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我们家路浔就拜托你了,真是辛苦你了小丘。”
被沈姨亲亲热热牵着手,放在路浔手里被握住时,丘池穆还有点懵。
下一秒就听路浔点点头,郑重道:“放心妈,我相信丘同学,他肯定会好好照顾我的。”
丘池穆:……不是,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说好的道歉怎么变成嘱托现场了??
(半小时前)
L市人民医院,腺体科重症区。
中年女士戴着眼镜,焦急镀步,手里拿着电话,絮絮叨叨:“丘池穆,你到哪里了?”
“在跑了在跑了,”
男孩不急不慢,嗓音有些哑,听着散漫不羁,说着在跑步,他却半点喘息声都没有。
从手机里传出的脚步声不聋的人都知道他是在走路。
“岑姐别急,”
丘池穆还有心情聊天,“我们急也没有用吧?也不是我一到校董儿子就马上好了不是?我保证,认错态度肯定诚恳得立刻让校董满意,绝不会影响您的工资。”
“你这兔崽子,哪是我的事?赶紧过来,打了人家,做错事就要认错,这是我岑宁教的学生必须要学会的。”
丘池穆那边没回音,岑宁叹口气,而下秒看见一抹黑色身影从拐角处出现。
男孩一头暖黄短发,皮肤长得白,穿着一身黑色带帽外套显眼的几乎发光。
手里举着一部手机,手掌宽大而骨节分明,指尖在满是酒精蒸汽的空气里泛着白,倒异常与四周肃穆冷漠的环境格外适配。
还是那道微哑声音,这回岑宁一次听到了两遍:“真说不过您,我真的没打他,是他自己倒下的,我到您跟前了。”
丘池穆腿长,就说到最后那句的功夫就到了岑宁跟前。
男孩长得乖又精致,眼角不笑时微微耷拉,看着低眉顺眼,透过那琥珀色眼睛再怎么狂也让人生不出一点气。
谁能想到这还是个在学校臭名昭著的问题学生?
岑宁见到人本松口气,眼睛往侧一瞟盯到了什么顿住,伸出手敲敲他的头,恨铁不成钢:“都说了穿得正式些,正式些,今天是来赔礼道歉,赔礼人家说不用就算了,你这耳钉,怎么回事?怎么又多一个?”
又怕岑老师开始碎碎念,丘池穆屈服了,“好好好,我摘,我摘还不行?”
说完伸手去摘耳垂上的三颗黑色素环,看岑宁担忧的眼神又多解释一句:“也就两三天前您去外地交流学习那会儿。”
“上学别带,你记着。”岑宁又拍拍他的头,“等会儿进去了要好好道歉,你是alpha,要有担当,人家路浔因为你进行了第三次分化,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记得态度温和,要微笑,记住了没?”
说得那个路什么在之前不是alpha一样。
丘池穆还不知道第三次分化的事,有些迟疑,但摇摇头,他不是什么好奇心强的人,况且那路什么他真的一根手指都没有碰上。
算了,不想那么多,道完歉就撤人得了,省事。
男孩勾唇笑笑,灿烂又张扬:“您别担心,最多也就五分钟的事。”
岑宁哽住:担心的就是你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啊!
病房推开,丘池穆本想皱眉表示一下对新病房高浓度的酒精的生理反应,却意外地发现这个病房里没有任何刺鼻的乙醇味,反倒是一股子幽淡疏离的花香飘了过来。
在发现却丘池穆能感受到后,本来淡漠的花香像是很高兴,变得热情亲热,不停地往他的方向飘来,让丘池穆满鼻子里都是这股味道,不是很甜,味道泛着微苦。
还蛮好闻的,丘池穆想道。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只觉得放松,于是没多大在意走进房间。
“是丘池穆同学来了?”
询问丘池穆的人是一个长得温和的omega女士,长得很漂亮,而且保养得很好,丘池穆点点头,想着岑姐的千叮咛万嘱咐,应着回答:“是,我就是丘池穆。”
那位女士笑弯眼,显得更加和蔼,“长得真好看,比我家路浔都好看,我是他的母亲,叫我沈姨就好了。”
一般来说alpha被说“好看”不是件好事,但看到床上的“受害人”,丘池穆相信沈姨不是在说坏话,琥珀色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您长得可真年轻,我还以为您是路同学的姐姐呢。”
这句不算逢迎,沈姨本来就长得好看,母子二人几乎长一个模样,在同一框里不像母子倒像是表姐弟。
沈姨很好哄,或许是丘池穆摘下耳环,又长得乖的缘故,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格外的走心,让她心生好感。
丘池穆抓住机会就道歉,垂下眸,浓密睫羽遮住眼底那最后一丝散漫,看着就认真诚恳,乖得紧:“沈姨,我为上周路同学因我受到惊吓道歉,是我的错。我之后会好好改的,在学校也会好好照顾路同学,同学之间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等着沈姨的反应,丘池穆思绪乱飞。
他那天在外面打架,最后不知道这位路同学哪里钻出来劝他不要打,他丘池穆就说了一句“走开”没想到这人就倒下了,然后就被这位路同学的保镖给找到了。
找到他们这边的那会儿,丘池穆正好伸手去拍路同学的脸试图叫醒人,结果被保镖误以为是自己在打他们少爷,丘池穆可真是有理都说不清。
“丘同学你不用道歉,我都听路浔说了,这件事呀,真和小丘你没有关系。”
沈姨的反应有点出乎丘池穆意料,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另一道声音传来,阵阵淡雅花香随着声音又浓几分。
“是我的分化期到了,你只是正好碰上了。”
这时丘池穆才把目光看向床上的路浔。
男生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却不显得憔悴,好看得下秒就能拍写真杂志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明星新秀在医院取材呢。
微苦花香灌入鼻腔,丘池穆晃晃头,清醒会儿,“你的分化期?第三次分化?”
