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冷气就像是穿透他的骨髓，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之中渗透进来，无处躲藏，无处抵抗。

他努力的睁开眼，却感觉仿佛有人在刻意阻止他这个简单的动作。他想伸手推开那个人，却感觉自己的手交叠在腹部，动弹不得，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

有人在说话，他听不清，他像是在一个棺椁之中，在狭窄的空间动弹不得，只能隔着厚厚的障壁听着外面人的声音。

“我拒绝......”

“......世界在倒退......”

“For our brave new world。”

秦秋双几乎是惊醒过来，这个梦境真实的可怕。然后有点苦涩的发现，自己现实状况也一样没比梦境中好多少。

事实上标本陈列室的陈列柜比棺椁还糟糕，这里的制冷系统还开着，他感觉自己就在一个低温冷藏室里。

他这次惊醒也是因为手腕上的检测仪告诉他该再服用一粒氧气胶囊了，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中摸出盒子，然后想办法把胶囊推到嘴边艰难地咽下去，这个陈列柜的大小根本不准许他用正常的动作来拿出这颗胶囊。

秦秋双看了看时间，距离他关掉地下一层的供氧设备已经过去了48个小时，理论上来说无氧状态下人10分钟就会死。

但外边那群人可能会有备用的个体制氧设备，也可能会咬咬牙花重金买氧气胶囊，而且关掉供氧设备之后，原有的氧气也会让他们坚持一段时间。虽然秦秋双已经很久没听见声音了，无边的黑暗吞噬着他的感觉，但是他不敢赌。

外面那些人哪怕死的就剩一两个，秦秋双一样打不过。

他摸了摸氧气胶囊的盒子，里面的存量还有不少，但他未必能撑到氧气胶囊消耗完。

他不愿意注射那种一针打下去你一两个月不吃东西都没问题的营养针，而且下地下室来之前就没怎么吃东西，所以现在他不仅仅是胃疼，而且时不时已经感觉头晕晕乎乎的了，上次醒过来最后两块随身带的糖果被他吃完了。

而且......他已经四天没有吃药了。

他一直在催着自己赶快睡着来减少消耗，并且睡眠能减少他的恐惧感。

他知道，现在他只是在等死罢了。

闭上眼睛，秦秋双迷迷糊糊的想，外边的人可能死了，兴许他也快了。

绝望像是某种具象化的东西，冰冷粘腻地侵蚀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