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两行眼泪砸进深潭,荡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圈着两个人,进退不得。

梁鹤深抬起手,将她肩头的衣领往上拉,要去开灯的手早已收回,现在也一并递过来,帮她扣上衣领上的暗扣。

哒——哒——

清脆响过两声,梁鹤深温沉的嗓音跟在其后:“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错?”

话落,眼前潮湿的睫毛,雨打风吹地轻颤一下,底下的眼眸,像梁下的燕子,找不到巢的方向。

“你的伤疤,我的残缺,本质都不是我们自己的过错。”在此之前,梁鹤深没想过这句话能将两人一并安慰,“相反,能从废墟里爬出,自此开启一段旅程,惨烈,也惊艳。”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拥有第二次生命,这是上天恩赐我们的一场生辰宴。”

“睡吧。”梁鹤深冰凉的指腹从她的脸颊一晃而过,收回,他平静地钻进了被窝。

——姿势不算太狼狈。

这天到后半夜,两人都睡着了。

嘉意却因为漫画中的一句台词从梦中惊醒。

“他是这个情况,你们呐,若是新婚夜没有撕开那层纱,或许这辈子都撕不开了”,这句台词出自西幻言情漫画《魅魔夫君溺爱我》。

里面的魅魔是一只双腿残疾的鬼怪,以情/欲为食,虽然身居高位,但因为腿脚不便,不能像别的魅魔那样四处觅食,所以家族就给他迎娶了一位人类公主,而这位人类公主呢,与魅魔家族签订了契约,以婚姻换取魅魔家族守护王国和平五百年。

漫画里,公主在新婚夜对她的魅魔夫君上下其手,两人在床上展开面红耳赤的拉扯,魅魔夫君腿脚不便,无处可躲,只能仍由公主采撷、收割,最终,公主拿下了美男。

经此一事,原本不喜欢人类的魅魔只能忍辱负重将公主留在城堡,后来,公主在朝夕相处下俘获了魅魔夫君的心,从此两人过上了没羞没臊、踉踉跄跄的甜蜜生活。

虽然……梁鹤深不是魅魔,嘉意也不是公主,但这已经是她看过的最接近两人情况的漫画了。

思及此,嘉意彻底睡不着了,她翻了个身,望着枕边人。

梁鹤深平静地躺着,两只手交叠着规矩地放在腹部,胸膛平和自然地起伏,姿势几乎和睡前一模一样,他的呼吸声很轻,几乎听不到。

“世叔。”嘉意轻声叫他。

梁鹤深睡着了,直到嘉意抬高声音叫他第三遍,他才缓缓睁开眼:“……怎么了?”

他喉咙有些干哑。

“世叔。”嘉意侧着身子,又往他的方向挪了下,温暖的气息吹拂在他耳边,“我能不叫您世叔吗?我可以叫您先生吗?”

梁鹤深咽咽嗓,说:“随你。”

嘉意纠结道:“可是先生听着也有些疏远。”

梁鹤深声音含糊、温和:“那就还是叫世叔。”

嘉意思索一下,还是不满意:“可是那样就差了辈分。”

梁鹤深无奈地抬起胳膊,压在自己的额头上:“那就叫我梁鹤深。”

“梁……”嘉意抿抿嘴,却不料把唇瓣抿出了“啵”的一声脆响,她连忙抬手捂住。

梁鹤深:“……”

隔了会儿,梁鹤深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便侧头看了眼,却陡然对上那双圆亮的眼睛,她嘴角带着单纯的笑容,娇俏的嘴唇张开,小声唤:“鹤深。”

“……”梁鹤深心口烫了下,收回视线。

嘉意在他耳边发出咯咯清甜的笑声。

梁鹤深无声地勾起唇角,说:“很晚了,快睡。”

“鹤深。”这个词不带上姓氏蹦出嘴巴,嘉意自己先羞了一下,她从被窝里支起身体,下巴贴到梁鹤深肩膀上,“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做。”

梁鹤深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起来是那么令人焦躁,思绪瘀滞着,他随口说:“什么事?”

说完,就立刻觉得不对劲了。

梁鹤深撇开脸,口吻有些严厉:“能有什么事?没有事!快睡!”

嘉意“嗯”了两声,中间打了个弯,像个起伏的波浪,贴着梁鹤深的心脏荡了下。

他干脆翻了个身,背后漏了风,凉飕飕地摸着他的脊背,一个激灵后,已经来不及挣扎,那是真有一只手在摸他!

梁鹤深梗着脖子,嘉意眼疾手快地抽出腰带,眨眼就把他的双手.捆在了床头,一个结打得眼花缭乱,很难说不是刻意练过的。

为了防止他不舒服,她饶是好心地帮他摆正了身体,然后死死地压住他。

梁鹤深目瞪口呆:“?”

“……嘉意,你做什么?”活了三十年的男人此时此刻声音居然有些颤抖,是羞耻还是气愤真是说不好,更多的可能是害怕。

——画猫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马失前蹄,人亡故里!

——大意失荆州,骄兵必败!

