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买的画活了?”
“嗯,是这样没错。我不敢直接处理掉,只能去找一下会魔法的小猫头鹰了。”
“……它不是活了,而是有灵魂在里面挣扎。”
“那岂不是更可怕了。”
“不,它应该是想向你求救。”
“以每天晚上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和颤动来向我求救?”
“嗯……”
“好吧,所以它在表达什么?”
“一些没意义的呢喃。”
现在是晚上九点过二十,马蒂夫人穿着一条玫瑰红的丝绸睡裙,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落地窗外是一片花园,但现在没开路灯,除了天上点点星光外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面前有一张小桌子,她正两只胳膊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拄着头笑盈盈地看着我,姿势没那么优雅,不过显得很放松,像一只慵懒的大猫。
她会把我叫过来这是我预料之外的,居然还是跟魔法有关的委托。
不过说是委托,就以她木桌上放的马卡龙小糕点红茶来看,她倒像是想跟我品尝一场迟到的下午茶。
我暂且没过她身边去,那幅画要吸引我的多。
那是一张描绘秋季农田丰收的写实油画,前几天马蒂夫人从某个落魄画家手里买的。事实上,大厅客厅里挂的油画都是她为了附庸上流社会的风雅所买的某些大师画的画,算是一种社交手段。但在她的收藏室里放的那些却大多是找某些没名气或某些街头的画家手里淘的,我甚至在里面发现过一张五岁孩子画的简笔画,被裱起来保存了。
或许是童年的影响很深,她尤爱内容是农田山野的那些,卧室里挂的也都是这类。
她卧室换画的频率很快,差不多三天就要来个新旧交替,然后这一次就出现了这个对我来说不大不小的问题。
不过就她在一旁悠闲的神情来看,这事恐怕对她来说也影响不大。
要知道她在跟我描述那幅怪异的画时她的心跳频率几乎都没有太大波动。
在马蒂夫人的默许下,我徒手抚摸着画中的麦穗,顺着颜料龟裂的痕迹往上,那股若隐若现的气息越发明显。
它很胆小,而且藏的很深。
“它的上一任主人是谁?”
“一个流浪汉。他心梗死了,我看见的时候这副画在他怀里。他之前算个小有名气的油画家,但在妻子偶遇某些□□交易被灭口后就一蹶不振了。我曾经见过好几次他抱着这幅画晃悠。我想买他不同意,他的原话是:我现在不能给你,我舍不得她,但如果我死了,我会在那之前把她给你,她很坚强,请照顾好她。”
“她?”
“嗯,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些神神叨叨的了,老对着这幅画自说自话,内容就真的像是在和他的妻子聊家常。”
“所以呢?小猫头鹰,看出什么了?”
“一个深爱着丈夫的妻子。它不能再挂这了,要不然你会被它同化,各个方面。”
“变成鬼还挺新奇的,但深爱着丈夫……算了。”
“所以这个重任能交给你吗?”
“嗯。”
马蒂夫人侧身打量着我,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嗯哼”,眼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忘记我之前说的话吧亲爱的,你还小,总归是应该去体验一下恋爱的甜蜜。原谅一下我莫名其妙的孩子气,毕竟是一个快年过半百的老女人了,总会带着一股过来人的傲气。”
她拿起桌上的一杯红茶,抿了抿,茶刚倒没多久,还冒着肉眼可见的热气。
“问题解决了的话就过来尝尝吧,马卡龙我特意去取的经。”
随后她像是撒娇一般地说道:“你从来没有同意过我白天的邀请。”
“……”
曲奇很好吃,茶也是上品。她知道我的习惯,没有留我在她家过夜。
一直到我走出大门,那幅画都安静的跟死了一样,屁都不敢吱一声。
那个画家带有魔法天赋,在妻子死后将她的灵魂吸引到了画上,仅此而已。
但我其实很喜欢它,有灵魂附身的东西都具有极高的灵性,是很优秀的魔法材料,而我一直有一个未达成的想法。
哥谭的夜晚不太安全,晚上没有任何的士。路上跑的车倒是有,可惜不能搭乘,毕竟为了不知名旅者的器官什么的,车上的司机可能会比普通的士司机还热情。
我确实可以不走寻常路抢一辆,但是大晚上的我实在是不想碰蝙蝠侠的霉头,最近几天他快找我找疯了,哥谭市内几乎遍地都是魔法类探测仪器。
我用隐蔽咒消除了自己留下的痕迹,又施了一个隐身咒徒步前行。不过隐身咒有一点不好,我可以隐藏我自己和身上穿的衣物,但类似于一张一米高和等宽的画,就没办法了,只能躲着监控走。
马蒂夫人一如既往的豪爽,连画框都没拆就塞我手里了。而我为了防止破坏脆弱的本体也没变动。
隐去身形之类的咒语魔力波动都不会太大,只要不贴脸挑衅,一般都不会触发蝙蝠侠留下的那些小玩意儿。
不过那晚之后哥谭这边继夜晚出没会吃小孩的黑色紧身衣蝙蝠怪后又出现了一个传说,据说每当哥谭市之魂的怨气达到一个阀值时,它就会放出它的化身,一幅描绘金色麦田之乡的画,游荡在黑暗阴森的街道,来惩治那些罪该万死的恶徒。
我澄清一下,哥谭街道没那么阴森,惩治恶徒这事我也没干,就是撂倒了几个神志不清的醉鬼而已。嗯……可能还吓晕了几个混混……?
