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刺耳的喇叭声响彻了云霄,木涟青身后的阿姨赶忙拽了一把,木涟青被猛地拉了一把,步履虚浮地跌坐在马路边上。
紧张的心跳声回荡在耳边,木涟青直愣愣地看着马路对面那刺眼的红灯,在好心阿姨念叨之下回了神。
“对不起对不起,谢谢阿姨!”木涟青赶忙扶着红绿灯杆子起身,朝着好心阿姨鞠躬道歉,又不动声色的超后退了一大步,对面的红绿灯在倒计时,从99开始,一直往下跳动着。
阿姨还想和这不看路的女孩念叨着什么,可眼前的女孩道了谢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不知为何,这些天她总是心不在焉,手头的工作频频失误,部门经理怕她加班过多出了事,给她放了半天的假,让她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可她自己知道,这些天的失误,皆是由于心头的危机感所致,茶水间里她不过想要泡杯蜂蜜水,才旋开盖子,澄黄的蜂蜜映在瞳孔中,脑海中不觉得想到她一人衣衫褴褛,爬在地上如蝼蚁一般舔舐着泼倒的蜂蜜,周围皆是腐烂的尸体,胃部一阵筋挛,颤抖的手打翻了整罐蜂蜜;柜子里放的不是文件,而是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就连她自己照着镜子,也只能看到发青溃烂的脸庞……一阵又一阵的心悸之后,才将她拉回了现实。
好在经理对她一个实习生照顾有加,半天的假期,足够让她歇口气。
木涟青压下心头的燥动,来到超市门口的降价牌前,她在牌前呆了许久,想到自己打算干的副业,叹了口气,还是走进了超市中,她不是不想去菜市里,可一想到要与商贩无尽的扯皮,时不时的缺斤少两,到头来与超市购买到的价格差不了多少,质量还更差了,便还是打算在超市里抢些打折货。
太贵了,还是太贵了,木涟青推着空无一物购物车,走走停停,又拿出手机在各大软件中对比,最终还是放下手机,在打折鸡蛋前挑挑拣拣,身旁一烫着羊毛卷的阿姨,看到她犹犹豫豫的样子,怕她笨手笨脚的挑选,把鸡蛋都磕坏了,遂开口道:“小姑娘,可别怪咱多嘴!这儿的鸡蛋可是全城最便宜的哩,咱们老姐妹都是一大早从城东赶来,就为了这些鸡蛋了!”
木涟青笑着应答:“是这个理,姐。”仍旧低头仔细挑选,任凭羊毛卷阿姨如何的劝说,也只是乖乖的应答,手下的功夫却不停歇。
又买了些打折肉后,才去结了账,回家的途中绕到快递站里,提着好几个大快递,又爬了六楼才回了小小的出租房内,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便看到房东的收租消息弹了出来,交完房租的木涟青只剩下一千多的存款,无力的叹了口气,将肉糜混着榨菜用不锈钢碗装好,与淘好的米一块放到电饭煲里,这就是她的简单的午餐。
吃饱喝足之后的木涟青,半躺在床上,连日的熬夜,让她再也支撑不住,渐渐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并不安稳,眼皮之下的眼珠子在竭力地颤动,梦中的她走在无人的街道中,道路两旁的房屋皆用木板从内死死封住,墙面染上大片干涸的血迹,路旁随意丢弃着扭曲**的尸体,有的好似刚死不久,还在微微的抖动,她提着一节钢管,背着鼓囊囊的大包,小心翼翼地走着,突地从路边阴影处袭来几只非人非尸,四肢僵硬扭曲,张着血盆大口朝木涟青扑来,她双手紧握着钢管,用力将扑来的血尸爆头,解决了一只又一只,她浑身浴血,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怪物一般游走……
“叮铃铃——”
一声闹铃让木涟青从梦中惊醒过来,猛的坐起来,抓着胸前的衣裳大口喘气,顺手将手机闹铃摁掉,看了下时间,才刚过三点,轻轻吐了口气,又是这样的梦,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每每闭着眼她便能梦到自己在充满血渍的道路上行走。
她开始以为是接连的加班,再加上无意间看到同事摸鱼看的丧尸电影,才会梦到电影中的场景,可梦中的景象一次比一次的血腥,她也从一开始困在家中,到吃光食物被迫出去觅食,再到与丧尸交手……醒来之后,大汗淋漓,回想到梦中那几近真实的饥饿之感,便控制不住的购买米面粮油,直到这些年存下的几万存款挥霍一净,才肯停下手。
回过神来的木涟青,认命的整理着刚拿回来的快递,这一批,是她买的最后一批物资,下单时也是有顾虑的,故买的多是干货,若不是“预知梦”便当作囤年货了。
紫菜30包,干香菇18包,干虾米10包,干鱿鱼3包……她心里默默算了算,熬成海鲜粥也能吃上个一两个月的,再看向角落里囤着的十五包10kg的大米,还有成箱的榨菜、面饼、压缩饼干等等,她能呆在这间屋子里苟活一年之久!
