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行八卦相生相克

未免神族人终日懈怠,父神早早便给日月和星宿两位上神下了命令,因此神界的夜总来得迟。但往往一入夜,夜色神宫内便像是被施了一层静音咒术,听不得半点声音,也看不见半点人影。

夜色浓重,天池内雾气更加稀薄,亭中无人,池中无花,任谁来看,都想不出天池曾经是神宫内法力最盛之地。

晏空青的脑袋低垂,双目紧闭,毫无声息。滚动的灵力将他包裹在内,轻抚发丝,绕过眉眼,独独不敢触碰那具身体。从亭中那处来看,只见得晏空青端坐于池心,浑然天成,整个人身上都泛着神的光辉。

深夜看去,这种感觉更甚。不过因着晏空青身份特殊,入夜时分,父神就禁止一切族人闯入天池,旁人见不到,但柴应元不在其内。

他总会在无人之时,来到天池角落,对着昏迷的晏空青喋喋不休。

话题倒是百转千回,柴应元想到哪便说到哪,有时吐槽父神的武断,有时感叹世事无常。说得多了,柴应元便会稍微闭上嘴巴,心情复杂地看着晏空青,满眼心疼。

这种状态倒是和许多年前类似,相同的是所处场景和涉及之人,不同的是,那时候的晏空青还是个稚嫩幼童,接触最深的也不过是这个恶劣世道露出的小小一角。

柴应元叹着气,“快醒来吧,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否则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和楚蘅说。”

谈到楚蘅,柴应元不可避免地顿了半时,又换了话头。

“重回神界,我竟然还有些期待。”柴应元抬手便抽了自己一掌,清脆的声音震着池面,惊起一片涟漪,连晏空青都似乎受到波动影响,发丝随之抖动几下。

柴应元没注意,继续自说自话,“白眼狼啊柴应元,楚蘅对你那么好,结果你还是想要回来做你的兔儿神。”

神界不好,但柴应元依旧不服输。他不道德地想要重振兔儿神的荣光,可心里总记挂着楚蘅的好。两厢拉扯,以至于他在看见自己的红线时又百般唾弃。

“等你醒了,再和楚蘅一起狠狠骂我,怎样都行。”柴应元抹了抹眼角,不再耽搁,开始写下第三封送至魔界的信。

他将晏空青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刚想落笔,就见到不同寻常的一幕。柴应元揉了揉眼睛,疑心是时辰太晚,自己眼花。

晏空青端坐在池内不假,但他的发顶像是被霜雪覆盖,隐约有发白的迹象。神界并无大雪,柴应元再一眨眼,晏空青的发丝便真成了纯白一片。

那些发丝簌簌下落,像花瓣般四下飘零,落在晏空青的衣袍上,与之融为一体,极不明显。

纵使是熬过几千岁月的柴应元,都不曾见过与之相同的场景,但类似的倒是见过一回。明诀陨落之前,便是如此,浑身灵力爆裂开来,发丝散落,枯萎一般,直到肉.体归入天地之间,再找不到明诀此人。

想到此处,柴应元心里一抖,立刻跳了起来,匆匆跑去父神的曜宫,将所见之景悉数禀告于殿外守卫。

过了片刻,父神便随着柴应元一道往天池赶去。

前后时间极短,和施法时画符、念诀,或者布阵所费时长大差不差,但柴应元再看,天池内又是大不一样。

天池池水也被搅动,形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漩涡,而那中心便是晏空青所在之处。灵力流动的速度异常之快,像是活了过来,晏空青被陡然浓重的灵力遮住身形。

过了会,那灵力越变越浅,全都钻进池底,消失不见。

柴应元定眼一看,大呼道:“玄凌人呢?”

父神处变不惊,只轻轻皱了皱眉,他看着还未平静的池底,若有所思。

还未等他说出些什么,守卫便领着一人前来。

那人满头银发,容貌却维持着盛年之态,一袭简陋布衣,倒是和本人气质格格不入。他拂了拂袖,“神宫立于浮玉山上,不利于空青恢复,老夫前来,带徒儿回家。”

要知道涿光山的上神名号代代相传,在如今那位涿光上神前还有一位,不问世事已久,闭关至今,听说和最初那位父神交好。

晏空青还有这样一位深藏不露的师父,柴应元在一旁不出声,但心里直直叫好。

父神语气和缓,“老师,玄凌他莲心有损,到处颠簸怕是毫无益处。”

上神不怒自威,“明舜,当初是谁好好答应我的,小空青如今这般,谁的过错暂且不论。若是要责难,且等他醒。到了那时,老夫定不作推脱。”

