意识到了问题，他上前一步，踮起了脚，很认真地用两只手把那个被芯拿了下来。

“谢谢。”

“不客气。”

这一幕让虞小余想到了在那个幻梦一样的领域里，程远也是这样帮了他。

然而站在眼前的程远眼里一片清澈，显然他并没有那段朦胧的记忆，他只为现在能帮到虞小余而高兴。

买的东西实在太多，还好虞小余现在算是个狐假虎威的有钱人，直接是喊了专门的跑腿全都送了回去。

接着也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在小小琢磨了一下后，虞小余带着程远去了汉堡店。

14岁的初中生应该最喜欢这种油炸食品和碳酸饮料了，程远先前瘦弱成那样，十有**是饿的。

虞小余买了店里面最豪华的双人桶套餐，满满的都是溢出来的香气。

“多吃点，不够还可以再点。”说起话也是相当豪迈，手上已经不客气地拿起了一个蛋挞。

“好。”程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汉堡，沿着折叠起来的纹路打开来，然后张开嘴巴咬了一大口。

虞小余看着程远这乖乖巧巧的模样，尽管人还是很大只，但感觉危险性全无的样子，心里还很微妙地升腾起一些罪恶感。

他现在真的好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初中生，感觉虞小余说什么程远都会相信的样子。

为了停止这一思考，虞小余转而问道：“对了，下午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还是直接回家里？”

程远摇摇头：“没有，现在这个城市已经变成我完全不认得的模样了，要一点点重新认识才行。”

“哦，也对。”提到这话题，心情莫名更加沉重了。

“砰！”

就在这时，他们隔壁那桌突然传来了爆炸的声响。

虞小余转过头去，就看见漆黑碎片正缓缓消失。

“那也是这十年里多出来的东西。”程远看着那个被吓到的小孩只是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然后继续吃他的薯条，“现在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生活的一部分吧……因为没有办法解决，所以干脆就当作本来就会这样。”虞小余也不知该怎么完整说明，某种意义上来说程远本身就跟漆黑碎片跟异端有很深的联系。

在最后完全混乱的时刻，程远实打实地引起了S级异端才有的领域，并差点让一大群人卷入其中。

“就像对你存在很神奇的直觉一样，我的潜意识也告诉我，我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吗，但是我说不出口。”程远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抱歉。”

虞小余嘴巴微微张了张，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其实领域里那个14岁的程远说过很类似的话，当时的虞小余很生气，觉得自己被愚弄了，想要救人却被戏耍了。

可当眼前的程远说出这样的话时，虞小余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份难过。

“总会有知道的那一天，按照陆部长的意思，你以后也算是我们特别行动处的一员，你醒过来就已经前进了一大步。”

程远成功被虞小余给安慰到了，很浅地笑了下。

吃完饭后他们去逛了商场，给程远买了几套用来换洗的衣服。

也不知道程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他们把程远委托给虞小余，那就是除了一个人和一大笔钱外，便什么都没有。

好在程远真的很听话，面对虞小余时也从不提出任何要求，照顾起来很省心。

饶是如此，等晚上他们回到家时也已经是大包小包，想着回去后还得收拾这一大堆买来的东西，虞小余就感觉世界是一片黑暗。

好在程远表示，他动手能力其实很不错，可以自己来。

虞小余本来是不相信的，可后来见程远麻利扫地拖地，收拾各种东西的样子，又不得不相信。

他开始怀疑程家是不是虐待他们家大少爷了，不然这昏过去十年怎么还能做起家务这么顺溜。

当然这话虞小余只敢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口。

晚饭是虞小余亲自下厨做的，有青菜有鸡蛋还有卤牛肉，可以说是相当丰盛了。

“很好吃。”程远真心实意地赞美道。

“哼哼。”尽管虞小余就连汤底都是买的现成的，本人只起到了一个倒水和煮面的作用，但他怎么说也是辛勤付出了劳动才做出的两碗面。

而隔着氤氲的热气，虞小余看着餐桌对面坐下来的程远，屋子里多出一个人的气息。

他恍恍惚惚终于有了更明确的感觉，那就是从今往后，他的家里将会多出一个人，程远将会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他们同居了，而今天则是他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