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云的病不能只靠治,还得靠养,说白了就是提前用上了老年人的作息时间。
许淮书温了一杯牛奶,好像还带点甜,唐晏云一口闷了却没被放倒。他耳听八方,伺机而动,伸手一捞,准确地捕捉到了轻手轻脚往床里爬的人。
“……”许淮书被他拦腰抱住,一下泄了那股小心翼翼的劲,“你怎么一点动静不出?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许淮书刚洗过澡,在浴室时顺手拿起吹风机吹头发,可吹了还没十秒就关了,因为怕吵到唐晏云休息。
其实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远看唐晏云时感觉他是钢筋铁骨浪里白条,一到自己手里就成了白玉翡翠珍珠玛瑙?
他没想通,但还是用毛巾无声无息地把头发擦了个半干。
唐晏云才没有那么多觉可睡,昨天一上床就昏昏沉沉只是因为在医院折腾得太累。
“嘘。”他神神秘秘地趴在许淮书身上,迎面闻到了意料之中的味道。
这沐浴露他白天也用过,能熏得这么幽香入味,许淮书绝对不止洗了一遍。说不定还喝了半瓶吧,否则怎么一开口说话都是沁人心脾的花香呢。
他就像一颗特别饱满的水果,洗得分外干净,被摆在托盘的中央,自己把自己郑重地送上了床。
唐晏云深感责任重大。
他在许淮书身上每吸一口气,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划着了一根火柴,眼前骤然浮现出一幅奢靡美味的画面。
“嗯——”他顺着许淮书的胸口向下闻,发出一种类似于内行高手鉴赏物品的赞叹声,“你这么香,不会是要直接睡觉吧?”
许淮书摸摸他的脸:“病好了?”
“你管我呢。”唐晏云用嘴唇寻找合适的位置,路过了一点不自然的凸起,把心窝里的热量化作了长长的一口气,对着那儿做法似的呵了一口。
“……”许淮书胸前的某处由刚洗完澡接触干燥衣物的暖烘烘变成了潮湿的热气腾腾,像是又被人拉回了浴室。
他无意识地揉了揉唐晏云的头发,像是饲养员在训练中对小动物给予无声的赞赏。
唐晏云撑起身,上来吻他,控制在自己可以保持平衡的角度里。他不能再像在厨房里一样了,哪有接个吻都会摔倒的?
唐晏云吻得卖力,也乐见许淮书被吻得肢体放松。他感觉得到,许淮书毫无抵抗地尽情承了这一吻,连点半推半就都没有,分明已期待多时。
一边吻着,他的手向下摸,伸进了许淮书的裤子里。
许淮书穿着居家服的短裤,腰间是一道松紧带。站着时是松是紧不知道,但一躺下来简直像搭了一层布一样自欺欺人,根本没有任何阻力。
就在他握住的一瞬间,许淮书几乎同时扣住了他的手。
“不让碰啊。”唐晏云亲吻他的嘴角。
许淮书没有把他的手拿开,也没有按下,只是抓着他的手腕,用手指揉了揉他的胳膊。
唐晏云对着许淮书的脸吹了口气,手上的力气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拿捏着七寸又不捏死,教人不好造反也不好轻敌。
他还明知故问:“你硬.了吗。”
许淮书只得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低声道:“嗯。”
微微一停顿,他又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在下面。”
“那倒没有。”唐晏云寻找生命的真谛只需要遵循本能而动,此时却不得不调动脑子想了想,一下想起以前问过的那个问题,“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在下面吧?你觉得丢人吗?”
许淮书立时小声道:“不是的。”
“哦。”唐晏云拉拉他耳朵,“你想上我?”
