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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火火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俩，门外两人倒是被她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两人实在很难将门前这高高瘦瘦、体魄轻盈却有力的少女跟几年前那个脸色惨白、肾虚体弱的女童联系到一起。

只见少女的身后突然探出两颗头来，粉色的那颗头看了半晌，语气突然激动道：“卧、卧槽，你们是灿阳真君和紫霞真君的亲传弟子，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石虹宇扬了扬眉，看向程火火：“这人是谁，他一个男的怎么在你宿舍里？”

郭子心也凑上来附和道：“火火，大晚上的你可不能随便带男孩子进你的房间。”

“我还在呢。”云芙从后面站了出来，颇有些无语地开口。

何李理也跳出来指着石虹宇反驳道：“他不也是男孩子吗？”

程火火眼见气氛不对，几人马上就要吵起来的模样，连忙把石虹宇和郭子心拉进了屋 ：“先进来再说。”

众人简单介绍了几句，彼此认识后石虹宇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刚才我好像听到谁说曹操到，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之前在聊什么？”

程火火回想起那句“大家都猜测他们也是一对前任”的话，瞬间安静如鸡。

然而何李理这个八卦狂魔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八卦的机会，他竟然直接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们俩不是前任吗？难道说……你们又复合了？嗯，青梅竹马确实很难放下，可以理解。”

何李理说完，双手伸出两根食指，指尖对准，紧紧贴合在一起，就像是两个小人儿靠在一起亲吻的模样，何李理还十分投入地为手指配音，嘴里发出一些怪异的声响。

“前、任？”郭子心的声音快要破音，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石虹宇看着何李理的动作，一张脸也是黑得难看。

郭子心气急：“我跟他哪里像一对了？！那些人的眼睛瞎了不成！”

“看来宗门弟子的训练安排还是太轻松了些，不然哪儿有闲心来操心这些有的没的，我明天就会把这事告诉给师尊，她自会看着办。”石虹宇冷笑一声，语气森寒，听着此话的众人皆是后背一冷。

尤其是八卦头子何李理，顿时就朝程火火的身后缩了缩，怎么就要增加训练安排了？我们外门弟子没惹！

程火火心中讶异，石虹宇虽然有些小男生脾性，但也绝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以前在石家村时也并非没有被如此议论过，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斤斤计较？

她赶紧出来打圆场，何李理现在也听出来了她话里的意思，连忙配合着程火火把话题岔开了。

五人又说了些有关选拔大会和进宗门后要注意的一些事。

分别前，程火火和郭石二人约好了明日在宗门食堂见，他们三人时隔两年再次重逢，自是要聚在一起吃顿饭。

第二日一早，程火火和云芙就穿好自己的衣服同何李理一起去上术法课了。

昨日宗门发放了统一的仙袍，一次性发了好几件，弟子们可以轮换着穿。何李理拿到仙袍就放到了一边，他说无痕宗并不会强制弟子穿仙袍，本就是冲着这点来的无痕宗，自然是不会穿了。

程火火也认为仙袍太长，一层两层的上厕所时极为不方便，两人就都穿了自己的衣服出门。

何李理一身粉色卫衣搭拼接风牛仔裤，程火火则是黑色的工装裤套马丁靴，一个俏皮，一个飒爽，两人在宗门里一路走去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众人皆是侧目看来。

“天呐，他们怎么不穿仙袍？”

“这好像是刚进宗门的新弟子吧，眼生得很，以前宗门里可没人敢这般出格。”

“宗门弟子竟敢连仙袍都不穿，他们的礼法规矩呢？”

所有人议论纷纷，然教习术法的执事见此，却并没有说他俩什么，如此一来，两人在宗门里便愈发惹眼。

一旁老老实实穿着仙袍的云芙今日也被迫遭受了全程围观，她忍无可忍地表示明天自己也要把仙袍脱了，反正跟这俩人一起都是被围观的份，那她也要穿随意些。

时间来到中午，程火火撇下何李理和云芙，自己先去了食堂，郭子心和石虹宇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三人打了饭菜坐下，郭子心先开口道：“火火，你好像在宗门里火了，‘剑过无痕’的论坛里全在讨论你和何李理不穿仙袍的事。”