嘉意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才做出了这种事,但这也是有预谋的,比如她特意挑了一条有腰带的睡裙。

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嘉意根本不敢看底下的眼睛,他气得都发抖了。

“世叔,我不会害您,我是认真学过的。”嘉意眼神真诚,对天发誓地竖起两根手指。

认真学过?学过什么?捆绑术还是别的?

“别胡闹!下去!”梁鹤深暴怒,开始挣扎。

嘉意一鼓作气,比他声音还大地说:“世叔,您别喊,您喊破嗓子萧叔也听不见!”

梁鹤深:“……?”重重叹气,又叹,胸膛处怒气此起彼伏,两条残腿在挣扎下带着嘉意花枝乱颤。

他实在看不下去,撇开脸,收敛怒气极力装作从容、柔和,温声慢调地说:“先下去,你压着我了。”

“对不起,世叔。”嘉意张嘴就是一个道歉,但这次绝对不真诚,因为她的手已经开始胡作非为了,“对不起对不起……”

梁鹤深青筋暴跳,绷着腮帮忍气吞声:“没关系,你先下去,我不怪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世叔,嘉意对不起您,您怎么罚我都可以,嘉意有错,对不起对不起……”

她像在念咒语,但不知道在念给谁听,可能是怕天打雷劈所以念给菩萨听吧!

“嘉——”喊声被吞没,梁鹤深脊背一凉,嘉意抓住了他,能感受到她有多紧张惶恐。

她恨不得把他捏碎,碎成渣,在放浪形骸的风浪中,一把扬了去。

梁鹤深把上辈子的气都叹在了今夜,不算,恐怕已是凌晨四五点了,垂悬的薄纱破开了一条缝隙,遥远的灰白天际被夹扁了,窄窄一条,像是藏着一只偷窥的眼睛。

最后,手腕上的腰带实在挣脱不开,梁鹤深无处可逃,只能想办法在这荒唐的境况下先保命:“嘉意,轻点……”

“啊啊啊!”嘉意赶紧撒手,胆怯、惊恐得语无伦次,“对、对不起世叔,疼吗?”

“……疼。”梁鹤深面如土灰,“乖,下去。”

嘉意犹豫了一下,一本正经在他头顶说:“第一次,很正常,忍忍吧世叔。”

“……”梁鹤深不敢信自己的耳朵,他后槽牙一咬,万般无奈地紧闭上双眼。

“下去!!!”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用这么暴躁的口吻讲话,活像个狂躁杀人魔,“阮嘉意,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好的。”嘉意的声音温软又乖巧,重量果然从腿上挪开,但事情更加不妙,她开始脱KZ,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世叔,其实您已经说过第三遍了。”

梁鹤深:“……!”

——生性单纯,不懂感情?

——男女之事,知之甚少?

——嘉意还小,可以不急?

肌肤相碰,那双手不小心碰到了残端——好软、好凉,嘉意瑟缩一下,视线做贼心虚般,飞速挪开……

梁鹤深像死人一样躺着,在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嘉意手里的感觉在发生变化,速度很快,完全脱离她的控制,她抬眸,盯着他问:“世叔,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可以什么?梁鹤深好像被雷劈过,外焦里糊,耳朵边只剩了嗡嗡电流声。

嘉意摊开手,想了想,最后擦在了裙子上。

梁鹤深额上浮出一层细汗,但表情仍算得上平静。

何止平静?简直跟死了没两样了!

——不!他恨不得真的去死一下!

他神色如死地看着她的动作,启唇,口吻近似哀求:“玩够了就睡吧,把绳子解开。”

“好的。”嘉意又乖顺地回答,然后重新坐回来。

越来越近。

梁鹤深呼吸一滞,惊呼:“嘉意,等——”

“啊!”异口同声的低呼。

两人同时发抖,嘉意俯身,成了一块紧绷的弹簧。

“唔……”,她忽就哭出声来,极短促的一声,又赶紧咬牙忍住,像是知道此时自己的哭泣显得有多么虚伪可恶。

“……难受,世叔。”

“你、您呢?”

梁鹤深眼神一暗,深呼吸,眉头紧蹙:“把绳子解开。”

“动不了。”嘉意委屈地说完,又跟上一声呜咽。

梁鹤深喉结一滚,稍微完整有力的左腿往下蹬,试图坐起来。

“世叔!”嘉意一抖,指甲猛地掐进了他的肩膀,“不要动!”

梁鹤深不敢再动,抬眼望着嘉意,她额头冒出大片汗珠,把碎发都浸湿了,一双秀眉紧蹙,眉心里揉出细微的小褶,脸色有些苍白。

梁鹤深皱着眉:“你试着……”

嘉意大吼,眼睛湿漉漉的,眼泪不断往外涌:“都让你不要动啦!”

“……”她还好意思吼他?梁鹤深无语透顶。

又过了会儿。

梁鹤深平复烦躁又焦灼的呼吸,声音微哑:“现在呢,感觉怎么样?”

“好一些了。”嘉意趴在他肩头,但还是不肯挪动。

就这么僵住了,直到可怜啜泣的呼吸声越来越轻,然后变得无比均匀、柔和……

睡着了?

就这么,睡着了……?

《魅魔夫君溺爱我》我瞎编的,如有雷同,纯纯是巧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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