许淮书往里挤得更用力了,偷偷把自己当场闷死在了他的锁骨上,呼吸困难地应道:“嗯。”
唐晏云被一个浑身火热的人拱得浑身更加火热,问:“哎,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原来许淮书并没把自己闷死,他飞快地,甚至有些冷静地后撤了几毫米的距离,像在重要项目里将要进行非常关键的计算时那样清醒,口齿忽然又清又快,道:“你说。”
唐晏云感受着他灵活的变化,忍俊不禁:“我想啊……”
想弥补当年的遗憾,可是回不去了,只好寄希望于未来,用无限延长的方式。
想看你青春美好,也想看你如何度过流金岁月。
还想看你乘风破浪,看你扶摇直上,想把幸福、健康、平安、美满等等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加在你的名前。
想看你快乐,更想看你因为和我在一起而快乐——
说来话长,可良宵苦短,干脆不说了。
唐晏云捏着许淮书的下巴,把他的脸从颈窝里托了出来,左一口右一口地吸了个痛快,又故意湿答答地从他脖子到耳根舔了一口,舔化了他的羞耻,吸溜咽进肚里,把所有心事简化成了一句:“我想看你上我。”
窗帘一层两层都紧紧合闭,完全隔绝了这一夜的星云窥探。
橘子夜灯被调亮了一档,借着灯光,唐晏云看到许淮书的头发有一会儿像是晾干了,可他闭了一下眼,再看到时似乎又被汗水沾湿了。
他看到许淮书状似严肃地抿着唇,还皱了一丝眉,也看到许淮书一次次俯身下来,给他深深的亲吻。
他看到许淮书快乐,又看到他痛苦,看到他有时在灯影下晃动得身形模糊,有时又清晰如画,微微张着口呼气,只有胸膛起伏。
后来,许淮书不动了,胸前的风流汗一滴撞一滴,汇聚成涓细的小流,沿着他肌肉的线条,曲曲折折地往下淌。
滴在唐晏云的身上。
夜里自然睡晚了。唐晏云洗澡时一不注意又晕了两次,许淮书任劳任怨地伺候着。第二天清早,闹铃刚喊了一个音符,要上班的人一手按灭,闭着眼睛起身洗漱。
待他回来,拉开衣柜门,请了假的那个才刚刚睁了一只眼睛。
唐晏云咂嘴道:“啧啧啧啧。”
许淮书回头看他:“干嘛?”
他声音不自觉地有些低沉,皱着眉清了清嗓子,尽量放柔和了声调,又问了一次:“干嘛。”
唐晏云支起头:“别人很快就会知道你和我住在一起了。”
许淮书的大脑像是还没开机,索性也不想了,有不解直接问:“为什么?”
“整个设计院只有我用这个味道的香水。”唐晏云捡起两件衣服套在身上,以免过分不雅,在许淮书身边慢吞吞地绕了一圈,“有心人一闻就闻出来了。”
这话是真的,在他接触过的同事里,无论男女老少,他还没闻到过和他相似的味道。
他以为许淮书会突然清醒,慌慌张张手足无措,像逃难一样,小脸惨白地抱着自己的衣服挂到隔壁去。谁知道许淮书只是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继续波澜不惊地系纽扣,不置一词。
唐晏云看着他无动于衷,稳得好像早有准备,喊道:“哎。”
许淮书:“嗯?”
唐晏云拿起镜子前的剃须刀,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貌似顺口一问:“你觉得我家怎么样?”
许淮书这时才醒了,假装没听懂,淡定地回答:“你说鹿湾花园吗?地方小了点,住户多了点,绿化还行吧。不过就这几棵树,等到冬天,肯定池子里水也干了,花园也秃了。”
唐晏云又问:“住在这里好不好?”
许淮书眨了眨眼:“不怎么样,睡不好。我从来没这么晚起,就你们这个小区门,估计要堵车了。”
唐晏云知道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介意,又问:“你愿意一直住这吗?”
许淮书常穿剪裁立体贴身的法式衬衫,配合他的相貌,袖扣哪怕华丽一点也丝毫不显累赘。应该不止唐晏云这样想,否则许淮书的工位不会几乎位于办公区的最外侧了。
没戴袖扣时,叠袖像唱戏的大水袖展开垂下,唐晏云眼看着他露出的手腕微微一顿。
那几不可察的小小停顿过后,许淮书面不改色道:“想让我天天伺候你?想都别想。”
他只差把言不由衷写在脸上,这句话和点头同意其实没什么区别,就像被求婚的人忸怩着说“你讨厌”一样。
唐晏云嘿嘿地笑,忽而想到一件事,从背后抱上他,柔声哄道:“宝贝,我记得你和滕雪兰分手的时候,你说她提了一个条件。是什么啊?”
分都分了,那女人到底还想留下个什么念想?
许淮书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道:“不能告诉你。”
“……”唐晏云暗自磨了磨牙,笑得温温柔柔的,“说嘛。我只是想听听。”
许淮书不松口:“别问了,不会跟你说的。”
“……”唐晏云严肃起来,“别的都可以商量,这件事你必须说。”
许淮书又看他一眼,道:“我就不说。”
唐晏云:“……”
情人之间居然有秘密。
两个人都这样的关系了,心里还藏着秘密,让人听了很难痛快,仿佛昨晚睡了个寂寞,掏心掏肺的情话说给了枕头听。
不过许淮书敢这么直白地说“不能告诉你”,倒让唐晏云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况且,许淮书看上去不像惊慌,反而挺可爱,应该不是件坏事。
……可许淮书都有秘密了?
他这么想保护那个女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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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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