程火火无所谓道：“仙袍穿着我总感觉怪怪的，连个口袋都没有，手机都得搁乾坤袋里，麻烦得很。”

“听你这么一说真是好有道理，日后我也不想穿仙袍了。”

石虹宇撇嘴：“得了吧你，让灿阳真君见到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师尊可从来不管这些，倒是你，紫霞真君肯定不准你脱仙袍，她可最看重传统规矩了。”

“谁说的，你少议论我师尊，师尊她自己有时都不穿呢。”

这两人说上几句又要较劲起来，程火火适时地打断，换了个话头：“你们俩混得不错啊，都当上两大剑法继承人的亲传弟子了。”

程火火向他二人看去，两年不见他们方方面面都变了不少，尤其是外形气质上，石虹宇变得更加成熟稳重，郭子心的脸上也完全褪去了稚气。

“嘿嘿，不过要是火火你想，你也可以，你现在都比我高了好多了，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比我矮呢。”郭子心看着她，似是十分欣慰的模样。

程火火接收到郭子心的眼神，这么些年她对此已经完全麻木了，郭子心时不时就会在她面前释放“大姐姐”对待“小妹妹”的慈爱，仿佛她仍是十分惹人怜惜的那个瘦小虚弱的小孩。

石虹宇也点头：“确实长高了不少，看起来也比以前要精神些。记得上次放假回石家村见你，当时你说自己在山上练剑，我那时就挺想跟你切磋切磋，结果假期结束后就被内推到无痕宗了，没想到一进宗门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去。现在你也进了宗门，我们什么时候比一场。”

程火火爽快地答应：“可以。”

郭子心连忙表示：“我也要比，到时候我把我师尊也拉来，他肯定会喜欢你。”

石虹宇也道：“她长得高，手脚又长，明显更适合我们落霞剑法，我到时候也会让我师尊去。”

“来无痕宗当然是学无痕剑法了，落霞剑法花里胡哨的，根本比不上无痕剑法。”

“无痕剑法不就只靠速度？连招式数量都比不上落霞剑法的一半。”

“招式在精不在多，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程火火默默起身，端着盘子走远了。

下午上完炼丹课后，“剑过无痕”的公告栏更新了一则消息，即无痕宗将要参加今年的论道大会，论道大会将于五月底开始。

论道大会四年一届，由五大门派共同开展，每个门派都会派出自家秘法的亲传弟子或者新加入的内门弟子参加，所有的年轻弟子将会在论道大会上切磋比试，也会一同进行修炼学习。

无痕宗两大剑法的继承人多年没有收过徒弟，宗门这几年间也没有纳入新的内门弟子，于是上一届的论道大会无痕宗便没有派人参加。

当时还成了整个修真界的笑柄，大家都说无痕宗是因为在前几届论道大会全都输给云天宗后就变得一蹶不振，现在已经没脸再比了。

不过今年的无痕宗有了郭子心和石虹宇，这届论道大会自然是要参加的。

程火火并没有把这则消息放在心上，何李理倒是十分激动地说起：

“听说宗门这次抱了一雪前耻的决心，他们还打算多派几个内门弟子去，如今内门没有新的弟子，他们打算从我们这批新弟子里面挑人。论道大会这个月月底就开始了，估计这几天就会决定好人选。”

“这个论道大会好玩吗？”程火火注意的点完全没放到挑选弟子进内门一事上。

何李理仔细想了想：“嗯……据说每天都要跟其他门派的弟子比试，一听就知道不好玩，不过有消息称今年的论道大会要改去明南市举办，这样的话可能比往届有意思些。”

明南？说起来，她家不就在明南吗，这么多年都没有丁点儿联系，也不知道程家父母知不知道她已经下山了的事。

程火火的脑中浮现起程家父母当年分别时抱着她不肯撒手的画面，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回去一趟。

