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扈栎自从期中考之后再没和她们一起放学回家,说是因为篮球队要训练。
两人走在路上,简可随口说了出来。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扈栎”两字刚刚出口,白瑁立时想到了被扈栎赚了次看表演的花销,心中一阵不平。
扈栎很精,几次交手之后就很清楚她的个性——承诺的事无论多不情愿,却绝不反悔。所以抓住了这一点,一次又一次的制住她。
于是,白瑁愤愤然,却无计可施。
一旁的简可没有看见她的异样,仍在说着。白瑁却是在没听进去半句,只顾想着体育课上的事。
愈想愈怒火冲天,白瑁终于“啊”的大叫了一声。
栖息在行道树上的麻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扑啦啦的冲向蓝天。
同路的简可也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压惊,一双美目含怨瞪着身边的人,埋怨道:“白瑁,你怎么了,吓死我了。”
白瑁何其无辜的眨巴着眼睛:“怎么了?”
简可觉得自己被噎到了,只能狠狠地瞪着满脸无辜的人。
白瑁可爱的脸化成一只苦瓜,道:“简可,我今天又签了丧权辱国的条约了。”
她眼神流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似是孤伶无助。简可瞧在眼中,原本被惊吓的小小怨言早抛到爪哇国去了,心里也跟着柔软起来,曼声细语地问道:“有什么事么?”
白瑁踌躇着将楼顶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略去了扈栎补习的事——怕被打,简可显然对于白瑁不认真听讲却得高分很是有些郁闷。
简可静静地听完白瑁的讲述,狡黠的一笑:“扈栎可是我们学校的万人迷,多少女孩子想去还不能去呢,这种机会可是千年难求的。”说着,伸手拍了拍白瑁的肩,夸张的笑,“要珍惜,珍惜哦!”因为已经熟了,简可早就将学长二字自动省略,改口直呼其名了。
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语气听来却很有些调侃和幸灾乐祸的味道。
白瑁停下脚步,狐疑的盯着简可,道:“是吗?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心里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呢?”
双手捧在胸前,简可笑得陶醉而花痴:“怎么会呢?他可是我们能融化冬雪、能遮蔽烈日的完美如天神的扈学长……”
白瑁突然干咳了几声,好像被什么呛到了。
简可神色不变,继续:“啊!我们那……”
白瑁觉得自己像是吞了只苍蝇,已经到了极限,再不能忍受简可那甜腻的话语,猛地扑了过去,紧紧捂住仍在一张一合的嘴,祈求地望着她:“败给你了,千万别再用这种语气谈论那只狐狸,被你说的汗毛直竖,浑身发冷。”
被捂住的嘴显然不想放弃,仍在高压下苦苦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白瑁不敢松手,怕一松手,那如长篇诗歌般的赞美又要从中溢出,头都要炸的,想着手上又加了些劲。
简可从来不知道原来这看着小巧可爱的同桌有这么大力道,怎么都挣脱不开,脑中一转,计上心来,心里一阵偷乐,作势挣扎了一回后乖乖的摇摇头以示不再说这些话了。
捂在嘴上的手果然慢慢的松开,一边警告:“千万别再说了奥。”
简可一笑,保证:“不说了……”趁着白瑁放松注意,忙打开魔爪,向旁边跳开,大笑:“那是不可能的!”
放肆的大笑声害的白瑁心里也跟着一跳——被骗了。
简可还在继续:“啊,扈学——啊!”“学”字刚说出口,“长”字还未接上,口中的声音却转成惊恐的叫声,人跟着就向后倒去。
白瑁先是一惊,随后发现原来人行道和车道有个高低差,简可刚刚那一跳刚好踩在了人行道边缘,没有踩稳直接向后仰去。白瑁心安下来,大笑道:“叫你说得开心呐!”说归说,手也是不慢的,迅速去够简可,试图拉她过来。
不过是眨眼间,白瑁晚了一步,堪堪抓了袖子边角,使不上力道,眼睁睁的看着袖子挣脱开,白瑁仍止不住跌势,向后跌去。
单宋风笑说:“可以去唱女高音了。”
这是对简可说的。
白瑁很同意,吸着奶茶含糊不清:“鼓膜都被刺穿了。”
简可狠狠的瞪着白瑁:“你还好意思说的,居然不拉我一把。”
扈栎一脸鄙视,接道:“那么近都拉不住。”
简可顿时又找到了知音的感觉,同样鄙视:“就是!”
白瑁鼓着腮帮子,坏笑:“那不是让你们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么。”又趴在简可肩上咬耳朵:“我们融冬雪蔽烈日的天神扈学长的怀抱怎么样啊?”
这么一说,简可立刻回想起刚刚的情形:已经认命准备摔一跤了,本能的闭上眼只顾尖叫,却跌入了扈栎的怀里。
确切地说是扈栎赶过来从后面接住了自己。
真是千钧一发!若不是扈栎及时赶到,自己就要被后面的车给撞上了。
自己那时在干嘛?只顾着完全没有风度的尖叫!说不定她和白瑁前面说的话他们也听到了。
太丢人了!
淑女形象完全被毁了!
简可恨得直拿手捏她:“叫你说。”
白瑁却更来劲了,伸出食指和中指,笑眯眯的:“感谢我吧。”
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番,单宋风也开窍了,满面笑意:“奥……”话看出口,就觉得脚上狠狠的一疼,嘴里的一口奶茶呛进了气管,猛然咳了起来。
对面两个女孩停了动作,齐刷刷的望过来。
“被呛到了。”扈栎很镇静的告诉她们。
“嗯,我看也是。”白瑁笑嘻嘻的补了一句。
单宋风觉得白瑁的话挺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简可忙着转移话题:“今天你们不用训练吗?”
单宋风摆摆手,轻轻松松的:“今天下午就开始训练了,已经结束了。”
白瑁这才想起来,学校每周四只上两节课,两节课后大扫除,而校运动员们不用参加,刚好训练。
一帮特权阶层!
白瑁愤愤地想着,狠狠吸了一口奶茶,冷不防几粒珍珠一起吸了上来,直接滑进了喉间,猛然咳数声。
简可忙关心的询问。
白瑁此时已经咳得面红耳赤,眼泪都出来,只顾着咳,只能摇摇头以示没事。
“这回是真呛到了。”扈栎在一旁凉凉的注释。
白瑁愈加愤恨,瞪向扈栎。可惜两眼泪汪汪的,完全没有效果。扈栎还是在一旁云淡风轻的笑着,用很似乎无辜的眼神回望她。
罪薄上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
白瑁暗暗告诫自己:有仇不报非君子!
扈栎当然不清楚白瑁的想法,只是突然觉得那雾水朦胧的双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的光芒,背上一阵凉嗖嗖的冷意,多年练成的警觉性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该好好注意面前这只猫了!
白瑁发现了扈栎的注视,冲他扬头一笑,笑得贼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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