迫于压力,我没有放置大范围的探测魔法,但我知道蝙蝠侠在哥谭市的另一头,稻草人越狱了。
……
“小姐,有两位警察拜访。”
“好的,我马上来。”
来访者中有一个熟人,他的姓我忘了,但戈登这个名我记得还算清楚。
他的白发比我记忆中的要少很多。
当了多年的警长,他的面孔有一种不威自怒的感觉,但气质倒是非常随和,是红脸白脸都能唱的那种人。
他身边相貌平平的年轻男警官我记忆中没这个人,不过他的灵魂波动略微有点熟悉……
“请问是简.阿卡姆小姐吗?”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想知道您对于您名下的精神病院了解多少?”
“抱歉,我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那是一所……呃……颇负盛名的精神病院。实在惭愧,到目前为止都是韦恩企业在出资管理,我也只去过一次,不……一次也不算,我刚到门口就不敢进去了,那个地方……太诡异了……”
“我明白,只是您知道的,昨天晚上稻草人……一个罪犯,越狱了,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甚至殃及了人命,而我们在调查时找不到他越狱的方法,所以我们怀疑有内部人员接应他。”
“啊?!等等,你的意思是我放他出来了?这怎么可能?我连那座疯人院的门卫都没见过!”
“不,这不是在责问你小姐,只是我们的例行询问。”
或许是十五六岁干净的少女面孔太有欺骗性了,戈登没有进行更深一步的试探,反倒是安慰起了我。或许在他眼里我真的只是一个焦急无助的无辜少女。
哦,他好像也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儿,就是因为一些事故站不起来了,这算是爱屋及乌?
不过那位年轻“警官”可不好糊弄,他端端正正地坐着,周身气场严肃认真,让人无端感受到了种压力 。
“简小姐,在昨天晚上八点左右,有人目睹你独自出门,十点左右回来。请问这个时间段你去做什么了?”
“我去拜访了马蒂夫人,马蒂.高斯沃西,是她帮助我在这里安定了下来,但是我有皮肤病,不能见紫外线,所以一般白天我是不会出门的,拜访她也普遍是在夜晚。”
“……”
简.阿卡姆有没有皮肤病这事布鲁斯没有办法当场查验。毕竟具他查到的资料来看,她的皮肤病是成为“阿卡姆”时才得的,这导致了白天她几乎无法出席任何活动,全权由她的管家代理。
现在是清晨,会客厅的窗帘都被拉的严严实实的,可能是换气方面的工作做的比较好,倒也没有感到沉闷。大厅的壁灯都被打开了,明亮但不刺眼的灯光撒满了肉眼可见之处。
眼前的女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碎花连衣裙,黑发披散,可能是来访者太过突然,她连脚上印着猫头的棉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白嫩的脸庞,因发生了意料之外事情而显得有些呆滞的神情,称得她格外无辜。
布鲁斯来这里不只是为了昨夜稻草人越狱事件,当时稻草人没跑多远就让他给抓住了,他的实验器材也让他给一锅端了。但问题就是这一切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他感到不对劲。
虽然稻草人交代了他出狱的方法,证实后各方面也对的上,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因为杰森的事情让他的精神高度警惕,他总觉得稻草人就是一个障眼法。
然后当晚就传出了那幅画的流言,并且名气还不小。
黑暗.动不动就和神鬼干架.骑士不信神魔鬼怪,他相信一切事出有因,他倾向于这是魔法。
最近他在调查一切跟魔法有关的事件,为了解决杰森灵魂里的那个定时炸弹,任何跟其沾点边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他揪出来了好几个邪/教组织,但都是招摇撞骗,倒是顺藤摸瓜发现了几条毒/品贩卖链。
据那些在哥谭大街小巷徘徊的流浪汉所说,那幅画最后向着港口去了,但沿路的监控器、摄像头什么都没拍到。
那几个醉鬼他也找着了,但他们当时就神志不清,脑子里干净的如新生的婴儿,甚至有人被抓过去了还抱着个酒瓶子不撒手,一边抱一边对着酒瓶子又亲又唑,嘴里还念叨着:“当然,我最爱你了,艾丽娅,什么?你是安娜?!”
最后在他们身上确实发现了魔法痕迹,但很微弱,根本追溯不到起源。
所以他只能继续往下查。
而现在,布鲁斯确信,这个阿卡姆没有说实话,或者说没有说所有实话。
哥谭的夜晚他心知肚明,就算是一个外来者也明白晚上是哥谭黑暗面狂欢的时候,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大晚上独自一人什么家伙也不带的出门,更何况她长得还不赖,上街那就是个明晃晃的靶子。
然而当他问起这件事时,对方也只是含糊的以“高斯沃西别墅离这里不远,最近也很太平。”糊弄过去了。这要是真的的话,那面前的这位简小姐就是一朵温室里的保温箱里的营养液里长出来的无知的不能再无知的花。
“抱歉威尔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他现在的假名。
黑发女孩抬头怯生生地看着他,旁边的女管家安静而体面地站着,笑盈盈地注视着他们。
自那一直到他们离开,阿卡姆宅子里两人的应答都是滴水不漏,唯有夜晚一人出门这件事没有完美解释,就像是专门打了个招牌,牌子上写着“我有问题,快来查我”,连戈登都感到不对。
那么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真的是她自己的意愿吗?
他同时也同马蒂.高斯沃西进行了同样的对话,各个细节都对的上,而在这件事上高斯沃西给出的解释是:“她是一个很特殊的孩子,做什么事都喜欢以自己为主,我不愿也没有权力强行挤进她的思维,先生,不用这么担心,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然而就在这一头乱麻的状态下,出现了两个突破口。
一是那个消失多日的女孩再一次被发现出现在了犯罪巷,二是康斯坦丁在大西洋海底发现了与杰森灵魂里同源的能量。
“说真的,这很不可思议,它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它。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记得带点能稳定精神的东西,里面的污染很严重。”
“有多严重?”
“我被同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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