“那我要参加。”程火火说道。

何李理被她语气中的肯定惊了一跳：“火火，没想到你原来这么自信，晋级为内门弟子很难的，而且无痕宗内门门槛极高，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新的内门弟子出现了。”

“很难就很难吧，我不怕。”

云芙也点头道：“论道大会我也要参加。”

程火火和云芙两人都说的十分理所当然，表情也没什么波动，就像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的一样。

何李理看着两人的眼神逐渐从惊愕转变成了崇拜：“两位姐姐，你们真是太帅了，那我也要参加，炼丹师这条赛道可不能再让万武阁一枝独秀！”

三人虽是同岁，但何李理十二月出生，为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叫上了姐姐，程火火倒是无所谓，云芙一开始仍是有些别扭，但听久了后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程火火在手机上和郭子心、石虹宇二人约好了比剑的时间，这几日也没有人来外门新弟子中挑选人，日子平静地度过了。

***

三日后，无痕宗练武场。

也不知道是谁在传言说外门来了个新弟子主动挑衅两大剑法传承人的亲传弟子，让他们在练武场等着，定要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下不了台。不到半日，大半个宗门的弟子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程火火几人进来的时候，整个练武场都围满了人，就连看台上的几个包厢都坐满了人。

众人朝包厢看去，里面不但坐着一众内门长老修士，还有宗门最年轻有为的三位真君——灿阳真君、紫霞真君，还有文恩真君。

原本不过是一场私下较量，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后顿时就变得正式起来，这架势，比起选拔大会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郭子心和石虹宇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生怕程火火收到周围环境的影响，毕竟她此前应该是没有在这种场合比过剑的，这对于程火火而言并不公平。

观众席上的众人一看郭石二人的表情，瞬间沸腾起来，亲传弟子受到挑衅后如此生气，想来一定会给那个外门弟子一些颜色看看。

席上氛围愈发高涨激动，所有人都期待着那个张狂的外门弟子一会儿将会如何被内门弟子狠狠打脸。

云芙也有些紧张，在一旁为她加油打气。

程火火本人倒是十分淡定，手握长剑率先踏步走到了练武场比试台的中央。

她对着石虹宇和郭子心的方向平静地开口：“谁先？”

现场一片哗然，这外门弟子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内门亲传弟子如此挑衅，看来传言果真不假，这人确实狂妄自大，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这人到底是谁啊？”

“她呀，就是天天不穿仙袍的那个新弟子。”

“不是有三个新弟子都不穿吗，这届新弟子未免也太狂了。”

“确实很狂，刚进宗门就敢挑战内门的亲传弟子，不会真的很厉害吧？”

“她连仙袍都不穿，看起来就不像个正经修士，我看她就是太过自以为是了。”

“你们都想得太简单了，没看到今天几位真君都来了吗，说不定人家就是冲着论道大会要挑选新的弟子去的。”

“对啊，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不过她要是输得很惨的话，计划这么多也无济于事。”

“起码也给几位真君留下印象了吧，我倒觉得这人有几分胆色。”

就在众人还在议论的时候，石虹宇和郭子心面对面猜着拳，石头对剪刀，石虹宇赢了。

他缓步走上比试台，全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看台上的一位女修士捏了个扩音诀，高声说道：“今天这场比试，就由我来主持，旁边的三位真君作裁判，大家意见如何。”

观众们一看，这才发现嘉英真人竟然也在场，甚至自发成为了主持人，对于这场比试，众人是越来越期待了。

程火火和石虹宇都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嘉英真人颔首：“那么，比试现在开始！”

这嘉英真人也不倒数个三二一，骤然就喊了开始，现场观众俱是没有想到，一时间不吸收，半天才意识过来，就像闪电后隔了一个拍子才听见了雷声。

程火火最先作出反应，她握着璃华剑疾步上前，抬手就朝石虹宇胸前刺去。

石虹宇反应虽慢了些，但还是下意识地横剑一挡，两把长剑重重相击，发出铮然一声。

猝不及防接下此招的石虹宇手中冒汗，程火火的第一剑便如此杀气腾腾，还好自己及时挡了下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再抬眼时，眼里已满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