木涟青舒了口气,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清凉的液体还未流下喉咙,整个世界便如同按下了暂停键,她惊慌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静止不动,可依旧能将窗外之景尽收眼底。
窗外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可呈现在她脑海中的竟是整个城市的三维图,从天降下或明或暗的光团,皆在她脑海之中形成清晰的坐标:维金源小区5栋201号、宠物之家内、湘龙北路口指示牌之下……
她惊得想后退几步,逃出窗口的可视范围内,把自己隐藏起来,可却动弹不得,才想起自己如同不远处飞鸟一般,静止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清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流入腹中,她猛地大口喘气,冷汗不觉间浸湿了后背,木涟青脑子里混乱不堪,又想到将近一周的梦境,稳定了心境后松开了握紧床沿的手。
可脑海中的三维图与人型光芒并未消失,皆静止在原处,而后空气中浮现着许多红红绿绿的小光点,逐渐汇成一道道红的绿的光带,她脑海中警铃大作,不动声色的将窗合上,又扯过床上的衣衫,将窗缝塞得严严实实,才松了口气,还好她租的房子不大,只一扇门,一扇窗。
还未等她放下心来,便眼见着光粒子畅通无阻的越过窗户,进入木涟青体内,无论她如何的躲藏,红绿光粒子仍旧精准的进入她的身体中,在她体内形成两股力量,顺着她的血液流动,争相侵蚀起来。
木涟青感觉到体内若有似无的“斗争”,蹙着眉头闭起了眼,细细感受着体内光粒子的流动,随着呼吸的愈发平和,她渐渐能“看到”体内血液脉络的走向,还有绿光与红光的争相地将对方吞噬殆尽,而她的机体内脏,竟在两股力量的对抗下,逐渐发热起来,她大口喘着气,想要给自己的脏器降降温,可这不是普通的外力能够解决的,两种粒子仍旧在她体内打得火热。
只见原本旗鼓相当的红绿光子,随着血液的循环流动,红光子慢慢地聚集起来,而绿光子则如同稚儿般四处游荡,时而附着在她的脏器上,时而顺着经脉聚集到指端末梢,又一个循环后,被聚起来的红光子侵蚀。
随着绿光子的减少,木涟青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体温愈发的升高起来,她的意识也愈发的沉重,这样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可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摸到桌上的水果刀,想用疼痛逼自己清醒过来,抬手挥下,却偏离了原先的落点,扎到红光子聚集的地方,顿时血流如注,红光子烨随着血液的流逝逸散到空气当中,而后又钻入她的身体当中。
木涟青浑浊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停的在红光子聚集的地方扎破口子,让红光子无法聚成团,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她又试着顺着经脉引导绿光子,对红光子进行反击,于经脉交接之处将绿光子聚集在一块,趁着分散的红光子流过,将其团团包围,随后侵蚀殆尽。
红光子仿若有意识般,不过才被吞噬了三分之一,便知晓自己处于劣势,转而攻击她体内的各个脏器,可木涟青早就留了后手,只等红光子的到来,进行最后的反击之战。
等到红光子彻底的清除,木涟青全身出血,体表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伤口,或深或浅,内脏无一不是破裂穿孔,她扔掉匕首,甩了甩愈发沉重的脑袋,跌跌撞撞地来到存放家庭医疗箱的柜子前,大口呼吸了几息,才有力气打开柜子,可还没等她上药,便发觉体内的绿光子依附在她内脏的破裂之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她的脏器。
待到出血点皆被修复,体内的绿光子也消耗的差不多,可脑袋仍旧如同处于迷雾当中,她引导着剩余的绿光子,一点一点的将脑袋中的迷雾蚕食,迷雾被绿光子清楚之后,竟在她脑海中留下芝麻大小的黑洞,她隐隐地感受到这是她的机遇,是要在这即将乱起来的世界里活下来的凭靠,遂咬咬牙,指挥着剩余的绿光子进入黑洞中,黑洞一点点的扩大。
不够,还不够。
木涟青贪婪的**被这神秘莫测的绿光子勾起,“砰——”地一声打开窗口,如饥似渴的吸收着飘散着的绿光子,原本不再往她体内钻的红绿光子,再次进入她的体内,她边引导着绿光子进入“黑洞”中,边引导着绿光子反噬红光子,不知过了多久,她终究坚持不下去,把红光子吞噬殆尽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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