父神便不好再说什么,柴应元也死皮赖脸地跟着晏空青的师父一道去了涿光山,没受任何阻挠。

柴应元在信里幸灾乐祸:父神也要让着三分,你可没见到那场景,可解气了。

楚蘅一颗心随着这封信跌宕起伏,起初水面无波无澜,小舟行于其上,中间忽然掀起一阵狂风,小舟只能扬起船帆,最后风停浪止,那叶扁舟才被托着继续安稳前行。

信中最后所说,晏空青不知为何变回一颗种子,由师父带回涿光山,养在湖里,不到一晚,已经发了芽,茎杆也长得极为迅速,不日便可开花。

楚蘅嘴角扬起,有些可惜见不到晏空青这时候的样子,否则看着他长大,开花,最后化形,应该颇有趣味。

信的背面柴应元还加上了一句生辰祝贺,说是将偏殿内所酿美酒全都送予楚蘅,楚蘅低头笑出了声。

他将信件收了起来,转而行至练武场,晏空青留下的破空分身还在架上挂着,楚蘅看了一眼,团坐在地上,拿出三十六家族的秘笈,细细看了起来。

秘笈无名,扉页写着一行字,归元为一,万物于心,像是心法之类的东西。

终日无所事事,如今再调动全身灵力,果然生疏无比。他静下心来,简单扫了眼心法第一条,然后便闭上眼睛,依照秘笈上的图手心朝上,搭在膝上。

奇妙地,像小火焰似的灵力流自丹田蹿入心口,温温热热,无比顺畅。耳边像是被一层温柔的薄纸盖住,轻巧而并不让人生出排斥之感,还能将周围细小的声音隔开,只能听见自己心与心的交流,像一脚迈入死地,偌大天地之间独留楚蘅一人。

不知这心法有何用处,但楚蘅将其偷偷给断恶看过,断恶只说此法正好与楚蘅修炼相合,可以用于提升灵力,楚蘅不疑有他,只默默感叹了一句神族人生不逢时。

一口气将心法练至第五条,楚蘅浑身舒适,本身接近正统红色的灵力也纯净许多。楚蘅还想继续,但却卡在了第六条心法之上,怎么也进不了“五行蕴化”之境界,只好暂时停下。

正巧乌川于喋血城内安顿好一切,托人禀告想入血月宫与楚蘅一道庆贺生辰。楚蘅想了想,拎着一壶柴应元所酿美酒,亲自动身,去了一趟乌川的住处。

乌川所选别院同幽冥内的极为相似,虽然没了竹林,但依旧是半院子的竹,其上斑斑点点,似美人垂泪。

楚蘅提着酒,四处张望。院内一角,搭着一个小棚,底下有一小木桌,其上摆着的似乎是一盘未尽的棋。没看多久,乌川便从里屋走出,依旧一身青绿。

“你怎么还亲自过来,我这什么都没有,怕是招待不好。”乌川坐在小桌旁,在楚蘅对面。

楚蘅并不在乎,他举起那壶酒,朝乌川挑了挑双眉,“不知道带些什么才好,这壶酒倒是不错,你若是不喝,也能做药。”

乌川接过那酒,也不说合不合适,“喝吗?”

楚蘅想起某次,连连摇头,“不了,醉了怕是容易出事。”

“行,”乌川莞尔一笑,“那便喝茶。对了,忘了说,君上,又是一年生辰啊,不知君上缺什么生贺礼?”

这话倒是提醒了楚蘅,原以为自己的生辰只有晏空青知晓,但是他忘了的是,原来的魔君与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相貌一致,声线相同,旁人根本看不出真假,像是楚蘅命中注定要来此做个冒牌魔君。

不过他也没多说,小饮一口浓茶,“多谢,生贺礼倒是不缺,就是近日总是头昏,帮我看看?”

楚蘅伸出手,避开棋盘,摆在小桌上。

乌川两指按住手腕那处,几秒后便给出答案,“症状轻,脉搏无异,不过稍后我给你拿些熏香,有助君上睡眠。”

楚蘅一笑,“乌医师果然妙手,就不要称呼我为君上了吧,我原以为,我们可以是同道好友。”

乌川也拗不过楚蘅,只好应下,“这话说的,倒是我不对了。那楚蘅?”

“嗯。”

两人对视一笑,先前的话头便就此揭过。楚蘅随意往棋盘上一瞥,便被乌川看在眼里。

“这棋还未有解法,楚蘅可同我杀完这一盘?”乌川指着那棋问道。

棋盘上黑白两色各不相让,四个角处,四颗黑棋连成一行,再来一颗缀在尾巴处,恰好和棋盘边缘形成一处密闭空间,而黑棋之外,白棋几乎将其全部包围。

中间几处情形基本类似,大多是黑棋被困在白棋之内。

楚蘅收回目光,“可惜,我对棋类一窍不通,看不出什么门道来。看样子,黑棋怕是要全军覆没?”

乌川手执白棋,闻言将白棋放了回去,“没到最后,黑白胜负未定。毕竟落于下风的不一定会赢,但占据上风的也可能满盘皆输。”

听着倒是哲学,楚蘅点了点头,想起那心法,不由问道:“这话有理,那依你看‘五行蕴化,生生不息,八卦调和,相生相克’这话可有解法?”

乌川沉吟片刻,抬眼看着楚蘅,“金木水火土,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与自然之物不可分割,或许要接触五行八卦,深入自然,才能化为己用。”

楚蘅有了些思绪,决定回去找找这类的古书来看,乌川便又补充了一句,“自己经历过的,才能更好理解。”

原以为找不到亲身体验的机会,此心法便没了攻克的时候,但噬魂、化骨两城加急信件连夜呈上,楚蘅看了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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