一般来说每个人只有一到两次的分化,第一次分化是出生,显现第一生理性别男女;第二次分化在十六岁,显现第二生理性别alpha,omega,beta。
“高级信息素性别者会有概率进行第三次分化,我就是。”看得出丘池穆的疑惑,路浔好心解释。
路浔说话的语速很慢,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和所有alpha一样带着低沉,丘池穆觉得还挺好听。
“那你现在分化成了什么?”丘池穆好奇一问,听到了路浔的回复:“我不知道?”
丘池穆:?
沈姨见丘池穆不信,在旁解释:“这就是现在的情况,路浔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分化成了什么,医院这边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丘池穆好奇了,又多看了眼床上瞧着蛮正常的路浔,“怎么查不出?查一查有没有信息素就行了?”
沈姨摇头,满脸哀愁:“不行,小路他现在的信息素太不稳定,什么都测不出,在第三次分化的案例里也不是没有alpha分化成beta的情况。”
感受到沈姨情绪的失落,路浔伸出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抚,“但他这一周来信息素数值不停变化,甚至严重超标,院方怀疑是机子问题,但最新的机子需要两个月才能到医院里。”
丘池穆没话说,L市人民医院是全国最好的公办医院,要是这里都检查不到,那国内就没有什么地方能保证可以测出结果。
空气中淡雅的花香低沉几分,闻久了丘池穆也有点感到情绪低落,突然的,他顿住,想到了什么。
沈姨是omega不错,但这香味又不像是omega的,不甜,太不甜了这是苦的,比起omega,说是alpha的丘池穆都信,那……
丘池穆开口了,带着确认的迟疑:“沈姨,冒昧问几句,您的信息素是花香吗?”
沈姨顿顿,摇摇头:“我不是,但我儿子路浔是。”
丘池穆沉默了。
就连路浔都看了过来,沈姨也发现了什么不对。
而后,在两人目光灼灼的“关照”中,丘池穆今天第二次屈服了:“我今天一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一串不知道是什么的花香,我的不是花味,沈姨您的也不是,那这个味道应该……就是路同学的。”
“你能闻见我的信息素?”
路浔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开口,丘池穆出门时也没戴表,病房里的钟他这个方向也看不到,所以他并不知道。
他点点头:“嗯……对,应该是你的信息素味,不太甜,有点苦,淡淡的,不多也不冲。”
说到空气中那道还想和他贴贴的信息素丘池穆还觉得有点别扭。
沈女士的目光太过于灼热了,看得丘池穆一阵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回答;沈姨您有事说吧。”
沈姨表示歉意,看着面前的小孩越发喜欢,声音温柔和蔼:“抱歉,是沈姨太激动了,对不起啊小丘,沈姨想请你帮沈姨一个小忙,就做做检查,不久的,可以吗?”
丘池穆能忍心拒绝吗?
答案是不,丘池穆的弱点就是就吃别人求自己办事。
“信息素匹配报告出来了,沈女士,你孩子和这位丘池穆小朋友的匹配度为……-0.01。”
丘池穆:……
沈姨不可置信:“吴医生您说什么?负数的匹配度?”
很明显吴医生也有些沉默,但他还是把结果念了一遍:“是的,我们这个机器已经全球最新一批的仪器,绝对不会还有比这台更先进的,结果是没错的。”
“那……”
“alpha与alpha之间的匹配度通常就是负数,因为同性相斥原则,您儿子和这位丘池穆同学的匹配度已经算是在这里面最高的了,未来肯定是毕生挚友。”
沈姨才反应过来,看向丘池穆:“小丘你是alpha?”
丘池穆点头,吴医生看向两人,有些奇怪:“您不知道丘池穆同学说alpha?”
沈姨吸口气,吴医生也是给路浔检查信息素指数的医生,他明白路浔的情况,因此她也不瞒着:“刚刚小丘说,他能闻见小路的信息素,所以我还以为……他是omega。”
“丘池穆同学可以闻见路浔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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